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出现我便更加迷惑了,如果说这个阵法就是袁延寿给我准备的,似乎很难自圆其说,须弥芥子塔早在多年前便被重新封印了,当然了,以黄极的本事打开封印确实不是难事,以袁延寿的手段打开封印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当初封印这个须弥芥子是因为要保护贺兰山脉中孕育了千载的龙脉之气,确保一方水土的平安,须弥芥子塔前的阵法并不是要将整座须弥芥子塔和外界隔离开来,而是要将其自身于所牵扯到的龙脉之气隔绝开来,以达到保护自然山川气韵的目的,当年我们所经过的那几处通道早已经回填,这一处通道很显然是黄极预留下来的,这地方多年来其实只有黄极自己每年都会赶回来避难,即便是我们十三局的人,在任务完成后也没有必要时常回来检查一番的道理,袁延寿纵然跟我有天大的恩怨,也不至于空耗时间在这里摆下这么一座奇阵来守株待兔,而且除了黄极以外,虽然我的那两位师傅还在须弥芥子塔中逍遥自在,但是很显然当年他们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们根本不打算再出来了,而我要再次回到塔里拜见两位师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若不是这一次碰巧遇到了云岭妖祖的事情,我还真的不会再次回到须弥芥子塔中,因此眼下这一座奇阵应该不是袁延寿特意给我准备的,既然黄极留下袁延寿看守这座须弥芥子塔,那就说明黄极已经吸取了上一次的经验教训,如果在被一个什么妖了神了的冲入塔中,破坏了这里的山川气韵的平衡,那黄极估计也不好意思再麻烦十三局的弟子们给他擦屁股了,留下袁延寿守护这座须弥芥子塔,一来能确保这里的安全,二来也算是践行了自己的承诺,保住了袁氏一门的血脉,因此这座奇阵绝对不是袁延寿特意给我留下来的。
既然这座奇阵不是专门给我预备的,而且这座阵法的目的在于困人而不在于杀人,那就说明这座阵法的目的就是要将常人和一些嗅觉稍微灵敏一些的道门弟子隔绝开来,如果是普通人误入其中,稍微变个戏法吓唬走了就算完事,如果遇到的是稍微有些常识的道门弟子,那么困他个一时半刻再将他放出去,算是告诉他此处并非寻常之所,并非尔等凡人可以窥测。
临行前黄极曾经有言在先,如果没本事进去可就不能怪他了,这个意思应该就是说,守在洞口里的阵法就是出自他的手笔,要自己破去自己布下的阵法无疑是打了自己的脸,因此他自然不能这么做,可是如果一点线索都没有的话似乎又太说不过去,因此这个阵法的破解之法,应该就在他所说过的内容中间,只不过我依旧没有发现其中的关键之处而已。
想到此处我心里再次豁然开朗起来,想通了其中一部分的关节对于破阵已经是大有启发了,结合黄极之前给我讲授的这多元复阵的道理,再加上不久之前刚把这四元复阵九宫遁法传授给我,那也就是说,眼下我所遇到的这一座奇阵,应该也是一种多元复阵。关于这多元复阵的破解之法,黄极并没有给我做详细的教授,只是用那座傅道爷创出的千古奇阵失魂引为例,引出了这多元复阵的话题,通过对失魂引案例的分析,其实破解这多元复阵的道理和破解普通阵法的道理一般无二,就是要找出主阵的阵胆也就是最为基础的初元阵法的阵胆,将初元阵法的阵胆毁去之后,这座二元阵法也就不攻自破了。
我暗自琢磨的时候,阵中的情况又将渐渐地发生了变化,将我死死压住的球面渐渐地消失不见了,我见状大惑不解,难道说袁延寿不打算用这座阵法将我困在这里了,还是说黄极暗地出手帮我了一把?想到这里我便下意识的条腿往前迈了一步,那只刚刚迈出了这一步,数道球面再次纷至沓来将我死死的压制在其中,于是我迫不得已又冷静了下来,片刻之后这些球面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球面消失之后我心念一动,这一次我不再继续向前迈进,慢慢地抬起腿来向后退了一步,退这一步的时候我警惕的观察这四周的动静,直到这一步完完全全的退出去之后这数道球面也没有出现,于是我原地不动挥舞着双臂使劲的摇摆起来,就在双臂伸到身前的时候,阵中那种窒息的压力再次陡然而现,数道球面又将我包裹了起来。
见到这一幅情景我心里顿时明白了过来,只要我不继续向前进,阵中的球面便不会将我困在其中,双臂作为身体的部分,只要超出了身体平面的位置便会视作有前进的行为,这时阵法便会启动,从而将我再次困在其中,这无疑已经验证了我先前的猜想,这座阵法的目的就是要来保护这须弥芥子塔的,而根本不是什么袁延寿为了复仇而专门给我预备的,如果误入其中的普通人或者是道门弟子,在阵中捱到了球面消失之后,只要不继续向前而是一步一步的向后退的话,便会慢慢的从这座阵法中离开,并不会因此而枉送性命,道门弟子遇到这种情况应该知道这是一座古代阵法,自然不会外传,若是普通人的话,以袁延寿的本事,足有很多法子可以让人闭口不言此事,因此也没有必要担心这须弥芥子塔会暴露在世人的眼前,更何况这处山洞本就在贺兰山脉深处,有人能够探查到这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接连后退了两步之后,没有了阵中球面的压迫,身体的气息也渐渐的恢复畅通,当我再次冲开天眼的时候,发现端坐在须弥芥子塔前的袁延寿正一脸戏谑的看着我,似乎是在嘲笑我的无能,见到这一幕我心下怒火中烧,忍不住心里一发狠猛地想前冲去,可就在我刚刚冲出两步的时候,只觉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面柔软的球面,直接将我反弹了回来,身形急速向后掠去的时候球面再次悄无声息的隐去,我倒在地上的时候发现袁延寿正咧着大嘴脸上充满了嘲讽的笑意。
通过这几次试探我已经对着阵法得出了几个初步的结论,首先这是一座多元复阵,如果找不到阵胆的话,要破阵就只能运用自身的修为强行毁阵,将阵法毁去自然也可以达到破阵的目的,但是毁去阵法的代价也是很大的,这种多元复阵不比那种极为普通的阳火阵,毁阵就毁阵,毁阵了屁事也没有,而强行毁去这种多元复阵,则必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因此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道门高手在面对大阵的时候,破解不了也不会选择强行破阵的原因;其次,面多这座奇阵,必须要走破阵的道路,投机取巧强行冲闯的法子根本能行不同,阵法感应的灵敏度比想象中的要强很多,甚至比现代科学中的各类电子设备的敏感度还要强上一些。
冷静下来之后我端坐在地上,开始用天眼对这座奇阵进行地毯式的扫视,打算从中倒找隐藏在某处的阵胆,经过一番探查却毫无所获,再次看向袁延寿时,他脸上那一种嘲讽的表情令我怒火中烧,既然我不能前进半步,难道就不能假借于物吗?想到此处我伸手猛地从地上抠出一把泥土来,通过掌心疾吐而出的气息将这一把泥土迅速凝结着了一颗土块,单臂挥出之际朝着正前方便丢了出去,原本以为这一颗土块即便不能从阵法中冲出去,但是至少也能对阵法边缘的壁垒造成一定的影响,却不料这一颗土块没等落地之时,空气中忽然出现两道球面直接将这颗土块捻了个粉碎,端坐在须弥芥子塔前的袁延寿见到这一幕微微一怔,紧接着又是一阵放肆的嘲笑。
见到这种放肆的嘲弄我心里的怒火再也搂不住了,当下便放出了雷霆之气直向阵法的壁垒上轰去,空气中数道雷光陡然而现,却不料不等雷管劈到壁垒上的时候,数道球面呈鱼鳞状挡在了壁垒之前,蓝白色的雷光轰在球面上之后顿时化为无数道细小的电弧,劈了啪啦闪了片刻之后便消失不见,袁延寿见到这一幕干脆把头扭在了一旁,直接躺在了地上假寐起来。
如此种种试探都无法得到破阵之法,我心里顿时生出一股焦躁的心情,如果我此时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虽然也可以退出阵法再作良图,可这无疑已经宣告了我败在了袁延寿的手里,虽然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是就冲袁延寿这一幅夸张的嘴脸,我宁愿困死在这阵法中也绝不退缩。
打定主意的我再次冷静了下来,但凡是阵法那便一定有可以破解的方法,十全十美的阵法是根本不存在的,如果眼下不能破解这一座阵法,那就说明我秦卓在道法认识上参悟的还不够,任你降妖除魔无数,但是在道法修习上还真是个初级水平。
我再次回想起黄极给我传授四元复阵九宫遁法的情景来,这种术法他早不说晚不说,眼瞅着要走了却把这高深的道法传授出来,其中必有深意,仔细思量一番我忽然怦然一动,一个念头忽然在我脑海中闪现出来,如果是对方在我们面前施展这四元复阵九宫遁法的话,我又该采取什么手段阻止他呢?最先踏出的九宫阵法是死的,九宫步法踩出之后,九宫位置上的阵点已经引起了共鸣相互呼应起来,此时这也仅仅就是一个极为普通的九宫阵法,真正起到主导作用的乃是用五行之气所凝聚出来的那面五行八卦图,五行八卦图一旦与九宫阵法合而为一,按照八阵图所对应的的时辰反向逆行九宫序列,这样才能实现遁走天地的目标,如此一来想要阻挡对方施展这四元复阵九宫遁法的话,那也只有及时毁去那面由五行之气凝结而出的八阵图,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以我目前的修为,一招四象手便可以轻轻松松的将八阵图毁去,四元复阵九宫遁法的破解之法如此,那如此说来,眼下这一座诡异的阵法,是不是也可以用这样的方式试探一下?
和四元复阵九宫遁法不同,九宫遁法是现的,也就是说这是一种现用现布的阵法,可眼下这一座阵法应该早已经布成了,也就是说布成这座阵法的某一元关键因素我已经没有办法及时破坏了,但凡是阵法就一定有阵胆,眼下这座奇阵中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作为阵胆的媒介,难不成这座奇阵的阵胆,就是袁延寿本人不成?
想到此处我眼睛顿时一亮,既然我天眼的气息可以穿透这座阵法,那也一定可以直接对袁延寿发起攻击,如果袁延寿遭到攻击之后阵法无异,那就说明袁延寿本人和这个阵法并无瓜葛,充其量他就是个看门的,如果袁延寿遭到攻击之后阵法中的球面立刻出现向我发起攻击,那就说明袁延寿是可以控制这座阵法的,也就是说袁延寿就是这座阵法的阵胆。
当下我毫不迟疑,天眼中的气息扫到袁延寿身前的时候当即将雷霆之气释放了出来,空气中陡然而现数道蓝白色的电光直接劈在了袁延寿身前的泥土上,四下飞溅的泥土崩的袁延寿当即惊呼了一声,这一击算是提前给他个警告,等到袁延寿稳住身形之后,我体内的雷霆之气便如天河倒泄一般释放了出来。
一时间须弥芥子塔前雷光闪耀,袁延寿冷不丁遭到这一通雷劈当下急忙躲闪了起来,天眼中的气息对袁延寿紧追不舍,袁延寿眼看着一时应顾不暇,当下一抹身躲到了须弥芥子塔的后面,这一样一来我便不敢轻易地再施展雷法,唯恐这尊须弥芥子塔受到波及,我这微微一顿的工夫却不料袁延寿已经调整好了状态,双手掐出的指诀配合着天眼的中的气息直接向我扫了过来,阵中忽然一股窒息的压力陡然而现,数道球面泛着淡淡的光泽,分四面八方向我电闪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