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中扒开殷立的手,没好气道:“你疯了,你怎么自己不去。”

殷立拍拍他的肩膀:“电一下又不是死,我想出去,你得帮忙。”

宋大中瞳孔缩成一点,神经一紧:“这样就能出去?你别坑我。”

“别忘了,我可是学过佛印异术的。我要猜得没错,这里起初是封印阎妖雪狐王的地方,你们看,地上、墙上、桌上都有很深的爪印。也就是说,这个封印其实是有漏洞的,它每次只能投下一道闪电,这是妙音的疏忽。”殷立蹲下身子,摸摸地上的爪痕,剖析着。

然后,他指向屋顶的*字符号,又道:“我佛印虽然只是初学,但这佛号的威力多多少少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让它电一下顶多受伤,想死哪有这么容易。我得出去找妙音说个明白,她不肯说话,必有因由,你到底帮不帮忙?”

宋大中摸摸自己烧焦的衣服:“我都快成烧猪了我。”

殷立强忍不笑:“这是没办法的事,辛苦了老宋。”

宋大中无奈已极:“我心不苦,我命苦。”

两人拟定计议,殷立站在窗边做好准备,宋大中走过去伸手摸门。噼里啪啦一声巨响,屋顶投下一道金色闪电劈在宋大中身上;与此同时,殷立把握好时机,兀自冲破结界,跳窗而出。

破界出来之后,殷立荡开步子穿进竹林。

也怪,一路上居然没有看见阎妖雪狐王。

紫竹林内,异常安静,听不到一丝声响。

殷立找到妙音歇所,屋内空荡荡也没人。

“刚才见过她,怎么转眼就不见人了?”

殷立喃喃自语,琢磨了一下,料想可能出海了。

就算是出海,人肯定刚刚才走,要追还追得上。

当下,步子一疾,穿过紫竹林,往下山口寻去。

……

走出紫竹林,瞧见妙音就矗在崖顶的凸石之上。

她领着阎妖雪狐王,孤单单的杵着,略显凄凉。

瞧着那背影,殷立觉得她比昨晚多了几分忧郁。

除此之外,周围的气氛颇有肃杀之气,很紧张。

从妙音望海的专注度来看,似乎有人会从海面而来?

在怪异的气氛下,殷立就这么远远的盯着妙音,只觉原本强大的她,忽然变得极其孱弱,他看在眼里,心中不禁一酸。其实,殷立本来是想质问她的,此时心田一软,不敢再问。殷立整理好心绪,近上前去,哒哒的脚声惊动了妙音,她回过头来,惊咦一声:“咦,你居然破了我的结界!”

殷立没敢调笑,说道:“嗯,出来陪你说说话。”

妙音道:“你去林子里等我,有话一会儿再说。”

殷立问:“我猜你在等人,是不是须弥老怪?”

妙音点头:“你倒聪明,你最好回避一下。”

殷立提提步,再近一些,与妙音并肩站在一起:“你叫我回避,是不打算把我们交给须弥老怪喏,这么看来,你跟他果然不是一条心。只不过你一个人扛,扛得住吗,他要恼你,对你大打出手,怎么办?我不能这么没有义气,何况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这世上,能让殷立舍生忘死守护的人并不多。

说实话,他和妙音之间的交情,薄如一张纸。

不过,交情虽浅,但彼此留下的印迹却很深。

她们在离荡山脉的邂逅,奇幻、惊险、刺激。

她们在危难中彼此相护,打下了信任的基础。

殷立不肯回避,正因如此,当日他和妙音在极难中,尚且不离不弃的共渡难关,今天又岂能背弃……!何况,妙音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奇女子,跟她一起踏奇涉险,也不失为人生一大快事。

此刻,妙音见殷立这般护她,不由得两眼放光。

她沉默着没有接话,但脸上的忧郁却消失无形。

两人就这么并肩站着,眼望大海,颇具情调。

乍看下,宛如一对神仙眷侣,极其般配。

过了一会儿,大海尽处飘来一团黑影。

妙音提醒:“他来了,收敛心神,不要让谛听探你心声。”

殷立说道:“就让它读,看究竟是我吃亏,还是它倒霉。”

须弥来的好快,竟是骑坐谛听,凌于海面,飘飞而来。

等那谛听降落在侧,殷立定睛一看,端见得须弥额点朱砂痣,两耳垂双肩,脸颊浑圆有肉,颚下不生一须,总体来说形象奇异,一身修为从外貌可辨。再看那谛听,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好一头奇形怪状的神兽。

此时须弥已至,妙音弯腰参拜:“恭迎师尊。”

“不必多礼。”须弥隔空托举,将妙音身形扶直。

而后转睛看向殷立,问:“这位公子是什么人?”

妙音回道:“回禀师尊,他是南阳侯世子殷立。”

须弥朝殷立上下打量,和言善色的微微点头:

“殷昌之后,果然气宇轩昂。那其他人呢?”

妙音道:“该来的都来了,我留了他们一夜。”

须弥道:“为师的意思,你跟他们说了吗?”

妙音道:“弟子怕说不明白,所以还没说。”

须弥道:“也好,那就由为师亲自说吧。”

她们师徒二人打了半天的哑谜,殷立也没闲着,他察言观色,越发觉得她们师徒之间存有矛盾。殷立发现妙音表面恭顺,实际捏手成拳,牙腔打鼓,吐字如冰,表现出极大的恨意;而须弥也是表面和善,实际目闪疑光,似对妙音抱有怀疑之心。

这个发现,算是证实了大家一直以来的猜想。

当然,妙音的属性得到肯定,更让殷立窃喜。

他喜的是,妙音依然光洁,没有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这么一来,过几天国子监应战须弥,起码少一劲敌。

此刻,须弥跟妙音打完哑谜,从谛听背上飘飞下地,面朝殷立打个佛手,笑道:“世子莅临我境,贫僧鞠礼了。据传,世子在国子监武试中,连跳三品,一举夺冠,可谓创千古之未有,依贫僧法眼,世子若能潜心修行,他日成就必不在太乙之下。”

殷立听着这话只觉反感,明明是个杀人如麻的老怪,偏做慈眉善目之态。

“潜心修行当然就有成就,偷懒当然就没成就,你说的不是废话吗。”

须弥轻轻打哈:“贫僧说的岂能是废话,世子身兼双命星,修行比常人简易,以世子的资质,倘有名师兜授,短则数年,长则十数年必能逾越洗髓玄关。只可惜太乙和武乙不能识才,没有收你为徒,好好的一个苗子偏就废在他们手上了。世子要是不嫌,可以改投我教,拜在贫僧门下,贫僧愿将平生神技倾囊相授,不知世子可愿否?”

殷立笑道:“当然不愿意,不过你肯教,我也愿学。”

须弥眸中泛起一丝厌感,但转瞬即逝,继续笑道。

“世子好会耍滑头,你这是乘人之危啊。”

殷立说道:“乘人之危?这话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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