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首行动,无非擒贼擒王!
如同老美觊觎中东,针对老萨的战术!
青楼中,陆远刚安排完行动任务,猛地神色一震!
稍稍感受,乐呵呵看向黄忠!
黄忠手贴地面,当即两眼放光,满面激动!
周泰和陆老二不明所以,纷纷侧目!
然而他们没等多久,忽然同时看向了桌案上的茶杯!
怔怔出神!
杯中茶水微微荡漾,越来越剧烈!
大地开始震颤,使得屋顶的尘灰点点坠落!
渐渐桌案也晃动起来,俨如地动山摇!
大军跑马之音传进城内,越来越清晰!
万马齐喑,声势惊天动地!
绝影一声低鸣,踹倒了身边的青楼护卫!
的卢唏律律打了声响鼻,又在青楼护卫脑袋上踢了一脚!
它们都是当世的绝品良驹,自有其灵性!
感受到了同伴的气息,当即不愿再蜗居马厩!
只想咆哮疆场,转战八方!
青楼护卫还在发呆,就已被踢得当场昏迷!
绝影和的卢同时仰面嘶鸣,急不可耐!
黄忠听着声音,不由呼呼喘了两口粗气,咧嘴一笑:“主公,兄弟们终于到了!”
周泰一脸横肉乱颤,凶神恶煞:“主公,大军破城,正好杀敌饮血!”
陆老二神色冰冷,杀机四溢:“主公,城内守军混乱之际,正是我等斩首行动开启良机!”
百战老卒,沙场浴血,在他们身上演绎的淋漓尽致!
“不可莽撞,按原计划行事!”
陆远神色振奋,却强掩激动:“战场杀伐,私怨只是小事,不可为此冒险!你们速去准备,今夜把那三人带来此处!”
他们已有最缜密的计划,无需为此横生事端!
黄忠一拍陆老二脑门,挂回了老实巴交的笑脸,憨厚笑道:“末将领命!”
陆老二稍稍迟疑,郑重抱拳:“主公放心,末将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晃着膀子出了屋子!
一如既往,又成了两个不知好歹的混人!
周泰愣了愣,脸色一换,抱拳出了屋子!
如同一个狗仗人势的豪门护卫,正在为主人守门!
陆远到窗前查看绝影,见黄忠已经前去安抚,这才大步进了内室。
向着正在偷听的唐瑛悠悠一笑:“我得出去看看情况,你不要乱跑!番禺城破之际,就是整个交州定局之时!到时山里的百越山民,还需要你来出力!”
百越之地,最多的百姓还是生活在深山老林里,刀耕火种!
也就是黄巾之乱后,各世家横行,总是进山劫掠,抢人为奴!
“我又不是孩童,岂会在此时乱跑!”
唐瑛正襟危坐,皱眉思索道:“我只是在想,你的计划是借助番禺城,定局整个交州,如果士燮也明白了,他会如何应对!”
她已经急不可耐,不愿在此无所事事!
如同一个小女人,在此陪伴夫君一般!
“此事你无需多想,士燮不久后就会明白!”
陆远抚平了唐瑛眉头,乐呵呵道:“事到如今,我依旧没给他留任何退路,他也别无选择,只能不断组织大军,前来交州与我拼命!”
如此时刻,千里奔袭,雷霆一击,才算是真正实现。
他也终于敢对于自己的计策,放出豪言!
唐瑛稍稍沉吟,明眸扑闪:“如果他联系荆州和徐州,从后路攻击扬州怎么办?”
“他只会徒劳无功,徐州和荆州都不敢乱动!”
陆远老神在在:“徐州由两万新军防备,而荆州有孙坚牵制,同时他们也乐见我南下交州,对阵士燮,因此都不会在此时乱来!只是不知,刘表这厮有没有送回焦尾琴!”
他挂起绣春刀,又恢复了荆楚肥羊的做派,准备出去查看一番。
唐瑛疑惑一下:“此事……和焦尾琴有何关系?”
陆远看了看唐瑛裙摆,笑眯眯道:“三军夺帅,正如熬鹰!你不是说已经懂了吗?”
“你这个混蛋……”
唐瑛俏脸一红,咬了咬红唇,娇嗔无限:“好了,我不会乱跑,你放心出去吧!最好别回来,否则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她下意识理了理裙摆,虚手挡着小腹。
生怕这个混蛋再乱来!
俏脸早已娇艳欲滴,羞不可耐!
陆远摇头失笑:“我等你收拾!”
他心头稍松,大步扬长而去。
出了屋子,看向青楼底层,却不由一怔。
青楼中人群依旧,却鸦雀无声,都在侧耳听着外面动静!
只有屋顶灰尘,扑簌簌坠落!
各个桌案上的酒樽,微微震颤!
五万骑兵策马呼啸,跑马转战之姿,整个交州还从未见过!
所有人都满是骇然,面对这场惊天变局,不知所措!
一群刚刚换防,在此歇脚的城中守卫率先反应过来!
匆匆忙忙跑出青楼,惊骇声响彻全场!
“扬州精骑,是陆扒皮来了,这么多战马,得是多少大军!”
“陆扒皮这头疯狗,不是还在欺负徐州陶谦吗,怎么来得这么快!”
“快回军营,陆扒皮心狠手辣,杀人无算,如果攻进城内,我等都没有活路!”
陆远怔了怔,这群混蛋,把自己说成什么了!
自己又没像皇甫嵩,孙坚那般杀人不眨眼!
无论是在京城,还是颍川战场,自己可都有过手下留情!
他走下楼梯,想要去看看外面动静。
一群呆滞的行商终于有了反应!
个个满面惶恐,吵吵闹闹!
“陆扒皮来了,我们收了这么多货物,却出不了城,这如何是好?”
“陆扒皮竟然真的会来交州,不是都说他还在扬州吗!”
“他娘的,老子真是倒了血霉!收了这么多货物,岂不静等着被抢!”
“陆扒皮这头饿虎,向来吃人不吐骨头,而今只能寄希望于番禺守军了!”
“番禺守军连暴民都对此不了,肯定没用,还是想想花钱买命吧!”
各地行商唾沫横飞,喧嚣鼎沸!
陆远却是顿住脚步,脸色微沉!
心头疑惑,自己对待行商,向来宽宥有加!
什么吃肉不吐骨头,这都从哪传出的疯言疯语!
如今皖城商业如火如荼,岂能任人这般泼他脏水!
陆远看了看一路尾随的周泰,轻喝一声:“去打探一下,他们怎么会知道扬州刺史的为人!”
周泰抱拳领命,硬邦邦挤进一群行商之中!
一番吵闹之后,抹着满脸口水,又挤了回来!
“主公,打探清楚了!”
周泰一脸横肉乱颤,压着嗓音道:“如今天下各地,都在盛传陆扒皮……呃,不对,扬州刺史为人强势跋扈,只要犯过律法,养过奴仆,进了扬州就会被砍头!”
他稍稍尴尬,听着一众行商的讨论,自己竟然也差点叫出了主公外号!
不过此事确实蹊跷,一个谣言竟然能传遍天下!
看来还是主公为人强势,树敌太多!
天下十三州,除了离他们太远的幽州,青州,益州以外,都已经被他们得罪尽了!
无论徐州陶谦,荆州刘表,汝南袁术,还是豫州曹操,都被主公亲手敲诈过!
而交州士燮,兖州刘岱,冀州袁绍,长安董卓,河东卫氏,也都与主公有过大军争锋!
这些人看着如此流言盛传,肯定都会乐见其成!
甚至极有可能,就是他们制造的流言!
陆远也同时想到了这些,半晌,才淡淡问道:“这个天下各地,提到最多的是哪里?”
周泰微微一欠身,没有丝毫耽搁,径自开口:“徐州!”
“徐州陶谦……”
陆远面无表情:“这混蛋竟然在背后嚼我舌根,等有空了,我就让陶谦变成掏钱!”
按他猜测,也无非是陶谦,刘表,或士燮三人!
毕竟流言是近期刚有,而他近期也就把这三人得罪的最狠!
陆远没再多说,毕竟大军在外,对陶谦鞭长莫及!
而且到底是不是陶谦,也无关紧要!
他要北上中原,角逐天下,终究离不开徐州!
只是他刚要走出青楼,一群青楼女子却忽然叫嚷起来!
她们似乎已经惊呆了,直到此刻才有所反应!
一个个花容失色,惊呼声一片!
“陆扒皮来了,我们姐妹怎么办!这个混蛋雁过拔毛,兽走留皮!”
“还能怎么办,我们自己把毛拔光就好,总比被他硬拔强,他又不会给钱!”
“这跟给不给钱没关系,多少钱我也不愿意拔毛,那么疼……”
女子们叽叽喳喳,却让陆远再也无法淡定!
陆远脸色一沉,向着周泰轻喝:“好好去打听一下,这些破事,都是从哪听说的!”
他心头恶寒,这个流言实在过分!
竟然把他和青楼女子牵扯上了!
虽然自己始终不在乎名声,但接下个这么下作的黑锅,还是会忍不住动怒!
“主公,问明白了!”
周泰脸色铁青,恶狠狠道:“这群娘们不知所谓,从徐州客商处听说的破事,就信以为真了!末将已经替主公辩驳过了,只是这些娘们……实在不讲道理!”
他发髻凌乱,狼狈不堪!
显然是口舌愚笨,对一群女子毫无办法!
“徐州陶谦……看来陶谦不只要掏钱了!”
陆远面沉似水:“他既然存心找死,我就好生超度他一番!”
他没再多说,径自出了青楼!
毕竟无论如何,都得等战事结束后再做计较!
番禺城内,乱哄哄一片。
到处都是士卒奔走,商贩逃窜的身影!
城外大军的动静依旧未停,地面轰隆隆作响,显然正在全军列阵!
陆远看着远处城墙,心头暗暗想着锦衣卫情报!
这个城池,竟然还是南越国修筑!
不只低矮破败,还年久失修!
城墙上甬道拥挤,守城一方也根本摆不开军阵!
如果他们扬州大军要想破城,只要众将士箭雨齐发,压制住城内守军!
重甲骑兵下马,沿着大树一路爬上城墙!
直到打开城门,恐怕也用不上一刻钟!
或者以撞木攻城,番禺城也坚持不了多久!
士燮想以五万兵力固城而守,显然是没上过战场,有些想当然了!
恐怕此刻还在等着自己与他谈判,以为自己是为粮食而来!
却根本不懂,战争只是政治的延续,能战才能言和!
陆远在混乱的城池内奔走,忽然看到一群背着甘蔗,席地而坐的百姓!
一群百姓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男女老少都有,也在为此吵吵闹闹!
“去他娘的,这甘蔗算是白砍了!我们现在怎么办,上哪弄口饭吃!”
“早知道会有战乱,还砍什么甘蔗,在城外就该趁乱给东家砍了!”
“找找机会,逃回山里接着做山民,谁他娘的给他做家奴!”
“你说这屁话有啥用,在山里都没逃掉,现在往哪逃!”
“他娘蛋的,逃不掉就出去跟他拼了,给村里的女娃报仇!”
一群百姓有气无力,却也都在骂骂咧咧,喋喋不休!
陆远向来不喜欢看这些百姓惨状,免得影响情绪!
不过听着他们说话,却不禁在此驻足,眸子稍稍亮了亮!
这些百越之地的山民,与中原各地的难民完全不同!
他们尚有血性,不愿为奴!
说到底还是跟礼法教化,儒学用法有关!
后世儒学还稍稍可取,而当今儒学却还是恢复周礼那套,尽是愚民之术!
大儒们拼命灌输百姓,人人生而不同,有人生而卑贱,就该天生为奴!
久而久之,百姓们习以为常,只要有口饭吃,就不会反抗!
这也是陆远不愿相看的原因,恨其不争!
不过这些百越山民却没受过礼法教化,反而让他们没被礼法束缚!
陆远止住周泰,快步上前,微微抱拳道:“诸位父老,你们是被谁抓下山的?”
一群百姓看了看他,忽然义愤填膺,齐齐破口大骂!
“去你娘的,你们这些禽兽,老子见得多了!少在这废话,不想死就赶紧滚!”
“混账东西,又想骗我们做奴!现在战乱了,再敢废话老子就趁乱宰了你!”
“穿的人模狗样,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赶紧滚蛋,中原那套在这里不管用!”
“你到底滚不滚,我们刚刚说好了,以后谁敢碰山里的女娃,就找谁拼命!”
“你他娘的是不是傻,我们骂你,你怎么还笑!”
终于有人发现了异常,这个人模狗样的混账,竟然被骂得很开心!
“好!我这就滚!”
陆远看着周泰,终于开怀大笑:“你做下菩萨吧,布施百姓!战事结束以前,别让百姓们饿到了!战事结束以后,也好让他们能自食其力!吃土还是吃肉,全凭自己力气!”
他看着交州行商与百姓对他的反应,心里着实愤懑!
然而此刻,却是一扫阴霾,满心振奋!
失去人性,会失去尊严,失去兽性,则会失去一切!
而百越山民,斗志昂扬,野性十足!
反而让他对于治理此地,更多了一份信心!
周泰茫然一下,追上陆远,脸色紧绷:“主公,末将没钱啊!”
“此地还不是我军治下!”
陆远走向远处,语气悠悠:“你这个江湖中人,带头三哥,没钱不会去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