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走出冥洛星的保护圈,花解语淡淡地迎上前去,如水的美眸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北拓瑾邪魅的双眸,唇角轻扯一抹迷人的弧度,低笑道:“太子殿下果然守时,不早不晚,刚好申时。”
“呵,解语你盛情相邀,本宫哪有不到之理?更何况我们交情可不一般,怎么说也算是半个同乡。”一边不着边际地说着客套话,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执起花解语的纤纤素手,飞快地献上一吻,北拓瑾唇角含笑地瞟了一眼双眸快要喷出火来的冥洛夜,复又低头迎上眼前云淡风轻的人儿,爽朗地笑出声来,“哈哈……解语果然与众不同……”
“混蛋北拓瑾,你竟然敢轻薄语儿,看本公主不打肿你的脸!反正你早就不要脸了……”担心地看了眼强忍着怒气的冥洛夜,冥洛星抄起桌上的空碗就冲了上去,嘴里骂骂咧咧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你竟然明目张胆堂而皇之地亲吻语儿,你简直是色胆包天!呀……看招!”
“星儿,住手!”一把抓住冥洛星举过头顶的双手,冥洛夜轻扫了眼不躲不闪的北拓瑾,沉声道,“不得无礼!”
“七哥……”冥洛星不解地看着冥洛夜,只见他薄唇紧抿,深邃的双眼直视着前方,表情恢复平淡,遂无力地挣扎了两下,最后乖乖地放了下来。
“夜王好气度,本宫佩服!”眼中的意wài
很好地隐了下去,北拓瑾转身看着冥洛夜,抱拳微微行了个礼道,“不愧是蓝鲤王朝名扬三国的战神!”
见冥洛夜没有跟北拓瑾废话的样子,冥洛晨这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慌不忙地摆了个请的动作,温声道,“都是年轻人,就不必互相说些客套话了,别扭得紧。太子,请上坐!”
“缠-绵,上茶!”灵巧地旋了个身,绕过北拓瑾刻意遮挡的高大身影,亲昵地搂紧那只修长有力的手臂,拉着目光骤然温柔下来的冥洛夜坐了下来,自己则紧紧地挨着他坐在旁边,双手柔柔地搭在他宽厚的手背上,不施粉黛的小脸儿缓缓地抬了起来,红唇轻启,声音清澈如玉,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太子殿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就不跟你在这儿打太极浪费时间了。关于炸弹的研制秘方,我可以很明确的告sù
你,N–O–NO,W–A–Y–WAY,NOWAY!”
“呵,解语,话可不要说的太绝对了,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是?”一点儿也不意wài
花解语的反应,北拓瑾吹了吹茶杯里飘过来的几根茶叶,茶盖沿着杯口打着圈圈,轻轻地啜了一口茶,气定神闲地说道,“你难道不想听听本宫的理由麽?”
理由?呵,敢情他真是有备而来过来讲理的了?
冥洛夜闻言,眸底闪过一抹嘲讽,很快便不动声色地掩了下去,抬头静静地注视着花解语,眼中溢满信任。
这件事明着他不打算插手管,毕竟有这么多人在场,语儿绝对可以很成功地打消北拓瑾不该有的念头;至于暗地里,那就要看看骤雨那边的消息了……
花轻尘一言不发地端坐在椅子上,清澈的双眸沉淀成一汪幽深的潭水,静谧而又空灵,探究的目光在花解语和北拓瑾身上来回转移。
语儿,惹上北拓瑾真的没关系吗?北拓瑾,你到底是对炸弹有野心,还是对语儿怀不轨?
“管你什么狗屁理由,休想从语儿嘴里套到炸弹的秘密!”蹭地一下跳到桌子上,一屁股坐在花解语和北拓瑾之间,冥洛星完全挡住对面投射过来让人不爽的炙热目光,翘着二郎腿鄙视地骂道,“企图横刀夺爱做第三者插足的都不是好东西!”
冥洛曦从方才花解语被“强吻”的那一刻起就陷入了呆滞状态,现在总算回过神来,遂咚地一声将手中的碗狠狠砸在桌子上,没好气地说道,“敢调戏我语姐姐,七哥第一个不准,我冥洛曦第二个不愿意!哼,谁愿意搭理你!”
“星儿,曦,你们克制点儿!”佯怒地轻斥着出言不逊的默契二人组,冥洛晨虽然心里颇为赞同他们的说辞,表面上还是故作抱歉地冲神色自若的北拓瑾赔礼道,“弟弟妹妹不懂事,多有得罪之处,想必太子殿下大人有大量一定不会计较!”
“本宫早已习惯,无妨!”大度地摆了摆手,北拓瑾起身挪了挪椅子,直到那抹白色的人影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才安心地停了下来,咻地一下甩开腰间的银扇,风情万种地摇了两下,凤眸直勾勾地盯着花解语,挑-逗地舔了舔湿润的薄唇,厚实的拇指邪魅地抚过唇角,哑声笑道,“怎么样?有兴趣吗?”
北拓瑾眼中的爱慕与欲望再也不加掩饰,赤-裸-裸地暴露在众人眼前,直击某人极力忍耐的克制力。
“太子殿下,我是有夫之妇,请不要用如此惹人误会的眼神看着我,有人会吃醋的!”一把抓紧冥洛夜咯吱作响的大掌,冲他柔柔一笑,花解语心里尽管直呼“有个醋坛子老公真心心累”,面上还是十分护短地驳回了北拓瑾的恶意挑衅,清冷的声音缓缓流淌而出,如动人的音律一般扣人心弦,娓娓道来着拒绝的理由:
“第一,你连续五天上花府拜访,希望与我交好,企图以友情之谊打动我心以换取炸弹秘方的蛛丝马迹,可我百般推脱不愿与你为伍,于是你打算改弦易辙。第二,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怂恿白家买下快要倒闭的欢戏居,并连夜赶制出红楼梦的剧本,想以生意上的冲突来逼我就范。仅凭这两点,我便可以看出,太子殿下你急功近利缺乏耐心不择手段变化无常……试问,我怎么可能有心情听你所谓的理由?”
更何况,你北拓瑾所做之事,恐怕绝对不只这两件小打小闹无关痛痒的事吧……
“嗯,解语分析得有理,若换做本宫是你,想来也不会与这样的人做交yì!”一脸认可地点了点头,北拓瑾颇为可惜地说道,“既然这样,本宫也不好勉强,关于炸弹一事,从今往后一定绝口不提。”
柳眉轻挑,美眸闪过一抹探寻:这么容易就妥协了?倒挺像是北拓瑾的作风……呵,只不过,善于留后招却也是他的一大特长。
“只不过……”果然,众人还来不及细细揣测一下这句话的内在含义,就见北拓瑾将杯中剩余的热茶一饮而尽,唇角勾起一抹邪佞的弧度,眼神冷了几许,爽朗的声音变得低沉压抑起来,“紫雀国是绝对不能容忍这么大的威胁在眼皮底下晃悠,在她还未成为眼中钉肉中刺之前,一定要想尽办法斩草除根……至于赤兔国,恐怕是与我紫雀国不谋而合……”
“太子,你这算是正式向我蓝鲤国宣战了吗?”脸上客套的笑容再也装不下去了,冥洛晨神色一凛,儒雅的唇角敛了下去,沉声问道,“不知紫雀国国君是否已经准bèi
好了要同冥家撕破脸皮?若真是这样,我们……”
“晨,稍安勿躁!”低声阻止冥洛晨呼之欲出的迎战宣言,冥洛夜与花解语对视一眼,会意地点了点头,鹰隼般的眸子凌厉地射向好整以暇的北拓瑾,冰冷的声音从瘦削的薄唇中迸了出来,寒意彻骨,“本王随时奉陪……”
探寻地打量着花解语,只见她脸上不曾有过一秒钟的惧怕,坦然平静到让人自惭形秽的地步;反倒是静默不语的几个旁观者,面上的恼怒一目了然。
“呵,看来这次商谈仍旧是无果而终……”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挫败,北拓瑾咻地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神复杂地看了眼花解语,惋惜地低叹道,“一山不容二虎,若是雌虎执意反抗,那么雄虎也绝不手软!父皇北流枫野心昭著,绝无收敛的可能,本宫劝诫你等好自为之,一旦他动了真格,怕是炸弹也无济于事……本宫言尽于此,告辞!”
“慢着!”柔声喊住匆忙往外走去的北拓瑾,花解语缓缓向前走了两步,清脆的声音似洗尽铅华一般不带雕饰,坚定有力地敲击在众人心头,“多谢太子殿下好心提醒,解语自当珍视生命,此生此世誓与蓝鲤共同进退,誓与冥氏兄妹同甘共苦,若有背叛,生生世世不得安宁!我也送给太子几句话,烦请转告一下紫雀国国君:权力的巅峰从来没有想象中的满足与享shòu
,而是无尽的空虚与痛苦;知足常乐,不知足常苦;愚蠢的人总以为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却不知dào
最美好的东西早已掌握在自己手中,若不懂得珍惜,只会落得满盘皆输;最后,永远不要妄想做第二个秦始皇,因为世上再无齐楚燕韩赵卫国。”
最后一句话,北拓瑾听出了典故的来源,不由得被花解语眼光独到的见解所震撼,身子也不禁微微一僵,遂定定地立在了原地,右手紧紧地握住掌心里的银扇,眸底氤氲着几分迷茫,低应了声“本宫受教,定当转告,来日方长,后会有期”便头也不回逃也似的奔出了醉仙居,留下几人姿态各异,相望凝视,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