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波进攻,显然是弓弩配合下的强攻。

炮灰级别的蛮力强攻,并不难以应付,主要是消耗防御力量,又训练精兵的目地,能在几次强攻中生存下来,这些炮灰才会被重视,被列入准精兵的行列,无论待遇还是别的,都会上升一个档次。

上千人奋勇登城,看是汹汹而来,其实对守军的威胁并不算大,反倒是城外有大牌保护的弓箭手,对守军威胁极大,那些都是制式强弓。最可恨的是,这群盗匪竟然有神臂弓,让人气愤不已,这玩意贼厉害,二百七十步的杀伤射程,甚至能在五十步内,把身披冷锻甲的吏士震死,对,是震死。

按照大宋的军规,一旦战事失败,弩手首先要做的是,拿出专用工具销毁神臂弓,决不能完整落入敌人手中。大宋和契丹征战多年,契丹在战场上并没有夺取多少神臂弓,就是军中的严厉军法制约,但盗匪手中的是标准的神臂弓,可恨的河北禁军,丢人现眼啊!

王秀顾不上儿女私情,立即窜到楼檐下,振臂大呼:“准备弓箭。”

邱福早就放下饭碗,一手持刀、一手持盾,嘴里大喊道:“这是他们的步跋子,不用紧张,放几个上来砍杀玩玩。你,说你呢,赶紧回到位置上,不想活了。”

战斗并不算太激烈,但敌人的弓箭很猛烈,还是有一些步拔子攀上了城头。

守御城头的吏士多披铁甲,他们见一个杀一个,弓箭手也过来顶缸,一阵齐射把登城的步跋子射杀大片,再也无力登城,只能无助地向城上进攻,希望后面鸣金收兵。

二三十个登城的步跋子,片刻间被杀的还剩下十余人,龟缩到城楼前面,绝望地死战。

“手轻点,轻点,尽量活捉,明个一早祭旗。”邱福对待敌人,是相当的凶煞,没有任何慈悲。

王秀并不阻止,战场上为了鼓舞士气,怎样做都不过分,但他的目光却一敛。

似乎,似乎这群绝望的步跋子里,有一个他几乎忘了的面孔,此时却肮脏不堪,充满了绝望的死气。

“弃兵投降,否则全部斩杀。”王秀厉声来了句。

此时,双方箭矢对射慢慢停止,这场战斗本就是突袭,非常的短促,梁山军的步跋子总算盼到久违的金锣声,一个个没命地向回跑,也顾不上后面凌厉的箭矢。

把后背留给敌人非常危险,极有可能被城头弓弩手射杀,但总比硬着头皮送死强。

短短不到两刻种的时间,登上城的十几人被无情地抛弃了,城垣下累累伤兵也在哀嚎,伤势轻点的挣扎着要离开死亡地域,却没有人搭理他们,伤重的只能静静地等死,成为一群被抛弃的可怜虫。

城头的守军并没有射杀这些人,不到战斗最后他们绝不会射杀伤兵,不仅浪费箭矢,还减轻对方负担。[乡-村——网]的网友上传,(乡)$(村)$(小)$(说)$(网)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要是对方还算仁义,守军是允许他们救治伤病的,可以彰显朝廷的仁德,增加对方的后勤压力,对方不救治伤兵,任由他们自生自灭,绝对会造成下层士卒的兔死狐悲,战斗力大打折扣。

“放下兵仗,留你们一条贱命。”邱福瞪着十几名步跋子,厉声呵斥。

十几人目光绝望,放下兵刃可能会死,不放下兵刃会被当场格杀,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只要有一线生机,他们就不愿放弃,第一个人扔掉兵刃,然后是第二人、第三人。

有琴莫言扶着秦献容出来,她瞥了眼王秀正要怪罪,无意中扫了那群步跋子一眼,神色大变,却有点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惊呼道:“陆家二哥,是你.”

王秀看了眼有琴莫言,面无任何表情,淡淡地道:“把他带到城楼里来。”说着话,转身进入城楼。

邱福疑惑地看了眼王秀,又看看有琴莫言,最后把目光落在那人身上,似乎在回忆什么的。懵然想起了什么,收起刀盾大笑道:“原来是陆天寿,你这厮倒是能耐,什么时候当了盗匪,老子真想一刀劈了你。”

果真是陆天寿,原来他被判了六年流放,在青州牢城营服役,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自从宋江进入青州,他不知是悲剧还是幸运,牢城营的囚徒暴动,杀了管营投奔宋江,稀里糊涂地成了一名步跋子,跟随宋江的大部队南征北战,几次都差点死去却没死成,也算是命大了,炮灰当的绝对是资深级别,再坚持这一仗,估计就能迈入准精兵的行列,至少不用冲在最前方,用性命为主力部队开路了。

王秀冷眼看着黑瘦的陆天寿,那呆滞的眼神还有唯唯诺诺的神色,哪里还有半点当年富家子弟的骄恣,有因就有果,陆天寿混到这一步,何尝不是自作自受。

不过,看着往昔骄横的陆天寿,被岁月折腾到如此不堪程度,心里也不好受,但没有迂腐的怜悯。商水县那点破事,早就随风散去,他的眼界里已经没有陆天寿这号子人,但也绝不会做烂好人。

做好人是必需的,但要看对谁,一个充满仇恨的小人,杀了也就杀了,一条烂命而已。

“哥哥,怎么说也是商水出来的,你看.”有琴莫言听了跪在地上的陆天寿一把鼻子一把泪的话,早就懂了恻隐之心,忍不住流了两地清泪。

“妹子,别伤心了,官人自会处置。”秦献容轻声劝慰。

邱福瞥了眼王秀,目光落在陆天寿身上,高声道:“陆二郎,你小子是叛乱的盗匪,待会不用怕,也就是一刀。大叔给你做个主,会让人手麻利些,不疼的。”

虽然,陆天寿整天活在水深火热中,但他本质上是懦弱的,好不容易有了一线生机,却还是逃脱不了一刀的命运,吓的面如土色,急忙磕头哭喊道:“大郎.大叔,大人,小人贱命一条,您就饶了小人。我能干活,我有。我有力气给您养马.只要饶我一命,来生我愿做牛做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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