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娜儿把刚沏好的茶水端到白御桐面前,朝他抿嘴一笑,然后默默离开了。
白御桐下意识地想叫住这个美女秘书,问她拉自己来这干嘛?但他很怕这么做之后周围的人会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自己。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脸皮也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厚了。仔细想想也对,他厚脸皮的对象大多都是和他关系不错的朋友,这就好比周瑜总不至于去找诸葛亮撒娇。
一想到自己的朋友,白御桐就不禁想他们在干嘛……或许他们正在忙着准备升学考试,心里盘算着考一所好大学,接着在泡妹仔的途中顺便修个靠谱的专业,然后把大学文凭给拿了,出门左拐找个稳妥的工作。辛勤数载后从命不久矣的爹妈那里继承一大笔遗产,最后挥挥衣袖带着老婆出国旅游什么的。
以他们的损样儿,估计还会在朋友圈更新自己的最新动态,惹人红眼相投。
白御桐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中无法自拔,一下为这个同学捏把汗,一会儿又替那个同学道不值……这可忙死他那为数不多的脑细胞了。
当白御桐的脖颈上还系着红领巾的时候,就以为大学是他穷极一生该去追求的东西,而就在熊文杰泡到了柳潇潇的时候他才突然惊醒——原来大家上学只是为了找一份好工作,找到了好工作才能有一份好收入,有一份好收入才能有一个好老婆,有一个好老婆才能有一个好家庭……
他那段时间一直精神恍惚,幸好熊文杰和柳潇潇分得快,要是他们那时结婚的话,自己肯定交不起份子钱……仔细想想,这简直是太可怕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兄弟和零花钱,哦不,应该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大家都来了吗!”厅外传来沉稳的嗓音。
众人听到后急忙起身,神情严肃,视线汇集到了一处。
看到庄重的校董们有这个反应,白御桐突然被茶水呛得咳嗽了两下,这是要……蹦迪了吗?
白御桐瞧着形势不对,也立马跟着他们站了起来,随着他们的目光一起看向了门外。两个戴着墨镜的保镖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他们先是分开站在大门两旁,像是镇邪的门神,然后又纷纷低下头看着地板,仿佛那里刚刚有一坨黏糊糊的口香糖。
接着走进来一位中年女士,脸上好像写着总裁这一块老娘负责,她的脖子上围着黄色的花格子巾,黑色的背心打底,外面披着一件紫色外套,下面穿的是菜紫色包臀裙,套着长丝袜的腿踩在褐色的高跟鞋上,她的屁股扭起来分外妖娆。
白御桐没见过这么有气质的老女人,他甚至从她脸上读出一种“这个老娘说了算”的感觉。
女士旁边的是个带着黑色方框眼镜的男人,他穿着一套笔挺的黑色西装,配的是蓝色条纹的领带,白色衬衣打底,很职场的穿搭,很普通,但是挑不出毛病。:
那不是校长吗!白御桐内心激动。那种激动类似于观众席的某一位精神小伙儿指着舞台上渺小的人影说“嘿!快瞧!台上那位就是我铁哥们儿”的情绪。
顾其尘落座在会首的位置,而女士则坐落在了他下首位的位置。
两个保镖同时抓住两边的门把手,“咚”的一声关上大厅的门,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现在会议室里就只剩下了十六个人,分别是桌上坐着的包括白御桐在内的十四个人,以及一男一女两个高级秘书。
齐娜儿打开了室内的倒金字塔吊灯,白御桐抬头一看,水晶一样晶莹剔透的灯发出了和谐的光,就像是天使头上的光环。
妈耶……真高级!他暗自赞叹。
“都坐吧!”顾其尘庄重地说。
白御桐眼睁睁地看着校董们坐下,才动了动膝关节,他的屁股刚挨着凳子。
“白御桐。”顾其尘叫了他一声。
校长的声音越过十米的长桌传进了白御桐的耳朵里,然后他就像是个课堂上开小差被点名的学生一样,从凳子上弹了起来。
校董们的视线都汇聚在了他一个人身上,看得他有些发毛。
“嗯?怎么了?”
顾其尘温和的笑笑,“没怎么,只是想问问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白御桐被这么多目光注视很不自在。
“如果住得不舒服就跟我提,我立马把你安排到高级宿舍区。”
“哦,谢谢。”
顾其尘看着坐在对面的青年,笑容可掬,“大家认识一下,这位是白御桐,也就是本次大赛校方的带队老师兼负责人。”
众人的脸色都变了,有震惊,有怀疑,有不屑,更多的是等着不可置信。
“白御桐,这位是校董商度先生,也算是本校的副校长吧。”
“这位是校董司马畅游先生的秘书,由于他在北边有事,所以不能出席这次会议。”
“这位是校董晏清女士。”
“……”
“最后一位是新晋的校董白记岚”
顾其尘一一为白御桐介绍道。
白御桐只是楞楞的不敢说话,像是个抱着小熊还流鼻涕的小孩。
顾其尘发现白御桐还是站着,于是说道,“你先坐下来,下面我们开始正式会议……”
“哦好。”白御桐这才颤颤巍巍地坐了下去。真丢人,他发现原来自己压根就经受不住大风大浪,在这些职场老手的眼里,他简直窘爆了。
“这次会议的目的主要有三,第一个是汉角源战师精英选拔赛的预案,关于这个提案你们还有什么其他的意见吗?”
众人看着桌上的文件,纷纷地点了点头,表示没意见。
顾其尘笑容不变,“很好,一次性通过。第二件事就是关于“将总负责人蓝沉改为白御桐”的提案,诸位有什么看法?”
他的双肘撑在桌面上,眼睛飘忽地看着面前的文稿,语气温和。
整个会议室突然安静得可怕,他们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气氛变得格外紧张。
白御桐这边看看,那边看看,像是骑着驴赶集,他时而扣扣指甲里的泥,时而抿上一口热茶,好像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在校董们看来这个人嚣张得要命,而白御桐只是单纯地听不懂他们在讨论什么,于是就开了开小差。
“我觉得蓝沉作为一位界越者,是值得我们信赖的,我支持他继续担任本次比赛的负责人,恕我直言,白御桐这个人我完全没听说过,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是界越者?”白记岚沉着地说。
这句话像是石头一样落到会议桌上,惊动了其他的滩边鸟。
一位中年的妇女点了点头,“我觉得也是如此,总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失忆了的小子身上,这次大赛可是发展我们学校的好机会!”
“我觉得不尽然,虽然他失忆了,但至少仍然有界越者的底蕴在,那类强者的战斗直觉可不是我们能比的,我个人觉得可以信赖他,而且这样做可以省去一大笔钱!”司马畅游发言。
“你怎么知道他能发挥出那样的实力?我们得以学员的安全为主,稳妥起见,还是把他撤下来,这次好不容易搭上了界越者,我们得珍惜这次机会!”一位带着眼镜的女士说。
商度皱眉,“既然白御桐因为失忆忘记了如何使用自己的力量,那我们可以帮他回忆起来啊,学校又不是没有这个先例,你难道忘了那位就是这样才帮我们站稳了跟脚?”
白记岚迟疑了一下,显然是商度的话打动了他,“话是这样没错,但……”
“那这样吧,我们投票表……”顾其尘要说的话被门外传来轻微的碰撞声给打断了。
怎么回事?什么人胆子这么大,居然在校董开会的时候来砸场子?
顾其尘用眼神示意齐娜儿去开门。
齐娜儿拉开门后,众人不禁大跌眼镜……两个带着墨镜的保镖用手拖拽着一个身穿白色睡衣的少女,少女咬着牙不停地用腿向前踢,她的样子狼狈不堪。
似乎刚才的声音就是她弄出来的。
“雨点!”白御桐惊呼出声。
雨点听到了哥哥的呼唤,目光在下一瞬间就找到了白御桐,她狠狠地在其中一个保镖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那人吃痛一下子就松开了抓住她的手,几乎在同时,雨点又朝着另一个人的手上咬去,两个人差不多都松开了手。
难以想象女孩居然挣脱了,她的咬合力是大白鲨祖传的么?
白御桐突然想起了那个夜晚,雨点咬在他的手臂上,那眼神像是被主人抛弃的狗。但这次她的眼神变得凶狠而不顾一切,就像是护着主人的狗。
白御桐看得有些愣神,一时间雨点和某个女孩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白御桐你怎么回事啊?”龙雪阳双手叉着腰,一股子大小姐的范儿。
空气中弥漫着她头发上松香的浓郁气味。
“没怎么。”白御桐头也不抬,冷冷地说。
“那你怎么不让我进去!”龙雪阳盯着坐着的白御桐。
“等我忙完再说。”白御桐仍然低头继续写着作业。
龙雪阳是白御桐的同桌,她的位子靠着窗,而白御桐在过道那一侧,另一边是他的好哥们儿赵临坛,两个人上课时经常隔着过道传小纸条。
赵临坛传的大致是心灵鸡汤,比如“一只栖息在树上的鸟从来不怕树枝折断,因为它相信的不是树枝,而是自己的翅膀!”。
白御桐回复的大致是屁话,比如“上课开什么小差?如果秦始皇还活着,看到你那么闲,长城不但能多修几万里,还能贴上瓷砖打上蜡!装上空调和WiFi呢!”
“你……给我起开!”龙雪阳伸手去扯白御桐的耳朵。
与此同时,白御桐把笔拍在桌子上,一脸空手接白刃的威压从他的身上爆发出来,他伸出手想要一把抓住龙雪阳的手腕。
好滑!结果他没抓住……龙雪阳趁势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气势凌人,宛如他老妈!
“啊!大姐饶命啊!”白御桐被她拽了起来,嘴上不停地求饶,他伸手抓住龙雪阳的手腕,想要掰开龙雪阳的手指。
“我能饶了你?你个小流氓!把手给我撒开!”龙雪阳一手扯着他的耳朵,一脚用力地踩在了白御桐的脚上。
你大爷,还来这一招?白御桐惨叫声连连。
班上二十几个人看着这场闹剧。
赵临坛默默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老张,给我带桶爆米花上来……”
“哈哈!”白御桐终于用手掰开了龙雪阳的手指,大叫一声。
龙雪阳伸出右手,准备去扯他的另一只耳朵,但被白御桐给拦住了。
“放开我的手,你弄疼我了!”龙雪阳娇气地说。
白御桐又抓住了她另一只手,算是暂时控制住了这只野兽。龙雪阳地手挣扎着扭动,却未能如愿地挣脱。
“你给我记住……唉唉唉……”白御桐刚想说一句很拽的话时,龙雪阳就趁他不注意就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咬上了一口,他吃痛的松开了她的双手。
“你给老娘死!”龙雪阳朝他扑了过去……
“……哟,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龙雪阳一记啃咬打断了老白的吟唱,然后抓住机会上去就是一巴掌,接着使用声波技能‘拿命来’,说是迟那是快,老白……”周井松对没能亲眼目睹大战的张余才络绎不绝地讲述着。
女孩挣脱保镖的束缚,撞开了愣在门口的秘书齐娜儿,然后义无反顾地向白御桐跑了过来,就像一只叼着飞盘朝主人奔过来的狗。
但白御桐怔住了,因为他看见一束光绽放在了女孩的背后。
女孩也怔住了,因为她不明白男孩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直到下一秒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背后炸开,她看到红色的液体颗粒和粉色的衣物碎料从背后越过自己的肩头,突兀地闯进了自己的视野。
那是血吗?真美……女孩想,世界在她耳中从未如此安静过,男孩好像叫了她一声,但她没听见。
或许是他哑了,又或许是她聋了,她不知道,因为她感觉自己就要死了。
雨点被爆炸向前推行,无力地扑倒在了前方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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