怎么,你也觉得我很可怕吗?”路了了脸上露出苦笑。

唐小七抬起头,伸手在路了了惨白的脸上轻轻摸了几下,坚定的摇摇头:“不,我不怕你,我是怕鬼。”

“这回潭水很深很深,表面上平静,但潭底却暗流急涌,那些人的尸体早就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所以不用害怕。”路了了轻轻的拍了拍唐小七小脑袋,安慰道。

躺在情郎的怀里,唐小七的心一下变得安定了,有些好奇问道:“你给那两人吃的毒丹,真的有那么可怕么?”

要论玩弄人心的本事,天下谁人能比得了艺出鬼谷的纵横之士。路了了嘴角微微一笑,缓缓的摇摇头:“可怕的不是毒药,而是人心。”

“可我就不怕你,我说出来你可不准笑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搞回事,就莫名的很是安心。”唐小七脸色微红,羞怯不已。

路了了一心一荡,整个脸对着唐小七俏脸贴了上去:“这不正好说明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亲亲小娘子么。”

唐小七虽然有些害羞,但心里甜蜜得像是醉了一般。这次不但没有避开路了了满嘴热乎乎的气息,反而鬼差神使的,温柔无比的吻了上去。

娇艳欲滴的红唇柔柔软软的,带着一股香甜的气息。路了了贪婪的疯狂吮吸着,耳边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路了了感觉自己的心尖不由自主的颤动起了。

一只手不自觉的探进了唐小七的胸口,轻柔的抚摸着,带着无比的珍惜怜爱,直到那具有些僵硬的躯体缓缓的放松,一丝那个不挂的,散发着洁白如玉的光芒。

世界上在窄小的床,对于一对激情中的男女,都显得宽敞无比,犹有余地。小床儿轻轻的随波荡漾着,连静静的月光,都开始摇曳起来。

清晨,舱房里的小台前,唐小七慢慢的,将发丝梳理得整整齐齐,庄重无比的盘成云髻。世上再没有什么唐小七唐姑娘,素素姑娘,只有一位路家的少夫人路夫人了。

夜深了,惨白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舱房,寂静而又阴深;阴冷的河风时不时的呜咽嚎叫着,好像随时准备叫一切吞噬。唐小七身子佝偻在舱房狭窄的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心里盼望着落落快点回来。

“吱呀”一声,舱门被推开,一道身影走向唐小七的床边。唐小七受惊的小猫儿一般,身子咻的望后一缩,待看清那张有些惨白的脸后,整个身体又飞快的扑了过去,在那人的怀里瑟瑟发抖。

“小和尚有些不对劲,毕竟亲手一下杀掉四个活生生的人,一时间多半缓不过来,落落在安慰他。两人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落落几乎连话都不敢和我说,我只好过来了。再说,除了这么大的事,我们也不放心舱房里就你们两位女孩子,怕有些不安全。”;

路了了声音幽幽的,看来他自己也并不那么平静。

“了了,我好害怕!”唐小七在路了了怀里,头埋得深深的。

床上懒洋洋躺着的路了了一言不发,只感觉此时的唐小七很美很美,多了一分说不清的的风情。自己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成熟了,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梳洗完毕,不顾双腿之间的微微刺痛,服侍着路了了穿衣起床。看见床铺上那刺眼的点点落红,唐小七眉头一皱,懊恼无比的在路了了腰间狠狠揪了一下,几乎就要哭出来。

“就怪你这坏人,你让人家洞房花烛夜后怎么见人啊!”;

“没事没事,到时候你给我鼻子一拳,染些鼻血上去就行了。”;

这么多些天来的郁结之气,一夜之间就消失得无终无影。浑身上下通透无比,神清气爽的路了了哪里还会在意这些小事。

志得意满的踱步走出舱房,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万道霞光照在水面上波光嶙峋,阵阵河风吹在身上轻柔舒爽,路了了忍不住长长的大叫了一声。全然没有发现,甲板上比他早起的其余众人,看着自己的目光,清晰的写着禽兽二字。

飘飘悠悠的来到白帝城,补充了船工。客船顺流而下,一去千里。被无数文人骚客吟诗作赋,感叹不已的三峡风光,路了了无暇欣赏。在他看来,舱房里风光,还比那三峡风景美丽无数倍。

船至江城,罗颠杨一行再三拜谢而去。补充些生活用度之物,也不搭载其他客人,客船顺流下扬州而去。

“杀人发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处埋。你胡老大当了这么些年的水匪,又收了周六子两千两银子。你跟我说你全部身家才这么点东西?真当我路大爷心善,不会再收拾你了么!”;

客船一间房门紧闭,宽敞干净的舱房内,路了了坐在桌边,怒不可歇的望着胡老大。

在江城将胡须剃了个干净的胡老大,面容居然异常的年轻,也就二十余岁左右的样子。此刻见路了了发怒,一双腿又很不争气的软了下来,“噗通”一声跪在舱房甲板上。

“路大爷息怒啊,息怒啊!不是小的不赔付你银钱,而是小的实在就只有这么些东西了啊。”;

看了那一地的碎银子,黄铜子,几样色泽暗淡的珠子玉佩等物事,路了了冷笑一声:“周六子给你的两千两呢?”

“小的留下两百两,其余的都分给那些小弟了啊。”胡老大双手一摊,一双大眼可怜兮兮望着路了了。

“哈哈,你会这么大方,大头全分给小弟,自己留下两百两这么一点?”路了了气得笑了起来。

“不这样,我怎么会是胡老大。你别看我叫得厉害,其实却胆小的很,见血就晕,别说是杀人了,杀只鸡我都害怕。不给下面的人多分些,哪个会服我啊。”胡老大一脸无辜良善的样子,定定的看着路了了。

“见血就晕,杀鸡都怕,你胡老大怎么不出家当和尚,当什么水匪。”路了了指着胡老大脸,口水直喷。

“那我这就去用刀把头也给剃光了。”胡老大也不擦脸上的唾沫,很是老实听命的样子。在他看来,无花和尚喝酒吃肉睡尼姑都没事,当和尚也没那么可怕。

路了了几乎气得炸了:“胡老大,你真当路大爷可欺么?”

胡老大心疼的看了一眼那一堆自己的财物:“路大爷,这些东西加起来近五百两,也不少了。这一路的开销,还有招来船工的工钱不都是我在支付么。你不会真的认为我一小小的水匪,能有几千两的身家吧。”

“装穷死吧,在我面前装穷。你这条九成新的客船,没有两三千两,能拿得下来?”路了了冷笑着说道。

“这条船啊,是我爹留下来的。记得老鬼有次喝醉酒对我说道:“二狗子啊二狗子,你以后承了我的事业,抢劫时最好不要找那些行商路人,而要盯紧了那些荣休的官员人家,只要吃上一票,这一辈子就能吃喝不愁。这世上啊,有钱的不是我们这些盗匪,也不是那些富商,而是那些做官的啊。”

老头子醉酒掉进江里淹死后,我就招呼些伙计,来到南平郡,寻思着有没有运气逮住一位做官的,没想到出师不利,第一次就遇上了路大爷你们啊。”;

这胡老大看上去剽悍壮实,没想到不但胆小,还是个话多的。话多也罢,居然还有那么些道理。

眼见胡老大这里实在是榨不出油水来,路了了不由有些后悔,那罗公子的谢礼,就应该脸皮一厚收下才对。意兴阑珊的随口问了一句:“这么看来,你那老鬼父亲,倒是劫了不少做官的哦。”

“说起那些做官的啊,劳资气都打不一处来。想当年,我那死鬼老爹本事嘉陵江边打鱼人,日子虽然辛苦,倒也还过得去。

没想有一天,一位当官的带着一位随从,非要用我爹的渔船垂钓,鲜鱼酌酒。这酒性一来,见得江边洗衣的小娘子有些姿色,硬生生的掳到船上毁人清白。”

我爹那是年轻气盛,听得小娘子叫得凄惨。一浆将随从打翻在江里,又没头没脑的向那官员头上一通乱砸,没几下,那家伙双脚一挺就没气了。

随身一搜,就一袋子明晃晃的金叶子,怕是不下近千两银子。我爹将那官员搜刮个干净,推下江去。连夜与小娘子一同逃了,后来就有了我。

眼见我家日子富裕起来,我爹一些小兄弟又投奔过来,于是暗中做起了那些么没本钱的买卖。结果遇到一位容休的当官老头,收拾了一翻那箱子,明晃晃的几乎亮下了众人的眼睛。

一万多两啊,一万多两!我爹与那些兄弟们分了这些财务,买了条客船就收手不干,开始长江上跑起了客运。

后来我娘病死,我爹开始酗酒,也许是做了坏事,最后掉进江里给淹死了。”;

胡老大叹了一口气,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你他那个妈不去做说书的,真是可惜了。我就随口一问,你还真是滔滔不绝了。”路了了没好气大骂了一句。

“我这不是想告诉路大爷你,我其实是个好人来的么。”胡老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好生委屈的样子。

“是好人你杀人越货,是好人你夺人妻室!”路了了一边敲打胡老大的头,一边骂着。

“我其实没打算这么干来着,这不是遇见周六子来包我的船,因为船资与他起了冲突,我们几个人反倒不是对手。后来被他胁迫不得已才这么干。这不是没能得手,反而被路大爷你给收拾了么。”胡老大一边躲闪,一边可怜的狡辩着。

“呵呵,周六子胁迫你,你才干的?”路了了冷笑连连。

“这个,我那死鬼老爹就是水匪,你说我不做水匪,还能做什么。”胡老大说得理直气壮。

“滚!去把周六子给我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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