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师子昂从空中栽下,殷立的一颗心也跟着往下一沉。

你妹啊,还没开打,你就醉倒了,你这不是存心捣乱吗。

关键是,师子昂栽下去,软弱无力,连屋瓦都没砸穿。他动作幅度大,把瓦片弄得噼里啪啦作响,动静闹得挺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反贼同伙,专门给人报信。

“谁!”大堂内有人瞋喝,紧接着六个人破瓦而出。

殷立拔刀硬上,却让左屠一把薅住,左屠朝他摇头。

搞什么名堂,他这样子还能打斗吗?殷立纳闷不解。

然后就在这时,屋顶上的六个人噗通一声栽倒在地。看上去有些莫名其妙,师子昂明明醉卧屋顶,根本啥招式都没出,这六个人咋就栽了呢?

殷立奇问:“左先生,他们这是……?”

左屠道:“不急,先看看,一会儿再说。”

屋顶上的六个人栽倒之后,当场就有四个人昏死过去。

剩下两人硬撑着爬起,但却歪歪倒倒,犹像大醉之状。这两人一个身穿黑甲,一个头戴面具。很明显,他们比其他四人修为高得多,可惜头重脚轻,两眼发晕,难以应战了。

那黑甲人惊问:“什么路数!怎么像喝了百斤大酒?”

戴面具的站不稳,半蹲下去:“着了道,快带我走!”

“对不住了,大难临头各自飞,您好自为之吧。”那黑甲人跟那戴面具的说罢,而后冲师子昂翘嘴冷笑一下,紧接着原地转圈,化作一团黑烟往北投去。照这情形看,这黑甲人必是厄尔曼人的统领无疑了,否则断然不会使用混沌妖气逃跑了。

“想逃,没那么容易!”师子昂脚踩莲花,划空追去。

殷立和左屠则纵上堂屋屋顶,把另外五个人拿了下来。

……

殷立有些难以置信,抓这几个贼未免太过简单了吧?

他问这些人为何伶仃大醉?左屠告诉殷立,师子昂是以醉入道,这是他的悟道之法,名叫《移醉术》。此术施展开来,可将己之醉酒挪移敌手,使其烂醉,不能应战。而此间的五个人,正是中了移醉之术,故而逮获极易。

殷立听罢,感叹之余一阵向往,这所谓的悟道当真玄奇。

他扣住面具男子手脉,揭开面具:“让我看看你是谁!”

面具内是一张年迈的老脸,殷立没见过此人,陌生的很。

可左屠却认得:“侯景!你……你……,原来是你!”

那面具老者侯景一边大醉呕吐一边放狂癫笑:“哈哈哈……,御名楼!御名楼!别人不知,我却知道,御名楼就是伪天子的护身符!我日向帝国就是因为有了你们这帮卖国求荣的狗东西,才致使基业更张,江山改弦!”

左屠轻喝:“迂腐的老家伙,你懂个屁!天帝血脉一代不如一代,再这么下去,天子势弱,诸侯日强,日向帝国不久定有倾覆之危。既是如此,何不换个人坐坐。”

侯景道:“我呸!无耻的窃国贼,你们都不得好死!”

左屠冷哼一声,转身过去,以背相对,懒得搭理了。他提起那四个醉倒的汉子,跟殷立说道:“那个老家伙交给你了,带上他们去见太后,这案子就算破了。”

殷立应诺说好,于是拧起侯景,跟随左屠直奔皇宫。

到皇宫门外,左屠把四个醉汉撂下,说道:“我就帮到这儿了,这事跟我们御名楼再无干系。见到太后,叫她派人到地下城来,清剿妖人的事还得让她自己去做。”说完,转身回头,扬长而去。

过一会儿,广寒闻讯赶来,把殷立迎进宫去。

太后传话,先审反贼,让殷立在候室厅稍候。

然后令广寒统领侍卫到地下城清剿妖人势力。

约莫去了不到一个时辰,广寒率部凯旋而归。

这时,太后审讯完毕,将侯景押解天牢,听候判决。等广寒进殿奏报了清剿妖人的战况之后,太后这才宣召殷立进殿,向他询问擒贼过程。殷立把宋大中略去不说,其他环节都如实禀奏,这也是宋大中的意思。

太后听后,在大殿内来回兜步,沉默良久。

空旷的朝殿内,响着太后脆脆的脚步声。

除了脚声,再无其他声响,异常的安静。

殷立和广寒侍在大殿中央,均不做声。

太后徘徊片刻,自言自语:“真是他?”

广寒奏报:“应该是。地下城酒肆的三个老兵,虽然服毒自尽,但他们的身份已经基本确认,这三人都曾在塞北戍边超过十年。一年前,他们因伤退役,回到帝都之后,便在地下城开了一间酒肆。诡异的是,其中一个叫秦仁的在塞北军中职位不低,曾任职中郎将,担任左先锋,击敌无数,颇有功绩。按理,像秦仁这样一个退役回朝的将军,理应留在军部述职才对,可他偏偏去了地下城,甘愿做个一介草民。”

太后问:“我让你查的户籍伪造和贩运符咒的经受人,你查出结果了吗?”

广寒道:“这事正要跟您禀奏。御名楼获知有妖人潜伏帝都,倒挺配合。经查,这两个经手人一个叫东尼,一个南尼,是亲兄弟。这和三年前塞北传回来的密件是一样的,负责监视少庸王子的沙郡郡守曾提到过这两人,说他们和少庸王子交好,时常相邀一起外出狩猎。只可惜东尼和南尼刚才知道事败,也服毒自尽了。尽管如此,事实俱在,容不得少庸王子抵赖。”

太后道:“速速调取从塞北传来的档案文书。”

广寒应诺说是,差人去把档案文书取了过来。

董太后翻开良久,突将密件往广寒身上一丢:“沙郡传回来的消息说,东尼和南尼常常过关出境,很可能与厄尔曼人交好,有通敌之嫌,只因有少庸护佑,不好擒拿。这已经是三年前传报的消息了,哀家怎么不知道?”

广寒慌忙跪奏:“太后,恕臣直言,这些年按照惯例,凡奏本密件,事无大小,太后都会亲自审批过问,然后再交由微臣送回档室。兴许那日朝务繁重,您看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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