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禀报了金军正在渡河情况,并怒斥梁方平误国。(乡)$(村)$(小)$(说)$(网).xiang-cun-xiao-高速首发!说的也是实话,如果说梁方平再用点心,火速北上并构建防御阵地,拖延女真马队南下时间,待各路勤王兵马到达,才有希望击退金军。
现在,浚州兵败,还不是没有机会,但他并不想走那一步,反正女真人深入那么远了,让他们抵达城下也无妨,至于梁方平不过一个过气的阉寺,把屎盆子扣在对方头上就扣了,你反正也没机会咬我。
当天夜里,赵佶就和蔡攸当了跑跑,蔡京、王黼等人也陆续跑路,开封城内一下子炸开了锅。
赵桓也没有办法,诏令范讷统胜捷军前往护从,同时准许太上皇后、皇子、帝姬天明后出城,并做好让朱琏等出城准备。
秦桧是义愤填膺,积极建言抗敌,王秀是冷眼旁观,做着自己的打算。
正月初四,整个开封城,一大早,赵桓就在延和殿召集两府、尚书六部大臣议事。白时中首倡出狩襄阳、邓州,据天下中允,依山川之险,遏四川、江淮之势,暂避金军锋芒。
李纲却执意反对,说道:“京城百姓议论纷纷,都说有大臣请陛下出狩避敌,人心纷乱。要果真这样,谁还有迎战之心,宗庙社稷危在旦夕,道君皇帝传大位于陛下,岂能轻易舍弃?”
白时中白了李纲一眼,说道:“女真势盛,京城守不住。”
李纲不屑地说道:“天下雄关伟城,哪个有京城坚固?况且宗庙、社稷、百官、万民都在京城,舍弃开封要去哪里?陛下,若能激励军心,安抚民心,没有守不住的城池。”见赵桓点头称是,他又趁热打铁道:“开封城经过百年修缮加固,城高壕深,防御体系完备,只要坚守半月,就能等到勤王之师。”
话音刚落,内侍陈良弼道:“陛下,据奴臣所知,京城四壁橹楼,百不存一二,城东樊家冈一带壕河浅窄,很难防御。”
赵桓没了主张,沉吟片刻,才道:“着陈良弼陪同李卿家、陈卿家一同前往城东查勘,再由都堂商议。”
李纲等人去后,白时中正要说话,却见内宫新进内西头供奉官张泉过来,轻声道:“官家,娘娘在后阁求见。笔`¥`痴`¥`中`¥`文.bi~”
赵桓不知朱琏有什么事,当下说道:“众卿在此稍候。”他转入后阁,见朱琏正焦急地站立等候,说道:“娘子何事?”
朱琏见赵桓到来,面色一喜,急忙道:“官家,外面可是议论去留?”
赵桓一怔,无奈地道:“朕好为难!”
“官家可有坚守开封之意?”
赵桓脸色难看,他不知朱琏何意,却真没有信心。
朱琏美眸闪过一丝失望,轻轻地道:“事关国运,昨夜官家备车仗,万万不能行。”
赵桓神色一晃,急忙道:“险些忘了,娘子收拾一下,稍后携大哥和二姐出城。”
“这如何使得,难不成让国母弃了满城妇孺独自逃命?”朱琏直视赵桓。
赵桓正脸面微红,张泉站在屏风后,奇怪声道:“官家,枢密院二位都承旨到,有紧急军情。”
“不见,张泉,你护送圣人晚上出城,王孝竭遣禁军城外等候。”说罢,不待朱琏分辨,转身向前殿走去。
“圣人。”张泉咽了口唾液,他还是首次见赵桓逆了朱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二姐,官家也是好心。”青君在旁劝慰。
“就听官家安排。”朱琏很平淡地道。
青君却敏锐地发现,二姐的目光是冰冷的,这些年二姐越发地冷静,处理事务越加理智,甚至让她感觉不再是待在闺阁中的那位,是不是被仙灵附体了?
李纲等人回来,仍是各执一词,陈良弼除了一口咬定不可守外,也说不出多少道理。李纲提出不少具体的意见,如整顿军马、扬声出战、坚守以待勤王之师等。
赵桓的心思又活了,犹豫地道:“以李卿所言,谁为将?”
李纲环视重臣,毫不避讳地说道:“北壁外有王文实,他是书生知兵。白相公,李相公未必知兵,却是宰相,借二位相公位号,扶驱吏士用命以抗敌锋,亦是二位相公职责所在。”
白时中、李邦彦脸面煞白,平时吟诗作对,空谈国事尚可,要面对如狼似虎的金军,他们还不吓破胆子?
白时中恼怒地瞪着李纲,抬高嗓门道:“侍郎亦是一介书生,难道可以出战?”
李纲决然说道:“陛下不以臣为庸儒,臣愿以死报效,只是臣人微官卑,不足以镇服六军。”
“卿家真忠义之士。”赵桓眼光发亮,欣喜异常地道:“执政可有空阙?”
赵野听赵官家问到他的份内事,小心翼翼地道:“陛下,尚书右丞宇文粹中随上皇南幸。”他能不小心吗?李彦刚刚被抄家问斩,他也是支持赵楷的骨干,一直战战兢兢。
“朕即封卿为尚书右丞,众位卿去崇政门外庑用膳,午后再议不辞。”
赵桓没有胃口,想来想去左右没个主意,一会要死守祖宗的社稷,一会又惧怕金军势力想要出狩。
王孝竭见赵桓心事重重,知道官家还是拿不定主意,谨慎地道:“官家,娘娘、国公的车仗何时出宫?”
赵桓楞了楞神,脱口说道:“却快越好。”
“金军正在过河。”
赵桓打了个冷战,放下手中的筷子,双目无神地望着眼前一桌子的美食,颤声道:“传旨,李纲为东京留守。”
王孝竭会意地一笑,一顿饭的功夫,赵桓又改变主意了,显然又想出狩。
整个一下午,几次反复,李纲坚持抗战,最终在皇叔燕王赵似、越王赵俁的劝说下,赵桓情绪稳定下来,取纸御书“可回”二字,用皇帝玺宝,传命王孝竭快马追还朱琏车架。
当夜,李纲宿于尚书省公厅,而其他两府重臣宿于内东门司,王秀在枢密院当值,一天几次觐见呈送军情,却冷眼旁观,似乎是个历史见证人。
“文实,可有紧急军情?”李纲忧心军情。来到枢密院看王秀仍在处置军情官塘,他对王秀谈不上好恶,再说王秀确实有能耐,他态度虽然冰冷却还客气。
王秀看了眼李纲,稍加沉吟道:“金军渡河,勤王兵马只有七十八将到达。”
“七十八将?”李纲眉头微蹙,沉声道:“为何不在沿河邀击女真渡河?”
王秀似乎料到李纲会说这话,立即道:“七十八将转战千里,大小战斗数十场,早就疲惫不堪,何太尉兵溃,要不是七十八将,能回到开封城的,恐怕不会有几人。”
李纲默然,金军节节推进,宋军如惊弓之鸟,何灌部连一战的勇气也没有,金军还没有抵达就溃散了。七十八将近千骑兵平时拦截金军骑兵,才保护了数千人逃回开封城,不能不说人家是尽了力。
“七十六将退到畿北休整,也算给开封增添兵力。”王秀看了眼李纲,道:“这支部队我带出来的,战斗风格极其顽强,留在城池外绝对能牵制金军。”
“牵制女真?”李纲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王秀,目光非常复杂,似乎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表达出来。
“几天内,金军前锋必然抵达城下,外面没有可战之兵,实在无法想想。当年,我在利国监分兵袭击盗匪粮草,才迫使他们归顺。七十八将七千余马步军,完全可以牵制金军攻城。”
李纲不能不考虑残酷的现实,大河防线彻底失守,东京保卫战势在必行,以为龟缩城内并不是上策,城外有一定的机动兵力,才能减轻金军的压力。
他盯着王秀,认真地道:“你有把握?”
王秀立即意识到机会来了,李纲会被罢免,但此时绝对是强势人物,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去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非常坚决地道:“七十八将是在下一手调教,我若再次领兵出战,肯定能牵制金军。”
李纲目光闪烁,并没有做任何回答。
王秀心里也挺忐忑的,不是掌兵的最佳时机,但他又必须去掌兵,长久脱离军队,对他绝不是好事。李纲态度的暧昧,又让他拿不准对方心事,难道对他的目的起了疑心?他并没有明显的目的性,仍然是以对抗金军为主。
正在此时,外面有胥吏来报,赵官家决定明天出城。
李纲脸色一变,身子晃了几下,挥退了胥吏。
“官家一走,民心动摇。开封不保啊!”王秀说的是真心话,也只有李纲有魄力力挽狂澜,他?有,但并不不想过份透支,仗打到这份上,已经不是一个人的事了。
李纲稍加迟疑,急不可耐地道:“入宫,去见官家。”
“殿门早就锁了。”王秀摇了摇头。
“文实是都承旨,可以叫开宫禁。”李纲殷切地看着王秀。枢密院都承旨,还是有便利的,至少能叩关见赵官家,比他这个尚书右丞强多了。
“让官家冷静一夜,明日一早再看不迟。”王秀稍加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