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犹豫着不知该往哪走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哄闹声,好像是什么人闯上山来了。我把卫谦扶上床后,忙走了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现在他大哥对我可是放心的很了,门口的守卫也被都叫去喝喜酒了。
远远的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身后带着两三百人,直冲进了大厅,难道是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而那大当家和方统领还没起身就已经无力地趴到了桌上,其余的人见势都吓地慌作了一团。
那背影怒气冲冲地走上前,拎起一个山贼的领口就把他给提了起来:“说,你们今天是不是绑了个姑娘上来!她在哪?不说是吧,那送你去”这样的他是我从未见过的,每次见他都是那样的英俊,那样的——温润如玉。
“有,有,在后院那屋子里呢,被我们二当家的给带下去了”未等他把威胁的话说完,那人就战战兢兢地把我所在的位置给指了出来。
那背影转过身来,原来真的是他,我忙从树后转了出来,待跑到他跟前,却又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了。
“二夫人,救命啊!”被子扬手下压着的那些个人见我走了出来,忙向我呼救。
“‘二夫人’?”子扬重复着刚才那人对我的称呼,转而看到我身上穿着的喜袍,一脸忧虑的问道:“你不会真的”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生!”我慌乱地解释着,一头栽进了他的怀里,眼泪再也止不住,哗啦啦地流了下来。这时候我才真的感觉到后怕,一开始我根本就没想过万一我要真的逃不出去或他们找不到我该怎么办?这种时候,我哪还想的到他是不是已经是有妻室了。老天爷既然让我在这样的时候让我看到这样的他,我还去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我就知dào
你们一定会来救我的”我拿手轻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恩”他闷哼一声。
我忙回过神来,见身边众人都已别过头去了,一时脸红不已,这时候我才看到了他身上的伤,被刀剑划的破旧不堪的衣服,右肩上和左边手臂都有一道明显的伤痕,只随意地拿布包了下,血还不停地往外渗。我忙松开了他,紧张地问道:“原来你受伤了,伤哪了?要不要紧?是不是我刚才太用力了伤到你了?”他怎么能这么拼命,难道这些都是为了救我受的伤?心里一时感慨万千。
“没有,没有!就你那点力qì
怎么可能伤的到我!我好着呢!”他见我往他身上看,只一笑带过,什么也不多说。
这时候,跟在他身边的一个随从忙走了上来:“哎呀,少爷,您看您,伤口又流血了!”说完又转头对着我说道:“宁小姐,我们家少爷对您可真算是上心了,一听说您失踪了,就立马放下手头的事儿,带着府里头所有侍卫马不停蹄地寻找,搜遍了方圆三十里的酒楼、客栈,又和三皇子”
“住口!方明,什么时候轮到你多嘴了?”子扬冷冷地呵斥道,他总是这样,像个守护神般,每次我一出事他就会出现,不管我怎么骗他,捉弄他,他都一如既往地对我好。
三皇子?他刚才好像提到三皇子了,那个太后极力向我推荐的男子?在我还未来地及整理好思绪时,子扬已然下了格杀令,我慌忙拦住:“你看你都伤成这样了,就不要管这些人了,赶紧回去好好上点药包扎下吧!再说,他们不也没把我怎样吗?就不要跟他们计较了。”再多求情的话我也不能多说了,不然万一他以为我真跟他们有染就不好解释了,毕竟这帮子人虽然落草为寇,却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既是你替他们求情,那就算了吧!”子扬挥手示意他们停下。
“谢,谢谢”身边传来那些山匪的道谢声,还好他们够机灵,不再叫我二夫人,不然我也救不了他们了。
“替我带句话给你们那什么‘二当家’的,让他好生在这山上呆着,下回要是再让我见到他强抢民女,可没这回这么便宜了!”临走前,子扬还不忘恐xià
一句,只是委屈了卫谦那傻小子了,这一切本就不是他的主意。
子扬似有很多话要和我说,却是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其实我很想听他亲口告sù
我他想娶的人本来是我,只是弄错了而已,却又很怕听到他问我之后该怎么办。于是我忙开口问子扬怎么会上山来救我的。他只跟我说了个大概,不过,我知dào
他们这番找我定是费了番周折的,再加上我的推测,我想事情大致也就是这样的了。
禹翔回来后见到我丢下的镯子后就猜到我有可能被绑架了,因为在京城不能随意调动兵马,于是就找到了子扬,他二话不说就带着府里的一千侍卫出门了。在路上,碰到个男的拿着条项链在那瞎乐呵,他看着眼熟,就停下询问。在他们的威逼利诱下那人终于肯说出项链是在城北捡的,于是一行人就急着往城北方向寻去了。也许那捡到项链的人怕子扬他们是失主派来找寻失物的,心里不愿交出来,所以胡乱说了个相反的地名,至于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无从得知了。所以说,我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还害的他们白白走错了方向,跑了那么多冤枉路,白受了那么多伤。后来他就和禹翔带人分头寻找,而子扬就回到了我失踪的地方仔细勘察,然后就顺着我一路滴着的血找到了黑山寨。说到这,他还直夸我机智,只心疼地说以后再也不许弄伤自己了,我笑着说,难道你还想再有这样的事情生在我身上啊?他忙推说不是,我乐了,什么时候子扬也变的这么笨嘴拙舌的了。
才到山下,就见禹翔领着一群人策马奔了过来,初见到我们,欣喜不已,忙翻身下马,跑至我跟前,紧张地问道:“你没事吧?都怪我,那种地方怎么能放你一个人在那呢?”他的眼里满是自责。
“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我傻傻地笑道。
“那就好,真是吓死我了,都怪我,真不该走开那么久。”他不住地自责,倒弄的我有些不好意思了,那会是我自己想一个人静静才把他支开去买什么杏仁酥的。“这个还给你!”说着他自怀里拿出了我的银镯子想替我带上,我忙把手缩了回去,脖子不自觉地动了下,那项链是子扬刚帮我带回去的。他先是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把镯子递还给了我。
“你这衣服”说了大半天话,他才注意到我身上还未来的及换下的喜袍。
我吱吱唔唔地不知该怎么解释,倒是边上的子扬先开口了:“我看大家也都累了,都别这么站着了,回去再说吧!”
禹翔闻言转过身,寻了片刻,看到个衣着整洁点的,指着他说道:“你,把外衣给我脱下来!”
“这”虽然有点犹豫,但那还是很快就把外衣脱了下来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我一时不明所以。
“把这个先穿上,穿这这样的衣服到处乱跑成什么样子!不知dào
的还以为我们是来抢亲的呢!”说完他把衣服往我这一扔,我赶紧伸手接住,虽然不太赞同他说的话,不过我穿成这样回去的确不妥。看来这小子也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不然,凭什么你一句“把衣服脱下来”人家就得听你的,人家好歹也是子扬家的侍卫哎,又不是你的手下!我粗略计算了下人数,总共也才不过五百来人,看来他们这番是损兵折将了。以前总听禹翔说子扬训liàn
出来的侍卫个个英勇善战,能以一敌十,现在看来,果然不虚,就凭着这一千人短短半天内就扫平了八个山寨,这该是怎样的一支队伍啊!
很多时候我觉得禹翔是个很活泼又带点孩子气的朋友,可有时候我又觉得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他身上似乎是有种与生俱来霸气,会让人不寒而立,可面对我时,他永远都是前。
我们一行人又来到了白云酒家,听说那是子扬的地盘,在给子扬的伤口清洗包扎好后,他非得挣扎着起来说是把带来的那帮子人安顿下。也对,都入夜了还有那么一群人围在这家酒楼附近毕竟太显眼了,也会把想来这住店的客人给吓跑的!于是屋里自然而然地就只剩下我和禹翔了。
“禹翔,那个,我失踪的事你有没有告sù
我爹?”
“没有,我只让人去宁府通知你爹,说你跟我在一起,会晚点回去。”禹翔淡淡地说道。
还好,只要家里不知dào
就行,不然,下次想要再出门就难了。
“哦,这样啊,那禹翔,你跟我爹很熟吗?”我打趣地问道。
“也不是,见过几次而已。”他回道。
“才见过几次而已?我爹也太不把我这个女儿放心上了,竟然这么放心让我跟个他自己也才见过几次的人在一起!”我不满地说道。
“你爹就是太把你放在心上了,才会把你交给我!”他一脸的自信。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到底是什么人,值得我爹对你那么‘放心’?”其实我不是白痴,从种种迹象看来,禹翔绝不可能只是一般的富家子弟那么简单。
“真的想知dào?”
我使劲点了点头。
“我姓华,名瑞,字禹翔。”他毫不犹豫地说道。
“华瑞,这名字听着是有点熟”我的思绪正在搜索中。
禹翔闻言差点把手里的杯子都给打翻了,“什,什么?听着有点熟?”他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啊,我知dào
了,‘华’乃国性,难道说你是皇亲国戚?难怪你小子那么有钱呢!”我笑着打趣道。
“你呀你,我有时候觉得你挺聪明的,怎么有时候觉得你怎么就这么笨呢!”他一脸的无可奈何。
华瑞,华瑞,我在心里一遍遍地默念着这个名字。难道?我不敢再想下去,难道他就是以前太后老在我耳边提起的那个她口中的“瑞儿”,当今皇上的第三子?禹翔,禹翔,我怎么这么笨!这一个“禹”字又岂是随便谁都可以用的?那子扬呢?他又是什么人?一个可以在自家府中训liàn
那么多侍卫的人,绝非一般平民百姓可以做的到。他姓王,难道是定国候府的人?
半晌,我方回过神,忙福下身去行礼:“参见三殿下,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之处,敬请海涵!”
“快给我起来!”在他的手碰到我之前,我先行一步站了起来。“就知dào
你会这样!所以我一开始就没敢跟你说明我的真实身份,不然要是连你也跟别人一样只把我当‘三皇子’敬着,那我还有什么意思!”禹翔气呼呼地说道,我一时语塞,倒不是如他所说的知dào
他是三皇子就和他生分了,只是,我跟他之间是有那么一层尴尬的,这点我们心里都清楚。
“我跟你表明身份不为别的,就因为我不想再骗你了,我想让见到一个真真实实的我,你懂吗?”他双手使劲握住我的肩膀,眼睛直直地盯着我,让我无法回避。
“可是,我”我不知dào
现在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
“你知dào
太后”禹翔刚说道这,子扬拿着套衣服推门进来了,看到刚才那一幕,愣在门口,不知dào
到底是该进来还是该出去。
禹翔忙慌乱地把手放开。
“你还是先换身衣服吧,总不能就这样回去!”子扬说完把衣服往我手里一塞,就顾自转身出去了,许是我看错了吧,竟然觉得那背影显得那么落寂。
“子扬”任凭我再怎么叫,他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我这是做什么呢,人家都是有妻室的人了,我怎么还能跟他有那么多牵扯不清的感情。
“难怪你要拒绝太后的赐婚,难怪你要离家出走了!”禹翔看着门口,好似自嘲又好似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城东药材铺我怎么就没想到,你以前好像是说过你家开药材铺的,呵,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难怪他一听说你失踪了竟是比我还急!”
除了沉默我不知dào
自己现在还能说什么,也许他已经猜到我和子扬的纠葛了。
“什么时候的事?”他平静地问道。
“你说什么?”
“你和子扬。”
“我和他什么事都没有,他现在是有妻室的人了,我不可能再跟着瞎搀和的。”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有种叫做刀割的感觉,毕竟人家也从来没跟我谈过哪怕是类似于感情的话题,我没理由怪他的。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我不想就这么僵持下去,就随便找了个话题:“对了,你刚才好像要跟我说太后来着,太后怎么了?”
“哦,我刚才想说的是,你不要怪太后乱点鸳鸯谱,她其实也就是看我也到了该成家的时候了,想着宁相爷家的三小姐还不错,就想给她的孙儿促成这门婚事,没别的意思。还有,我会告sù
她老人家,我和你只是很好的朋友,好的像兄弟一样!那你也不用再老躲着她了。”他的声音似乎有点颤。
我终于放心地笑了出来,毕竟于他那样的身份而言,不管对方是不是自己喜欢的对象,被人拒婚都是件非常丢脸的事,对于他的大度我心存感激,但那与感情无关,本想再天上地下地把他给夸上一番,一开口却只说了句:“谢谢!”
禹翔笑的有点不太自然:“天晚了,你先把衣服换了,我好送你回府。”说完他便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换好衣服,刚走出房门,禹翔像个魂魄似的晃出来吓了我一跳,还非得坚持要送我回去,我也只好由着他,毕竟这么晚了我还真不一定找的到回去的路。
一路无语。回到府里,我只说今儿个在一家成衣铺里看到件衣服很喜欢就买下来穿上了,我的理由虽然有点牵强,但多少碍于三皇子在边上,爹娘也没多说什么。
事后,爹把青青找去问话了,他自然是没问出什么来。可我还是被再次禁足了,爹还命人把我那院子的围墙又给叠高了一层,连着墙边的那棵我用以当半个梯子使用的樟树都给砍了。从此,我就只能望墙兴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