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御桐推开虚掩着的房门,发现里面有个穿皮衣的人正趴在书桌上打盹,那人鼻孔里钻出来的鼻涕泡比白御桐的脚掌还大!
嗯?难道说是我走错房间啦?白御桐回头看了看门上的房间号。
313,没错的,这就是自己的宿舍。既然这是自己的房间,那这个睡觉的人是哪位?他怎么会有我房间的钥匙?他不禁纳闷。
“糟了我的桌子!”白御桐大吼了一声,然后冲进了房间。
白御桐双手搭在那个人的肩膀上,然后使劲地摇晃着他,“嘿老哥,快醒醒!你口水都流到我的桌上啦!”
那人迷迷糊糊地抬起了乱糟糟的头。
曹广?白御桐看得一清二楚,怎么是他?
看见曹广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白御桐疑惑地问,“你是怎么进来的?还占着我的桌子睡觉?”
“哦,你回来啦?”曹广瘫在白御桐怀里,然后下意识地擦了擦嘴角残留的口水。
看到他这副无所谓的表情,白御桐大叫了起来,“我再不回来你还不得把我妹给泡啦?”
“泡了你妹,那我不就成你妹夫啦?”曹广浑身一股酒味,貌似是喝醉了。
“不许这么说我妹!我跟你拼了!”白御桐拽着曹广的领子,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吧?就凭你还想当我妹夫?
“别、别急,老哥,我是新来的带队老师,这么晚还来打搅你,真是不好意思!”曹广醉眼熏熏的侃侃而谈,语气随和得就像隔壁的邻居来串门借点酱油用。
嗯?算了,我不和傻子计较,白御桐叹了一口气,然后把这货放到了床上。
“我已经知道你是带队老师了,你这么晚来干嘛?反正想当我妹夫是没门儿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曹广不仅毫无困意,而且还摆出了一副准备泄露机密的样子,“兄弟我跟你说……今天来了一个很厉害的狠角色,一个打十个那种!是不是特别厉害啊?”
“是是是,特别厉害,你现在能走了吗?”白御桐不耐烦地说。
“别急着赶我走啊!哥们儿我跟你讲,听说校长的儿子和女儿也要参加这次大赛呢……”
白御桐喝了一口水,他口渴死了,“那又关我什么事?我只是个带队老师,顶多帮他们冲冲奶粉,换换尿布什么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学校这次可是奔着全国八强去的,当然这要是在平时我想都不敢想,我们学院虽然很大,但在全国最多也只能算是二流学院,这一切都是因为顾其尘的儿子和女儿从小就由他亲自培养,至少都是掌控者的底子……”
白御桐来了兴致,他喜欢听人吹牛讲故事,“掌控者是啥?”
“掌控者你都不知道吗?源师的等级由低到高分别是御源者,源导者,源尊,界越者,掌控者,守望者以及最强的支配者。”
“你说得这么快……我压根记不住啊。”
“没事兄弟,我有好多话想说呢,今晚就陪你说个够!”
“额……我想不用了吧,反正都听不懂,我可是学渣……”
白御桐最后还是把这货给赶走了,开始还会认真的叨叨些他感兴趣的东西,后面完全是乱七八糟的,当然这也不排除他自己听不懂的缘故。
一夜无话。
清晨天才蒙蒙亮,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受到刺激后白御桐翻身从床上摔倒在了地上,他捂着头艰难地坐了起来,口中传出一片痛苦的哀嚎。
但敲门声却是毫不间断。
“别急,来了、来了!”他大叫一声,催什么催?包租婆催租都没有你勤快呢!他看了看窗外刚刚蒙蒙亮的天空,几颗零碎的星星悠闲的贴在天穹之上。
“谁啊?”白御桐打开了门,瞳孔瞬间放大——我的乖乖!这是哪位神仙姐姐!
门外站了一位穿着白色短衬衣配黑色包臀裙的女人,她梳着清新的高马尾,头发染成了鲜有的灰绿色,耳垂上挂着的金饰品透出明亮的光泽,身上高贵香水的馨香扑鼻而来……
“你好,白先生,虽然很抱歉打搅了你的美梦,但请允许我先作个自我介绍,我是七曜高级源学院校董会的总秘书齐娜儿,你可以叫我齐小姐。”齐娜儿气势汹汹。
那么长的前缀听起来可真拉风!白御桐听得一愣一愣,从她的装扮来看,她是个上等人。
“现在请你立刻穿上衣服和我走一趟!”齐娜儿低头看了看右手上镀银的手表,“我最多可以给你十三分钟的时间。现在你还有十二分五十七秒……”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如同皇帝下诏书一样,让人忍不住产生一种想要跪下去接旨的冲动。
“哦哦哦。”听懵的白御桐反应过来后,像只公鸡一样“喔喔喔”的叫了几声。
白御桐赶忙回到房间,穿上了衣服,换上了鞋,然后急忙冲进了洗手间里照着镜子洗漱。
齐娜儿蹬着表面油光铮亮的黑色高跟鞋,步履清闲地闯进了这个狭窄的空间,她看着房间里凌乱的被窝不禁皱了皱眉头,然后她放下了左手上抱着的文件,开始细心地叠起那条蓝色的毛毯。
此时白御桐走了出来,恰好看见齐娜儿帮他叠好床上的被子。委实说,他从小就不喜欢叠被子。
如果突然有个和你不相干的人给你叠被子,你真的会感到很难为情。
有点惭愧?他小时候听老师说过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那样的感觉很像你搭公交车从来不给老人让座,但是突然有那么一天一个戴着红领巾的小学生露出笑容给你让了座。
齐娜儿看了看表,然后重新抱起了桌上的资料,“挺准时的,我们该走了。”她踩着那双黑色高跟鞋率先走出了房门。
“哦好。”白御桐三两下锁上门就追了上去。
“我还没问……”
“先别说话!”
“哦……”
穿着白色棉质睡衣的雨点睡眼惺忪地打开卧室的窗户,瞬间涌进屋里的是清冷新鲜的空气。她伏在窗台上,伸出小手弄了弄那盆新开的小红菊,花瓣微颤。
盆栽是一个姓王的阿姨送给她养的,说是马上就要到秋天了,正是小红菊开花的时候,所以摆在窗台上有空的时候弄一弄,全当打磨时间了。
花也不比宠物,需要经常喂食梳理毛发什么的,很好养,女孩都喜欢花。
窗外传来几声鸟啼,雨点看着面前的花,露出了浅浅的笑容,然后一阵倦意涌上她的心头。正当她伸懒腰的时候,视线却透过窗户看见了楼下飘过的两道人影。
雨点双手撑在窗台上张望着他们,哥哥和……一个好看的大姐姐?她呆呆地看着那两个人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像是一只小猫咪呆呆地看着蝴蝶躲进草丛。
看到这雨点焦急地离开了窗台。
“妈耶!真豪华!”白御桐失声大叫。
偌大的会议室里,简约而奢华的布置显得朴实无华,深色的柏木地板映照出凝实的倒影。十二张棕色的真皮座椅整齐地排列在紫檀木精心制作而成的长桌两旁,长桌尽头安静摆放着一张白色的软皮座椅,上面靠着一个白色的枕头。
“十一分钟后,校董们会进来开会,这是你的位置。”齐娜儿从外面搬来一张没有靠椅的凳子,放到了长桌下首位。
“哦。”白御桐点了点头,心里却想,你看不出来差太多了吗?就像是别人的停车位上摆着着迈凯伦和法拉利一类的超跑,而他只是开着卡丁车在找停车场的入口。
“嗯,你先坐着,我稍后会回来。”齐娜儿转身关上了高大厚重的木门,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室一下子安静得只剩下了白御桐凝重的呼吸声。他用不安的眼神扫视着四周空荡荡的房间,心里不禁一阵恐慌。
怎么只剩我一个人了……白御桐难过得想回家,虽然他在这个世界没有属于他的家。
以前他听过一个故事,说是一个老警察在街边散步时,恰巧碰到了瘫在墙边一个喝得醉醺醺,穿着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那个老警察认得他,他是当地一个非常有名的百万富翁,于是老警察决定送他回家。
他脑补一下故事的剧情:
“嘿,哥们儿!醒醒,需要我送你回家吗?”老警察叫醒了他。
“家?我没有家!”富翁睁开了那双朦胧的眼睛。
“你怎么会没有家?村东头的别墅不就是你的家吗?”老警察以为他喝醉了,于是善意地提醒了他。
“那只是我的房子,不是我的家……”富翁扶着墙站了起来,踉跄地挣脱开了老警察支撑着他的胳膊,然后往嘴里猛地灌了一口白兰地。
老警察望着他孤单趔趄的背影,“嘿!哥们儿,你走错方向啦!”他大叫一声,然后追了上去。
好困,白御桐静静地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想小憩一会儿。
他只觉得好累,独自待在陌生的环境里让他坐立不安,忍不住地想要逃离这里。有些人天生害怕寂寞,喜欢往人多的地方挤,有些人天生害怕热闹,老是在没有人的地方躲。而白御桐属于人太少会寂寞,人太多会紧张的那类。
他这种人就是普通人,爹妈很普通,生活很普通,关系很普通,想法很普通,运气很普通,老婆很普通,将来生的孩子也很普通……普通到爆,毫无存在感的人生讲给别人听也会很没兴趣的。
就好比一个中国人问美国人:你今天早饭吃的是什么?
美国人回答:饮料和面包
中国人心里想,真是普通的早饭,于是就哦了一声,没有多问。如果他深究的话就会发现:这个美国人早饭其实吃的是热豆浆配白馒头,老板娘见他是个很稀奇的外国人,还特地为他加了点咸菜呢。
白御桐在桌上翻来覆去地折腾,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秘书带自己来这里干嘛,总不能让他去为领导递烟吧!
他越想越紧张,于是数了数一共有十三个位置,等下大概会进来十三个白领。
这时白御桐听见哐当一声,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了门那边。
只见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墨镜男以冷酷的姿态推开门,然后在门侧站得整整齐齐的,表情凝重而严肃,像是在迎接市里的领导。
十秒钟后,一共十一个人先后走进会议室,其中有四个穿着白衬衣配一身黑西装的男人,三个白衬衣配白西装的男人,两位穿着黑色连衣包臀裙的女士以及一位穿着白色职业套装的女士。
他们优雅地入座,只有两位男士看起来像是在寒暄,剩下的人都默不作声地翻看着自己手里的文件或品尝桌上高档的茶水。
齐娜儿则在一旁为他们填茶倒水,偶尔会和其他侍者做交流,她们的声音很小,所以白御桐听不太清。
他忽然觉得此时自己很渺小,像是桌上绿色的盆栽,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瞟几眼,却没有替他拭去叶片上沾染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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