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住在这里吗?”珈蓝不可置信的问……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
我自得其乐地从内殿中端出一壶亲手所泡的香茗出来,坐在庭中。珈蓝仍旧站着,环视着四周。
不怪她意外,只因我现在住的地方,正是绮陌夫人曾经安排给我住过的那个院落。这里僻静自在,又有山有水有绿野的,对我而言,自然是最好的落脚之处。
我在木城无处而去,唯一可以落脚的地方便是元赫曾经的府邸。可如今元赫掌管禹国大小事,在他大婚之后已经搬回到了王宫,我便不能再去那里了。
昨日元赫问我在木城有没有落脚的地方,我本有意在木城里找个客栈什么的落脚。元赫劝说我留在宫里,王宫那么大,只要让人给我安排一个舒服的地方就好,也能方便在宫里查如意夫人之事。
我便想到了这里。
本来只是随口一提,元赫果然就答应了,当下便派人找到此处,打点收拾。
“这是什么?”珈蓝在院子中转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树上挂着的秋千上。
“是秋千。”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并不是很在意便脱口而出。
“为什么这里会有个秋千?”珈蓝越想越想不明白。
“看样子应该是元赫安排的吧,我记得他府邸里有一只,而现在这里这一只和原来他府邸里的那一只,好像很像的样子,也许他是让人将府邸里的那一只拆到了这里吧。”其实初看到这里挂着的秋千时,我也很意外,没想到十年过去了,元赫还记得。
珈蓝似懂非懂,笑得却十分诡异。“原来所有人眼中的世子元赫,都变得不堪变得暴虐,却唯独对你,他好像一点都没变。”
“你想说什么?”我从桌前的香茗间抬起头来,对她的意思早已了然。“不要因为长了嘴就随便‘乱’说话,我让你带来的东西,你可带来了吗?”
“自然,你吩咐的,他可上心了呢。”珈蓝说着,走到我面前,将我眼前的香茗推到了一旁,然后将手中卷轴在桌上摊开。“这里有二十年前所有在宫内司职的人名单,上至前朝重臣,下至‘侍’卫宫‘女’。”
“有多少是确定出宫了的?还有多少人是在宫里死去或者失踪的?”我伸出手指,在卷轴上划过,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去找。
“那一年宫里有三千四百多人,确定出宫的有三千两百多人,在这里有标记。而在宫里死去的,是画了黑框,至于失踪的……”珈蓝来的路上也没有细看,没料到我会问她这样的问题,所以她一时之间也回答不出来。
“失踪的有三十四人。”我只看了一遍,便将每一个人的名字记了下来。“这三十四人全是与如意夫人有直接接触的,其中有十二个人是她宫苑里司职的,另外二十二个人,有太医房的,有御膳房的,甚至有司裳房的,也就是说,所有知道她存在,甚至可能是知道她最后发生了什么状况的人,都失踪了。”
太医,御膳……也就是说,知道她最后病情,知道她最后吃了什么的人都没能逃过一劫。
“十二个人?”珈蓝好像想到了什么,她嘟囔了一句,“按照如意夫人在宫里的地位,她宫苑之内的下人应该是十四个人才对。”
“地位?!”我好奇,“难道王宫里的各位夫人的地位也会有具体的事宜区分吗?包括宫苑里的下人数量?那按照你这么说的话,绮陌夫人宫苑中的下人有多少?”
珈蓝掰着手指数了一遍,“若按照常理而言,绮陌夫人是国君最大的夫人,那便是王后,只是国君并未立夫人为王后。这样说的话,绮陌夫人的地位应该低于王后,但是高于其他夫人,应该是十八人才对,可是听说绮陌夫人不怎么喜欢有外人打扰,所以她的下人极少,除了云初以外,应该只有四人。”
“四人?!”我确定了一下是否是我真的没有听清楚。这差距实在太大了,纵然绮陌失宠,也不该和如意夫人相差这么多才是。
“事实是这样的。”珈蓝很肯定她没有说错,而我也没有听错。
珈蓝这么肯定,理应错不了。可是这件事……元珏,我忽而便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没错,是元珏。“那你能查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绮陌夫人身边的宫人减少到了四人吗?”
“她当年与国君成婚的第二日,便只留了四人。”珈蓝如此笃定,见我怀疑,才又加了一句,“早些时候,元赫派人查云初一事的时候,便查过整个绮陌夫人的宫苑了,这也是那个时候查出来的。”
绮陌夫人与国君成婚的第二日,只留四人?
我记得他们是在大婚当夜便大吵一架,那时国君震怒还殃及云初,使得云初受伤,绮陌夫人大闹。如果她是从这时候开始就失宠的话,削减了下人。而如意夫人在此时复宠,没多久就怀上了身孕……之后,绮陌夫人,不,应该是云初,云初不知怎的也有了身孕……没错,既然国君认元珏这个儿子,他必定知道元珏的生母是云初,他又凭何要帮云初隐瞒呢?
为何国君要帮绮陌夫人隐瞒假孕之事呢?虽然他之后把世子之为‘交’给了如意夫人之子元赫,可是国君却好像也很宠元珏,对,国君是真的很宠元珏……他虽然看起来对元珏各种磨炼,其实又何不是在培养元珏,我记得十年前,元赫也说过类似的话,连元赫都明白,国君更宠元珏。
可是这样算下来,国君又为何将世子之位‘交’给了元赫呢?
如意夫人怀元赫,身边人照顾周到,可却在生产之后出了意外,而这个意外却使得如意夫人香消‘玉’殒,此后,国君却并未追究此事使得。而在多年之后,国君病重,如意夫人却化为厉鬼,可是她意不在报仇,而是保护国君和她的儿子?!
绮陌夫人假孕,实为掩饰云初之孕。所以她身边的下人减少,以便避人耳目,这样的话,恐怕那四个人现在也都不在人世了吧。
没错,所有的问题最终都指向了绮陌夫人和国君。
珈蓝在一旁等着我发话,我侧过头去看她的时候,她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指。我指着卷轴上的几个名字,说,“你看,这四个人,是绮陌夫人当初的下人,试着看能不能找到他们,或者找到知道他们消息的人。”因为我已经猜到,绮陌夫人假孕一事断不能传出去,这四个人大概早已经被灭了口。“而如意夫人宫苑之中,除了这十二个人,的确还有两个,一个是在出宫前就死在河里的大总管,还有一个,我只知道他姓南,你看看有没有办法找到这个人,务必保证他的安全,将他带到我面前来。”
我‘交’代完这些,想了想,问道,“虽然说起来简单,可是毕竟要找的并不是一个人,你有没有办法?”
“放心。元赫已经将他之前派去寻找线索的人都调给你了,让他们去查就行了,有元赫做靠山,他们必会小心办事的。”珈蓝的歪主意很多,一转头就有了办法。
这样也好,省得我们两个找下去,也会很麻烦。
“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珈蓝问。“总不是坐在这里干等消息吧。”
“我们去查那封‘交’到了孟大人处的密报。”先是密报,再来是巫蛊娃娃,顺着这条线索‘摸’下去,说不定就能揪出那个在暗中计划陷害云初的人。
“哦?”珈蓝出乎意外的一声。
“怎么了?”我好奇她怎么是这样的反应。
“没什么。”珈蓝看起来就很不自在,抿了抿嘴,才接着说,“如果你想要查孟大人,有一个人也许可以帮得了你,不过,得要他愿意才行。”
我看珈蓝这犹豫不决,‘欲’语还休的样子,心里也猜到了几分。“成璟?”
珈蓝撇了撇嘴,印证了我的猜测。
“再说吧。”我现在并不想见他们,如果有其他的办法的话,我势必不会去打扰他们。“对了,你还要帮我一件事,我们分两路,我去查孟大人,你去看着绮陌夫人。”
“什么啊?看着绮陌夫人?做什么?”珈蓝不明白我的用意。
“这你就别管了,我……”我刚站起身来叮嘱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冒冒失失闯进院中的人打断了。我不由得问了一句,“什么人?”
“孟夫人身边的人。”珈蓝侧身躲到我身后去,她小声提醒了一句,却更像是在等着看好戏似的,“这下你要惨了。”
“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为什么孟夫人身边的人来了,我就惨了。
可还没等到珈蓝的回答,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闯进了院中。
他们闯入院中之后,又分开两列,从中让出一条路,可以直接从院‘门’外到我跟前来,却又在身后将我团团围住。这时,一个衣着华丽,气质斐然的‘女’子,由着一躬身候在身边的丫头扶着,才慢条斯理地从院外走了过来,她一袭紫红十分‘艳’丽,绣有金丝,更显高贵,身姿婀娜,眉目间戾气却平添几分英气。
她被身侧的丫头小心扶着,走到了我身边,站在与我并肩的地方,眼神却看向我身后,一刻都没有刻意在意我似的。只是停顿了那么片刻,她又向前走了两步,在我刚才坐着的石凳上坐下。
珈蓝飞快地将桌上卷轴收起。
她狠狠白了一眼珈蓝,似是早就认识她,却偏又显得异常反感。
“大胆庶民,见了孟夫人也不行礼!”谁知她身侧的小丫头,将才扶着她坐下,立马一改刚刚地逆来顺受的样儿,指着我的鼻子才大骂道。
我却也不急,拂袖转身。“是你们闯进了我的院子,并未告知我,来着何人,又凭何责怪于我?”
“你!”那小丫头被我一番话堵的说不出来话,她立刻俯下身去,蹲在那位孟夫人身边,扒着孟夫人的胳膊告着状。“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庶民!夫人,掌她的嘴!”
那位夫人似有意要替她的丫头出气,抬眼,瞪向我。“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住在这里。”
“受元赫……不……”我习惯‘性’地脱口而出,在众人目瞪口呆之时方才反应过来言语间的失误。“受世子之托,查案子的人。”
“哦?为何我偏不知,宫中有你这样一号‘女’官呢。”她再出言责难。
“这不奇怪,王宫之中的人那么多,难道夫人每一个都见过吗?”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丢给我的问题,我再转一圈丢回去,不得罪,不屈服。
“敢与我这么说话,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她笑,杀气却越来越重。“你可知我是谁?”
“你是世子元赫的夫人,是孟家的千金大小姐。”敢在王宫之中如此横行,除了这样的身份庇佑,还有什么可能呢?
“你不怕我?”她被丫头扶着又站了起来,这一次算得上与我是面对面了。
我淡然回道,却也不觉得她这样平白找事是有什么可图的,“我怕你作甚?你即是元……世子的夫人,我理当尊敬你。可是怕你,不知此话从何说起?”
“那我就教教你,进了这王宫的大‘门’,当如何怕我。”她说着,给那丫头使了个眼‘色’。
丫头气哄哄地冲上前来,就把袖子捋了起来,刚抬起手……她转过头去,问孟夫人,“夫人,真打吗?”
“打。”孟夫人一声令下。
我看着那为难着又转过来的小丫头,她动了动,还是没有下手打我。
“夫人可要想好了,若是世子知道,你们动了她,你们的下场如何呢?”珈蓝在一旁煽风点火。
“那又如何。”孟夫人动怒,一把推开那小丫头,生生给推了个跟头,怒骂道,“废物!”
说罢,她抬手便要照我脸上扇过来。
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使她动弹不得。“夫人,我大概明白了你来所谓何事,不过显然是你误会了。还是就这样回去吧,在这些事闹大,声张出去之前,否则我们接下来都有麻烦。”
她试了几次,都没办法从我手中‘抽’回手。
我看她气差不多也消了,便放了手。
珈蓝在旁边一笑,孟夫人气不过,一把把桌上茶壶扫落在地,碎了一地的瓷片。想一想,她还是不解气,在院中转了两圈,最后目光落在了那秋千上,从‘侍’卫腰间‘抽’出刀来,一通‘乱’砍,将悬挂在树上的秋千砍得烂糟糟的一片,气急败坏地把刀一扔,转身走人了。
小丫头匆忙从地上爬起身来,追上前去,“夫人,夫人!夫人等等我啊……”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