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就可以牺牲自己换得碧洛母子的平安了吗。”我在慎重思考了半天之后,直言道,“你的修为不够,即使想学我散尽修为,恐怕你连个全尸都落不下。”
“那该如何。”珈蓝没了主意,听着碧洛在房中的气息一点点的微弱下来,她有些泄气了。“如果,凤神在就好了”
“凤神?”珈蓝的一句话提醒了我,可是转念一想,“以她的脾气,你怎么能确定她会帮你呢。”
碧洛腹中的孩子有异,所以不得正常生产。只是这样拖下去,恐怕大人和孩子都撑不住。“珈蓝,碧洛的孩子”
我不得不怀疑,碧洛的孩子与珈蓝能有几分关系。珈蓝甘愿散尽修为,乃至冒着灰飞烟灭的风险去救碧洛的孩子,毕竟,珈蓝是如何拥有这些修为的过程我是知道的,她曾经不惜和云初做‘交’易,换得的这一切,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可是现在为了碧洛的孩子,珈蓝居然可以毫不犹豫的放弃这一切。
珈蓝婉约笑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她说以后
我打了个‘激’灵,从梦中醒来。元赫还在身边,好像周围所有的一切都不曾改变,见我醒来,他担心地问,“好一些了吗?”
我抬手试了试自己额头的温度,烫意退去了很多。我本想向他点点头,可是浑身依旧乏力,竟连这么简单个动作都做不了,我只能向他笑,证明我没事。
元赫更加心疼,将我拥得更紧。
“珈蓝呢。”我问了一句。
元赫犹豫了一下,他本不想回答我的。
我觉着有些不对,挣脱开来,问道,“珈蓝在哪儿。”
“她说是要去一个地方。”元赫也在怀疑,可见他并不知珈蓝到底要去哪里。
“陛下,”长渊从成府外而来,急匆匆的,他走到我们跟前,看了看我,眼神里似有暗示的意思。得到许可之后,才说,“宫里等候多位大人,请陛下回宫。”
我听了长渊的话,才抬起头去看他,长渊悄声给了我一个眼神做回应,恰好证实了我的猜测。果然,因为成璟宫变祸‘乱’之事,朝上还未下定夺,元赫此时陪同我一起出现在成府,难免又给了那些生怕天下太平的人妄自揣度的理由。
元赫为难。
“回去吧。”听着产房里的动静一番不如一番,不知道碧洛还有多少力气可以坚持,我却在这个时候劝说元赫离开,也使他十分意外。“我们先回去吧,有我们在这里,恐怕她们也十分不便,倒不如我们回去等消息。”
元赫斟酌片刻,对长渊道,“宇文将军,你派些人在成府外,免得发生意外。”
长渊应过之后,元赫扶我起身,向外走去。
上车,入宫,元赫‘交’代随行的肃公公先去前殿通传,便要亲自送我回寝殿。我在车上愈发虚弱,元赫见状,索‘性’将我抱起,直接送回到了寝殿里。
“我要去看看那帮老家伙了。”他将我安置好以后,对我轻声‘交’代了一句,从他的眼里我就已经看出了他的为难,我知道,那班大臣来闹无非是因为不能让成璟的孩子诞世,成璟之罪死有余辜,碧洛的孩子作为成璟的遗腹子,恐将成为成家余孽。
“碧洛的孩子”我拉住元赫的手,在他转身离去之前黯然说道,“我的孩子没有了,所以我希望她的孩子没事,如果这个孩子和成璟没有关系,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元赫迟疑,他在‘床’榻边静立许久,陷入沉思。微耸的眉头,他的决心正在动摇,“你放心,我不会让那个孩子死去的。”
元赫说罢,倾身过来在我额上轻‘吻’一下。他起身,向外走去。我目送他离开,已经可以猜想到,他又该面临那些顽固大臣怎样的质问了。
元赫走后,夏臻才从殿外闪身进来,行至‘床’榻前欠身,“夫人。”
“让他进来。”我从塌上下来,理了理衣衫,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夏臻出去不多时,已经带着长渊返回了。
“阿姐。”长渊看了看内室,确定元赫不在。“你猜的没错,朝前已经闹起来了,孟大人的余党此前表示支持成璟成大人的,如今见孟家落难,成大人的夫人却在国君庇佑下安然待产,自然都会以为是成大人出卖了孟大人得到自保的,支持过他宫变的人现在正跃跃‘欲’试,意图联名责难,施压国君处死成大人。”
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阿姐,我还是不明白,既然你一力希望成夫人和她的孩子没事,为何又要成大人非死不可?”长渊疑‘惑’,他只是帮我做事,对于我的想法他仍是不怎么理解。
“因为成大人活着,成夫人就不能活。”我犹豫着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时候,对长渊解释。
成璟可以设计碧洛与我同谋,意图在谋害我的同时,使得碧洛难逃关系。如果成璟活着,恐怕他断不会放过碧洛,饶过成璟的‘性’命,将对碧洛和孩子带来更大的威胁。宫变一事,也让我终于‘弄’清楚了成璟一直以来的用意,我曾以为,他就在宫里的‘阴’谋就是为了针对元珏或者元赫,可是当我听到珈蓝说的那番话时,我终于懂了,成璟的目的,虽然是为了十年前成家旧事,中伤元珏和元赫不假,可他却选择了最狠毒最适合他的方式,就是以他最不肯放手的权力,以宫变之名让当年成家‘阴’谋败‘露’的直接元凶,死在宫变势力之中。
那就是我。
十年前,因为我们的误打误撞,揭开了成硅和卫夫人的换命‘阴’谋,使成家一夕之间沦为众矢之的。成璟虽然年幼,却将家‘门’荣誉看得极重,不惜牺牲生身父母背负不孝的罪名,掩盖真相。恐怕元赫因我而打伤他,也使得成璟的‘性’子在后来的日子里,变得越来越扭曲和‘阴’暗,碧洛的孩子,才是真正‘激’发了成璟想要报复一切的念头,他因我和元赫落下的不耻之伤,而我又力保碧洛的孩子难免他在这一件事一件事之间对我恨之入骨,在我得知,他已经从碧洛处知道我当时身怀有孕,并且找碧洛要了荼木来掩饰脉象,使太医诊不出脉象的时候,我就能够断定,成璟是想要在我借孩子除掉孟家之后,再用孩子的事除掉我。
只是我后来从珈蓝处才知道,成璟不仅想要借宫变揭穿我的‘阴’谋,更想要借碧洛暗中帮我的事,除掉碧洛。
我不可能让碧洛出事,即使是当时问她要荼木,也只是因为碧洛家的关系广,有可能找到荼木的机会大一些。成璟‘欲’夺碧洛的孩子,而杀碧洛,他既然下了狠心,我便不可能再留着他祸害碧洛母子了。
想要算计成璟,就必须有人站出来将他种种罪名落实,以背叛孟大人势力的烟雾,让人猜疑成璟是否出卖了‘逼’宫之行,从中挑拨他们的稳固关系是最不费力气的办法。成璟不可能将碧洛和孩子的实情告知其他人,其他人自然以为,成璟在紧要关头为保碧洛和孩子出卖了‘逼’宫势力,又怎会放过他。
“阿姐,接下来,我们怎么做?”长渊已准备好随时待命了。
我暗自在想,证实成璟有罪,如果不想此时牵连碧洛母子,就要证明碧洛母子和成璟之间毫无关系。
可是想要证明碧洛的孩子不是成璟的,恐怕碧洛自己都没办法说明。现在恐怕要做的就是“我们去找云初。”
云初,只有云初了。
碧洛和孩子危在旦夕,如果珈蓝想要救碧洛,她必定也是会去找云初。现在要做的,就是赶在珈蓝将这一切‘弄’得不可收拾之前,找到她。
“你来晚了一步。”云初像是早已知道我会来找她一样,她在庭中抚‘弄’着‘花’‘花’草草,惬意的说。
“珈蓝呢。”我看了眼周围,没有看到珈蓝。
云初抬起头看了看我,似乎是在提醒我,我太心急了。她身边依旧是那一个‘侍’‘女’,她侧了侧头,那‘侍’‘女’便退了下去。云初这时才看向我身边的人,我明白她的意思,吩咐长渊,“我和云太妃说说话,你先带着其他人出去吧。”
长渊在庭内不放心地看了半晌,最后无奈,带着人退了出去。
“不得不说,你比刚下山那会儿,聪明多了。”云初摆‘弄’着‘花’草,抬头看了看我。
“珈蓝在哪儿?”我又重复了一遍,看着云初的时候,我不得不提高了警惕。
她轻声一笑,不以为意地说,“我还以为,你会问我珈蓝到底做了什么事。”
“你难道有兴趣告诉我吗?”我当然不会觉得,云初好像故意在等在这里,等我来问,她会好心好意地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回答我。
“你愿意和我做‘交’易吗。”云初却在此时,停下了手里的一切动作,走了过来。
“我和你做什么‘交’易?”我冷笑,“你该不会以为,我会为了她们再牺牲我自己吧。”
“你不会吗?”云初好像有些遗憾,却很快将那些不愉快一扫耳光,抬手示意了一下旁边的石凳要我坐。“那我就来告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你会这么好心吗。”和云初的几次‘交’手,我对她的了解已经不再是当初那样浅薄了,又怎么会轻易相信她。
“当然不会。”云初笑道,“你不是想知道,珈蓝曾经,到底和我做过什么样的‘交’易吗。”
我还以为她会说什么,“难道不是她帮你的忙,你给了她修为吗。”
“也可以这么说。”云初说着,点了点头,“我的确是需要她帮我做事,她需要我给她的修为,可以让她去报恩。”
“报恩。”这是我从没听她提起过的。“报什么恩。”
“碧洛。”云初抬眼,双眸如鬼魅般慑人。
珈蓝要向碧洛报恩?!我承认在我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惊讶,可是很快我就平静下来了,因为我好像又不是那么意外这个情况的。
以珈蓝的立场而言,碧洛的确曾经救了她,她想要向碧洛报恩,也并不是多么让人难以想通的事。
云初看着我,恰如我的一举一动,任何的一点反应都在她的预期之内。
只是,让我越来越搞不清楚的是,珈蓝对碧洛究竟是怎样的一份情感?她到底是恨碧洛,想要取代她,还是感‘激’碧洛曾经救了她,亦或者是
云初却好像猜到了我的想法,她没有否认,反而笑得暧昧极了。
“不可能。”我一口否定了这个念头。
“什么不可能。”云初问。
“即使你想要暗示我,珈蓝和碧洛之间的关系有暧昧,那碧洛的孩子又如何解释,珈蓝怎可能与碧洛有了孩子呢。”其实,珈蓝和碧洛之间的真相离我越来越近,我好像已经感觉到了这件事原本的样子,却仍有些细节对不上,不知道该怎样解释的这些问题里,碧洛的孩子成了最大的疑问。
这个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
我是断然不可能相信,同为雌体的珈蓝会是碧洛孩子的“父亲”。成璟身体的障碍,注定了在他和碧洛的这一场婚姻之中,不可能有夫妻之实,成璟应当是最清楚碧洛腹中孩子不是自己的,可是却因为难言之隐没办法站出来说明这一切。更设下了圈套,想要用最极端的方式杀死所有知情的人。
碧洛却口口声声咬定,自己的孩子就是成璟的。
那么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也许,她与你们不同呢。”云初仿若一个置身事外的人,早已将局中的一切看得了然,她一句话点破了一个事实。
我则闻声望着她,仿佛周围的一切在这一刻都不存在了一般。
也许,她与你们不同呢。
珈蓝从一开始就和我们不一样。
早在得到修为的同时,大概她就已经不一样了。我们可以单一选择自己要面对的一切,可是她
“雌雄同体。”我喃喃说出了心里的疑‘惑’。
碧洛的孩子,是珈蓝化成了成璟的样子而与之亲近,意外不,或者该说,是珈蓝计划中的。
“珈蓝在哪儿。”我第三次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往生涯。”云初淡然说道。未完待续。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