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年前,韶山下东南方有一座玥城,城里有一富户人家姓郑.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当时郑家的当家大老爷,有两位夫人,大夫人出身名‘门’,二夫人出身红尘。二夫人那时刚怀有身孕,所以想要去城外的一座土庙里还愿,大夫人买通了韶山下的一个猎人,在二夫人回城的路上动手,杀了她。
猎人趁着二夫人松懈的时候,躲开早已受大夫人属意的郑家下人,将二夫人追进了山里。二夫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在山林间躲藏,逃避猎人。
猎人原本是带着儿子一起进山,将儿子放在了一处,让他等候,而猎人独自前去追杀二夫人。
可在二夫人逃跑的时候,却碰巧遇到了猎人的儿子,也就是后来的南师傅。南师傅那年还小,可是他遇到二夫人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父亲进山到底是做什么的,尽管如此,他没有选择帮那个可怜的二夫人,反而骗取了二夫人的信任,借口带她逃出山去,却将她引到了猎人面前。
狼族,是韶山上素来喜欢群居的凶猛动物。
在嗅到血味的那一刻,它们就已经蠢蠢‘欲’动了。而头狼首领将这些人的一切都看到了,所以率领狼群对猎人父子发起了攻击,只是因为猎人父子追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狼群救下了二夫人,咬死了猎人,猎人拼死顶住了狼群的攻击为儿子争取了时间逃跑。
那个孩子跑到了后山,却遇见了幻化成形的梧桐树‘精’……
我从狼群手中救下了那个自以为很可怜的孩子,却不想从此招来了一个硕大的麻烦,更因此,葬送了整个韶山……头狼见我出面,无奈让步,没有伤害那个孩子。
它们返回去救二夫人,大抵也因为狼凶恶的本‘性’,所以不会像我一样傻乎乎地相信人类,头狼猜到人类会因此报复,所以它带着二夫人和狼群趁早离开了韶山。
二夫人在‘弄’清楚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断不敢再回到郑家了,她在头狼的帮助下,隐居山林生下了‘女’儿,没多久因为郁郁寡欢就去世了。二夫人的‘女’儿,就是头狼后来的爱人,也就是寒月的娘亲,她生来便和狼群玩耍、生活在一起,二夫人的早逝,使得那个还只是小孩的孩子不得不完全与狼群相依为命,她一直和狼群生活在一起,用狼的方式的生活,后来和头狼相爱,更生下了寒月,可惜寒月生来就双目失明,什么都看不到。
可惜寒月的娘亲在生产之后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狼群的生活方式毕竟不是完全适合人的,也正是因为寒月娘亲的事,使得头狼在伤心之余,也明白了不该让寒月继续在狼群里生活下去,所以将寒月‘交’给了附近村子里的一户人家收养。而收养寒月的那户人家,就是后来寒月的婆家,他们收养了寒月,给她吃给她住,还让自己的儿子和寒月成了婚。
“……力哥家人待我很好,他们知道我的身世,却并未嫌弃过我,更没有因为我的残疾而欺负我。只是后来,村子里的人都感染了瘟疫,先是时常在外奔‘波’的力哥病倒了,没过一个月便过了世。后来,公公和婆婆也先后病倒,没多久也都离开了人世,只剩我自己了,人心惶惶,我不得不遣散家里的下人,独自一个人生活。可也不知道是谁将我的事说了出去,村子里的人便都知道我是狼的‘女’儿,更因为力哥一家的病故,而我却好端端活着,指责我是妖孽。”寒月静静地说,她无神的双眼虽显空‘洞’,却也那么无助和寂寞,恐怕那时她所体会的人情冷暖比我更甚。“好的爱情,一辈子遇见一次就够了,寒月身世坎坷,自然比别人更懂得珍惜,我曾嫁过力哥,便这一世都是他的人。”
我没办法再反驳她什么,也不能再劝说她,她口中的力哥虽然我不曾见过,可是听凭寒月的语气,想必对她也是很好的,那样一个好人,寒月选择了记住他,是她对曾经那个力哥一家的报答,也是对她的力哥的报答,力哥给了她爱情和婚姻,所以即便他死了,她也不愿意再接受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了。
我叹了口气,道,“我已经不知道该怎样跟长渊说了。”
寒月听后却轻笑,“长渊总要明白,这世上的一切,并非有心就会如意的。不尽人意的事诸多,全凭人心就可以改变的,很少。”
我无奈陪着她笑,回味她讲的故事,可是细想了想,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可是,如果当年群狼在韶山袭击猎人父子的时候,头狼是为了保护你的外婆,那你又怎么知道我的声音呢。”
我记得她好像说过,她在村子里听到我说话,便认出了我的声音。
“自然不是那时候听到的。”寒月道,衣阙飘香,“我今年二十九岁,我母亲病故的那一年,我才两岁,我父亲……我父亲因为我母亲的病故,一度想要将我托付他人,而那个时候他可以想到的最好的人选,就是你。他与你虽然算不上朋友,可他却相信你,他带我第一次回到韶山,可那时……”
我听她默然,也知道她想要说什么。“那时,韶山因一场多年前的大火烧烬了一切,虽然凤凰从天宴归来,可我那时已经死去。你们回到韶山,自然是见到死去的枯木,而非我了。”
“之后,父亲将我托付给韶山山下的一户人家,就是力哥的父母,我后来的公婆。我父亲偶尔来探望我,在夜深的时候,我听到他的狼嚎便从后‘门’‘摸’索着出来,和他相见。只是自从失去我娘亲,又亲眼看到韶山那时的样子,我父亲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至死都在难过,当初没有杀了那个孩子,才害了你,害了韶山。只是许多年后的一个夜里,久旱的村落难得迎来那一阵大雨,韶山上凝聚了许多的乌云,那一场雨下了两天两夜,彻底浸透了干裂的土壤。有人上山打柴,却带了消息回到村子里,说是后山那一棵枯死的梧桐树生了新芽,我央求力哥带我去瞧瞧,然后在后山,我发现你真的好像重生了一般。”寒月说的,大抵是凤凰从云初那里接来了绮陌夫人那时堕下的婴灵,使我重生时的事,这一切对我来说好像熟悉,却一点都想不起来。
我是第一次知道这些事,知道关于我是如何重生过来,前前后后发生的事。
“后来我时常往来韶山,可以说,我是亲自感受着你一点点重新苏醒过来的。”寒月道。
“怎么会,为何,我不知道这一切,而且我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我很疑‘惑’,我好像有一切的记忆,可是又不是那么真实,死去而又重生的那段记忆对我来说,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更不要说那时我是否就已经见过寒月了。
“因为凤凰抹去了你的记忆,她不希望你记得那时候的事。霓音,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寒月忽然唤我霓音,让我不由自主的惊了一下。
从她后来在村子里见到我的时候开始,长渊称我阿姐,夏臻称我夫人,她怎会知道我这个名字的。即使连元赫,也只有在‘私’下才会喊我霓音,可是寒月的这一声霓音,我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陌生。“这……”
“你是想问,为何我会知道你叫霓音吗?”寒月问道。“你总不会忘了,这个名字是谁给你起的了吧。”
谁给我起的?是元珏,后来元珏闯韶山险被狼群攻击,是我救了他,他在山上留宿,给我起了这个名字。是元珏,没错,是元珏!
“你们的相遇,远比你记得的,要晚了二十年。”寒月道。
我突然就‘蒙’了,她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一下子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入梦的时候吗?你强行驱动了自己的灵力进入到那个孩子的梦境之中,你总不会以为你真的那么幸运,刚好一次就可以成功吧,他人修行几十载都不敢冒然入梦,可你第一次便成功了不说,还带着……”寒月突然住口,她意识到了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为什么你连这件事都知道。”可我听到了,也立马反应过来了。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寒月不该知道的,那时候我刚从韶山下来,我原本无意追随元珏的,可是突然起火,韶山那片山林……我不得已才离开韶山,到了木城。更何况,之后我为了帮碧洛找到成璟,进入了碧洛的梦境,彻底将这一切改变,这里的人应该不知道曾经发生的事才对,可是寒月却很清楚。
寒月噤声,闭口不谈。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件事。”我感到很强烈的一种感觉,很荒唐。
“二公子那时去韶山寻你,被狼群袭击,可他并没有受伤对吗。”寒月许久才开口说道。
我想了想,的确是这样,元珏被群狼包围,可是却只是对峙,我想起寒月和曾经那头狼的父‘女’关系,才试探着问了一句,“狼群……”
“是我叫来的,来帮他。”寒月坦然承认。“本以为那时你会想起的,可没想到,即使是一模一样的场景,你却还是一点都不记得。”
“到底,怎么回事。”我已经开始有些慌了。
她说的很多事,在我听起来莫名其妙,好像与我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可是我却一点都想不起来。我听得模糊,脑子里却仿若一团‘乱’麻。
“韶山那场大雨过后的第六年,你才醒过来。那时你便已经遇见过他了,先国君带着二公子和现在的国君陛下一同上山,你是因为二公子才醒来的。如你曾经救了猎人父子一般。那时候,因我父亲过世,狼群无主,它们都寻着我父亲的踪迹回到了韶山。先国君带着他的两位公子在山上狩猎,同其他人走散了,结果被狼群围攻,是二公子铤而走险,一个人骑马引开了狼群才保住了先国君和现在的这位国君。结果马伤了‘腿’,到了后山他便躲不掉了。是因为他的血,才唤醒了你,你救了他。”寒月道。“霓音这个名字,也是他给你起的,只是后来凤凰知道了,便封锁了上山的路,还抹去了你的记忆。”
重生之后的第六年?那时,元珏应该只有五六岁吧,绮陌堕胎在先,之后入宫,然后云初生下元珏……那时,我便遇见过他吗?在他还更小的时候?
凤凰抹去了我的记忆,还封锁了上山的路……
“这件事,是云初不知道的。她以为二公子找你是为了这个天下,可其实,二公子已经找了你很多年。直到云初自作聪明,给他指了路。霓音,这一切从头到尾,只是因为一个接一个的‘阴’谋让人眯了眼,可是真相总会水落石出的。”寒月轻声说出的这些话,一点一点地变成要压垮我的巨石。她停了许久,可大概是因为我什么都没说,她才缓缓舒了口气,“这次离开村子,要做的事要说的话,都做完了说完了,明日我便要启程回去了,这越有权力的地方,越看不到人‘性’。”
……
“这两****是怎么了,昨日你说你是为了长渊的事,今天带你到落香山看看,你怎么也是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元赫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我的走神儿了。
我看着他,慢慢从今日得知的种种事宜中恢复过来。“没事。”
“你今日不是约了那个,叫什么月的姑娘来谈的么?如何了,她是否愿意放弃,成全长渊和夏臻呢。”元赫若有意若无意地问了一句,他看着我的时候,语气有些生硬。
他为何问寒月是否愿意放弃呢,而不是问寒月是否解释长渊呢。也许在他心里,一早便算计好了这一切,希望长渊和夏臻成婚,以便他可以继续他的计划,只是他这样的生硬的语气,当真没有考虑过其他人的吗。而我现在,无力和他争辩什么,只是想起寒月今日同我说起过的事,“我有件事想要问你……”
元赫还未问我到底是什么事,便听到长渊的声音从远至近的传来,“阿姐!”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