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依旧托着小脑袋,看着林雨生,幽幽地说道:“生子哥真可怜,一生下来就没有娘亲。”
林雨生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不能说可怜,我不是还有李婶和妹妹对我好吗?”
“那是!你来到家里不长时间,我就生了姗姗,你还吃了我半年的奶水呢。”李婶又想起了往事。
“李婶的恩生子一定要报!”林雨生重重的点点头。
“你这孩子,说这个不是让你报恩,以后你娶了姗姗对她好点,我就心满意足了。该报恩的不是你,是你那刚走的爹,当初跟我说的好好地,他这一走,我们以后的日子可就”李婶说到这里暗自垂泪,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布包,“哎,对了,你爹一直将此物放在我这里,说是怕弄丢了,什么时候他不在了,让我把此物交给你,你看看吧。”
林雨生接过布包打开一看,是一块玉佩,图案看上去像是一条云中之龙,不过,又好像是半块,边缘有断裂的痕迹,不知道另一半会是什么。玉佩的顶端有孔,一条金色的丝线穿孔而过。林雨生将玉佩紧紧地握在手中,眉头紧锁。他隐隐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世必然大有文章,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探寻一下。
李婶又掏出一个钱袋和账簿,说道:“刨去给你爹发丧的费用,里面还有一百多文,这都是街坊邻里随的份子钱,你且收好。虽说平时,都是互相看着不顺眼,可这种大面上的事情都还说的过去。”
交代完这些事情,李婶娘俩儿又说了一会子话就走了。林雨生还得准备明天上山带的东西,锅碗瓢盆、铺盖被褥得带上吧,吃的东西不多,也就是一些腌过的鱼干,粗粮做的饼子。
关键是在山上呆三年的话,只单单有这些东西是远远不够的,其他的东西看来只能去街上找一找了。幸好他知道养父放钱的地方,他来到东屋,父亲的被褥下放着一把铜钥匙,打开了衣柜,衣物下面藏着一个木匣,拿钥匙打开来,里面是三百多文铜钱。林雨生不由得感叹,这个养父还真是过日子的人呢,存了不少啊!
出门前他又换了身衣服,只是在腰间束了一根白绫,钱袋系在腰上怕被人偷了,还是揣在怀里放心一些。收拾停当就背了一个大竹篓就出门了。
刚过了午时,日头还是很毒,大街上热浪翻涌、行人稀少,没走几步林雨生的汗就下来。他决定先去二赖子家的杂货铺,看有没有日常需要用到的东西。二赖子家离他家最近,就在他家斜对面。门口趴着一只癞皮狗,似睡非睡的样子,见有人来,只是抬起脑袋看了一下,见是熟人,又趴下去接着睡。
进的屋来,老板二赖子正在躺椅上呼呼大睡,跟他们家的癞皮狗一个德行:嗜睡。林雨生故意大声咳嗦了一声,二赖子从睡梦中惊醒,“谁啊?大晌午头的哎呀,是生子啊,买东西啊?”
林雨生点点头,也不看他,只是环顾店内有没有自己用的上的。二赖子站了起来,睡眼惺忪的样子,强打精神介绍起来:“算起来,这十里八乡的属我这里的杂货最全,你想要什么只管说,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这里没有的。”
林雨生其实想过,首先需要在父亲陵墓旁边盖上一间小屋,能够挡风遮雨就可以,那么就需要砍一些粗些的木头做支架,买一把斧子是必须的了。
“赖叔,有斧子吗?我想砍些木头。”
“当然有了,都在这边。”二赖子领着林雨生看向另一边,墙上挂着几把样式不同的斧子,二赖子提过来一把长斧介绍道,“这是熟铁打造的伐木斧,砍木头如剁瓜切菜,别提多锋利了!看看这握把近三尺长,水曲柳的材质,这家伙抡起来,来劲!关键时刻还能防身呢!只需要二十文钱,来一把?”
林雨生没说什么,接起斧子仔细端详了一下,做工倒还说的过去,就怕这木柄很容易坏掉,林雨生摇摇头,又将斧子还给了二赖子。二赖子脸上依旧堆着笑,又从墙上摘下来一把。
“这把斧子那就更好了,手柄有二尺长,老榆木的,关键是这斧头是精钢打造的,工艺老复杂了,削石如泥啊,更别说木头了。咱是老邻居了,你要中意,五十文拿走!”
林雨生还是不太应心,依旧摇摇头。二赖子两次推销都没有成功,心说许是你小子也没带多少钱,在这消遣我呢。后面的说话就有些夹枪带棒了,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小林雨生,说道:
“你爹啊以前买东西也跟你一样,扣扣索索的,有啥可挑的,我跟你说的都是最低价了,那还不是看在咱是老邻居的份上。你爹是走了,可咱也不能欺负你一个孩子家家的。”
“叔,那把小斧子,您让我看看。”林雨生也不理会二赖子的絮絮叨叨,指着一把斧子说。
二赖子顺着林雨生的手指头看去,原来在高高的窗台上静静地躺着一把小斧子,二赖子张了张嘴,继而不屑道:“你说那把啊,都生锈了,多少年都没人动了,打我记事的时候它就摆在那了,你确定要那一把?”
“麻烦了赖叔,我先看一眼。”林雨生很是笃定。
二赖子上前去伸手比量了一下,也是够不到,索性搬来了板凳,登上去,才堪堪拿到,斧子上面布满了灰尘,二赖子顺势一吹,一股尘烟扬起,尘烟撞在墙上又反弹一部分回来,扑了二赖子一脸,呛了一鼻子,忍不住“啊嘁”一声喷嚏,这个喷嚏可不得了,整个人的身体扭曲起来,在板凳上失去了平衡,歪歪扭扭地摔了下来,“哎呀!娘哎——”,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林雨生赶紧往后躲,恐怕那个滚粗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上。
他前脚刚退,那把小斧子就看看落在自己身前,而且半个斧头都没入了地上的青石。林雨生吓了一身冷汗,此时也顾不上二赖子摔在一边“哎吆哎吆”的直喊疼,俯下身子去拔斧子,他以为会费多大的气力,只不过轻轻一提就拔出来了。
放在手里仔细的端详,整个斧子虽然全身锈迹斑斑,但是从斧头到斧柄竟是混为一体,唯一遗憾的就是斧头的上半身锈出了三个大小不等的孔洞。
林雨生握在手里掂量了一下,份量也是适中,正合手!他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能抡起三尺长的斧子呢,这把不超过一尺,太适合他用了。
尤其是刚才小斧头掉下来插入青石中的那一幕,让他那一刻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锈掉了多少年的斧子还能保持如此锋利,等我打磨出来还不定多好使呢,这把斧子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不能再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