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已经找仵作查验了父亲的骸骨,确认是中毒而亡,且时间已在一个月以上。据说风云二使在百里之外一处偏僻的荒山里看到一个墓碑上只刻了个“宁”字的孤坟,由于临走前我跟他们说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于是他们就动手将那座新坟给挖了。

难道上官玉杀害我爹后反又将他安葬?这可不像是一个仇家会做的事情,那难道是有好心人见到爹暴尸荒野,将其掩埋?因为不知dào

爹的真实姓名,见衣服上绣着“宁”字,就做了个简单的墓碑以供家人寻认?说实话,我已经没那时间也没那心情再去追究这些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了,因为摆在我面前还有一个更大的难题:父亲的死应该如何上报?万一有人追究起来怎么办?人已死,纵然他有再多的过错,我也不希望他老人家的名声有丝毫的损坏。

未能等到大哥回府送行,就已将爹的骸骨匆匆入葬了,我们不愿意再让他停在冰冷的客厅里,入土为安是对死的最大尊敬。

听说皇上前儿个又病了,把朝中之事交给了太子和禹翔共理。我不知dào

二哥用了什么办法,再加上禹翔的从中援助,硬是将爹的死给说成了为国捐躯,给爹争取到了死后最大的哀荣,朝廷也赐下了忠义侯的谥号。于是原本还倍遭忌讳的相府一夜之间变的门庭若市,每天来爹的牌位前痛哭的不下百人。我看着那一个个虚假的面孔,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厌恶。

娘亲仍未曾从丧夫的悲痛中走出来,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闷闷不乐,我很想给她说笑话逗她开心,可最终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陪她默默地坐着。

半个月后,接到家书的大哥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一见到爹的牌位,整个人扑了过去,伏地痛哭。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看到这个坚强的男人痛哭流涕的样子,忍不住上前劝慰道:“大哥,您别这样,爹在天之灵看了也不会安心的。”

良久,大哥才像是回过神般,哑声问道:“爹素来体健,怎会无故暴病身亡?”

我正不知如何回答,却见二哥一步跨上前,对着牌位”扑通“一声跪下了,“父亲是常年受累,积劳成疾都怪我,未曾在家好好侍奉双亲”

“我这个做大哥的也未尽人子之孝道。”说到这,大哥像是猛然想起般问道:“娘亲身体如何?”

我低声回道:“母亲安好,只是伤心过度,近来几天茶饭不思,身体太过虚弱了。”

大哥轻叹道:“爹与娘亲相如以沫,如今爹先走一步,真是苦了娘亲了!她在哪?我要过去瞧瞧!”说着摇摇晃晃地就欲起身,没想到一个没站稳,脚步一踉跄,幸好他随行的护卫及时扶住了他,才不至于摔在地上。虽是惊鸿一瞥,但我却很快从他脸上现了异样,没有男人的皮肤会那么白净,眉毛会那么纤细的!

“是行儿回来了吗?”

我们均往出声的方向看去,母亲正由云英姑姑扶着立在院子里。大哥拂开拽着他的双手,慌忙跑到母亲跟前,照样是“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孩儿不孝,让娘亲受苦了!”

“快,快起来,孩子!”娘亲想伸手去扶,却是浑身无力,大哥慌忙起身,我和二哥同时飞奔过去扶住母亲,我心疼地说道:“娘,您自己也要保重身子,别忘了,你还有我们兄妹三个呢,可不能再叫我们担心了!”

娘会心地点了点头,脸上的泪水又止不住落了下来,看的我们心酸。

二哥大致解释了下父亲的死因,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刚才的那个护卫身上,根本就没心思听他说什么。那护卫似乎也是看出了我刻意追寻的目光,把头低了又低。

父亲的三七一过,府里才算是安静下来,母亲的身体也由见到大哥的那天开始慢慢恢复,大哥总觉得自己未尽到为人子的孝道,所以请了个长假,每日清早就出去父亲坟前上香清扫,我和他基本上很少碰面,我有心想查查那个可疑护卫的身份,可是那人却总是和大哥形影不离,我无从下手。又碍于大哥的长兄身份,我在他面前说话都不敢大声,更别说盘查他身边的人了。

那么,我想我现在应该做的就是绸缪为父亲报仇的事宜了。

可在这时,我却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慕雪帮竟然在一个月前神mì

消失了,而原本雪峰山上那一座神mì

的城池竟也化作了一堆废墟。一下子,有关于慕雪帮以及上官玉的一切似乎都已化为了乌影,那么,这杀父之仇我究竟该找谁去报?

原先的义愤难平全数变成了无地泄的憋屈!

“小姐,要不咱们出去转转吧。”青青小声建议道,生怕说错什么踩到我的“地雷”,这几天我的心情一直很郁闷。

“不想去!”

“可是,我听说朱公子得了个进士,家里正大开宴席,前儿个我还听说朱侍郎放言要替犬子重谢恩师呢!”

“进士、进士!什么时候变成进土了都不知dào!”青青被我那颐指气使的模样给吓到了,忙闭上嘴巴不再说话。恩师?我可没觉得自己有多少东西教给他过,也不知dào

这头死猪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就这样的也能叫他捞到个功名。

我站起来,理了理衣服,“走吧,去看看那头死猪,得提醒他别太得yì

忘形了。”

“是!那我去备车!”青青说完忙兴奋地往马厩跑去,这些天我一直呆在自己房间里也不与人说话,青青不知dào

想了多少个办法逗我开心,都是无济于事。

京城就是京城,不会因为我这小小的变故而影响他那固有的繁华。马车行至半路,却又停了下来。

青青探头问道:“小满子,怎么不走了?”

驾车的小满子回道:“小姐,前面好像生了什么大事,很多人挤着,怕是一时半会过不去。”

“过不去就绕道吧!”若是以前,我一定会非常有兴趣去凑这些热闹,可现在不一样,我根本就没那个心情去搭理人家的事。

小满子为难地说道:“小姐,恐怕不行,绕道得走好远的路呢!”

“那就等等吧。”

就在这时,只见马车外面传来一声高呼:“瑞王,您不能这样,就算您不认我也得认您的孩子啊!”这一句话,就如平地之雷般在人群中引起了骚动。我匆匆拉开车帘,往人群方向走去。

有护卫厉声喝道:“大胆妇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出言污蔑王爷,可知所犯何罪?”

人群中传来妇女的哭泣声:“民妇就算有天大的胆也不敢污蔑王爷大伙看看,看看这孩子,和王爷长的多像呜呜”

“住嘴!再胡说小心本王揍你!”

“你们大伙瞧瞧,瞧瞧,不认账也就算了,现在还想打我呜呜”

费了好大的劲才挤进人群,只见一个模样俊丽的妇人抱着个两岁大的男孩拦着瑞王府的车子不让过行,妇女满面泪痕,手中的娃儿哇哇哭泣。心,在那一瞬间,有一种撕痛的感觉。

“小李子,把这泼妇给拖下去!”禹翔满脸气愤地吩咐道。

没想到那妇人竟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王爷,贱妾求您,求您了,您可以不认贱妾,可您不能不认孩子啊!”

“是呀,女人可以不认,孩子怎么也可以狠心扔下不管?”人群中有人低声说道,声音虽小,却引起了不少共鸣,随着妇女声泪俱下的哭泣,没多久,周围的百姓差不多都成了她的同盟军,纷纷指责瑞王薄情。

今天瑞王府倒是带了不少侍卫,却是一个也不能用!要是换作平时,他也许会下令一脚把闹事的妇人踢开,但现在不行,如果他真那样做了,那将会把他刚建立起来的民心彻底击垮,要知dào

,这儿是京机要地,有点风吹草动,一夜之间就能传至千里。

妇人看了眼身边众人,胆子逐渐大起来了,哭诉道:“王爷,您还记得吗?四年前,篱蒙山下,您对贱妾许下海誓山盟的诺言,说回宫后一定会择日迎娶贱妾过府,这些难道您都忘了吗?”

择日迎娶?这话你到底还和几个人说过?

“你在胡说什么?本王根本就不认识你!”禹翔一副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那妇人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王爷,贱妾知dào

贱妾配不上您,贱妾情愿为奴为婢,只要能在您身边伺候着就行!”说到这,她一把拉过立在一边哭泣的孩子,“快,快叫爹爹!”

说来也奇怪,那孩子似乎一点都不认生,抓起禹翔的袍子就往上蹭。

禹翔看了眼缠着他的孩子,他的忍耐度大概已经到了极限,正欲抬腿踢开,我用力拨开人群,喊道:“住手!”

“你,你怎么会在这?”禹翔对我的出现显然有点始料不及。

我一把抱过地上的孩子,“就算你对孩子的母亲再怎么不满,也不能拿孩子撒气啊!”

地上的妇人跪爬到我身边,拽了拽我的裙摆,恳求道:“姑娘,你可要帮帮我啊!”

我看了满脸泪花楚楚可怜的妇人一眼,帮你?叫我如何帮你啊?

禹翔忙开口解释道:“我,不是,这不是”

我拿丝帕擦去孩子脸上的泪痕,“不管是不是,你也不能这般对待孩子。”

禹翔还是一副死不认错的模样,“反正这两人跟我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大家都看的到,人家好好的一姑娘,有必要毁了自己的名声来陷害你吗?”说着,我转头示意青青把妇人给扶起来:“姑娘,你确定自己没认错人吗?”

那妇人吱呜几声,仍是被青青给扶起来了。“王爷,王爷的右肩有一块状似山坡的‘山’字形胎记。”此话一出,我整个人就僵在了当地,右肩上的“山”字形胎记?若非和他有过亲密接触,又怎会知dào

这个?青青显然也是被吓了一跳,扶着那妇人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张嘴想说什么,看了眼身边众人,却又什么也没说,禹翔的脸上亦是一副震惊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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