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明白了。笔`¥`痴`¥`中`¥`文.bi~”沈默没有迟疑,更没有多问,作为朋友可以玩笑,也可以讨论升官发财,但有些事情王秀不说,他也不会多问。
王秀点了点头,又沉声道:“识之兄,你觉得我是不是接莫言过来?”
沈默眼前一亮,但他还是压低嗓音道:“你要想好了,机会和得失,一步对错差之千里。”
王秀神色飘忽不定,口气却很坚定,道:“现在不是机会不机会,而是得失的问题,我觉得尽快挑明要比拖延好。”
“万一有雷霆之怒,恐怕会伤害有琴小娘子。”沈默很不赞同,他完全从有琴莫言安慰考虑。
王秀淡淡地瞥了眼沈默,再次陷入了沉思。
没多久,王秀的任命下来了,授直秘阁,除总理各国事务公署检详诸房文字。他却并不在意官职升迁,白天忙完公务,晚上都去樊楼吃酒,流连于歌姬酒女中,连连为歌姬们做下不少诗词,有的甚至可以说是千古绝句,引的樊楼的人气直线上升。
歌姬们不要说秦献容、文细君、许瓶儿了,就是杜三娘、薛金宝这些小娘子,也弹唱了第一曲王词,由此名声大作,那出场的身价是噌噌地上升,引的李婆子只要见到王秀来了,立马娇滴滴地引入水云阁,这个阁子简直就免费包给王秀了。能不免费嘛!人家一首小词就唱红一位新人,这才是樊楼真正的财源啊!没看到几大名楼东主那个酸劲,恨不得让小娘子勾搭王秀。
王秀醉卧花丛逐渐被人传了出去,一个传言借着一个传言,几天的功夫就醉着歌姬们的歌声,传到了大街小巷,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曲曲绝代惊人的词曲,飘荡在开封城上空,人们在惊叹的同时也议论纷纷,一些文人骚客赞叹不已,也有人斥责流连楚馆不务正业。诚如一位直秘阁夜夜笙箫,被歌姬酒女们追捧,真有当年柳三变的风范,更有一些人叹息不已。
真正的明白人不多,蔡京、蔡耕道、李师师算是,李婆子半明白半糊涂,沈默即明白又不解。但是,真正明白的人谁也想不到,竟然是王秀视为人生最大对手的张启元。
此时,张启元正在嘉王的府邸,气定神闲地品着茶,看着赵楷挥毫泼墨。笔)痴(中e
“.休恨,花开元自要春风。试问春归谁得见?飞燕,来时相遇夕阳中。”赵楷放下笔沉沉吐了口气,他满意地看着自己龙飞凤舞的瘦金体字,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
张启元瞥了眼入内内侍省押班李彦,笑眯眯地道:“大王意境已经有了官家七分真意。”
“子初说笑了,我能有官家万一,就算心满意足了。”赵楷心里高兴,嘴上却不能不谦虚。
李彦作为高等宦官,那也是能巴结的主,无论是赵佶还是蔡京、梁师成、王黼,他和这些重臣权阉关系都不错,嘴巴子自然伶俐,今个却被一个新近的人抢了先,心里着实有点怨念,但他没有表露出来,笑眯眯地道:“张大人说的是,大王无论是意境还是别的,都像极了官家,奴臣可不是妄言,这也是官家亲口玉言。”
“好了,就你会说。”赵楷心情很愉快,他登第以来被赵佶连连加封,满足了他的虚荣心,让他飘飘然的认为,自己是赵佶之下第二人。他那里知道,杨戬、李彦等宦官无时不刺激他的野心,让他顺应赵佶的希望。
张启元脸色平静,心里却不停算计,他通过和王昂的交往,成功打入了赵楷的圈子,这本就是他算计好的。是想,一位亲王参加贡举,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背后所代表的意义,足以让人回味,他需要大胆地进行投资,但这段时间的接触,又让他有些失望。
“哦,子初,自从你登进士第以来,还没有回家省亲,看这几天也该成行了,商水也不算远来回便利。”
不能不说赵楷有得人心的一面,他总是能照顾到下面人的感受,为他们的难处着想,张启元也不能不认同,他淡淡地道:“之所以是商水很近,在下才没有急着回去,留在大王身边涨了不少见识。”
“呵呵,好了,你这样说我倒难堪了,打点一下这几天就启程吧!总不能因为我,让你失去衣锦还乡的荣耀。”赵楷温和地一笑,又看了眼自己的字,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王秀真是奇才,每夜流连于樊楼,造就了那些小娘子的名声,我看他一文钱不用花,也会被小娘子们奉若上宾。”
李彦很不屑地一笑,道:“大王,原来以为王秀是个人才,哪想到日久见人心,不过是个风流浪子。”
赵楷一怔,若有所思地道:“不风流还叫才子。”
“那也得看什么人,官家那.”李彦支吾一声,没再说下去。
赵楷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王秀文人才气,可惜天家驸马要的是稳重,是有些可惜了。”一阵感叹后,又笑眯眯地道:“再过几天,我那大哥就要迎娶皇嫂了,到时候连日大庆,你就是想走也不能了。”
张启元是知道的,赵佶有意王秀是小圈子的事,但他作为赵楷欣赏的人,也知道一二,本来又喜又忧。忧的是王秀一旦尚了茂德帝姬,就会身价百倍,他根本就无法撼动王秀,喜的是王秀成了驸马,将失去进身两府的资格,而他却有大好的机会,今后前程立判云泥。
连日来随着王秀风流名声盛起,也传到了宫中,听赵楷的口气赵官家很不喜,这就让他有点奇怪了。
按说王秀应该知道轻重,在这种紧要关头,无所是为了公署还是前程,都需要本本分分,断不能忤逆赵官家好意,樊楼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官家的外室,你在樊楼卖弄风情,这不是随时给赵官家戴绿帽子吗?
但是,他不仅仅想到了这一层,更有理由判断王秀故意的,这是兵行险招,把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
如果说谁最了解王秀,他不敢说第一,但没有几个人能比得过他,以王秀一步步的走来足迹,他绝对相信这个人有抱负,绝不甘心成为有名无实的驸马,前后几乎是两人的大逆转,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策略。
想到这里,他心中戒备万分,王秀这个人太可怕,为了自己的抱负,竟然把自己的前途都押上了。他犹豫着要不要给王秀上点眼药,利用赵楷好好打击一下王秀,但几次要张嘴时,都硬生生忍了下来。
不是他认为不可以,也不是他心软,在他看来两害权其轻,王秀绝对有进入两府的希望,与其和王秀漫长地交手,不如忍一时之气,顺水推舟让王秀拔个大大的头筹,让对方成为天子的爱婿,抱得美人归,这样他们就形成相互平行的路,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局面。
就在此时,他却又生出暂时管住嘴巴的念头,打定主意赶紧回乡省亲,因为他看透了赵楷的本质。
原以为赵楷受赵佶宠信有意皇位,也是太子绝对的竞争对手,富贵险中求,原从人马获得的利益最大,这是他靠近赵楷的主要原因。
他又十分的失望,赵楷受宠不假,有才华不假,有人缘更不假,但这位皇子缺乏干练,优柔寡断又沉迷诗词书画,有赵佶的风流潇洒却没有那份手段,他甚至感觉出赵楷并不十分稀罕皇位,只是不能十分确定。
所以,他需要静下来好好想想,他把握住王秀最大的破绽,也发觉赵楷最深的想法,这一切都需要细细地筹划,然后规划出最佳的对策,给王秀来个致命一击,顺便冷静地判断谁才是自己押宝投资的主。
“大王说的是,在下明天就南下省亲。”
赵楷露出和善的笑容,温声道:“那就好,你和王秀是乡亲,也好好好劝他不要因小失大。”
张启元当然明白赵楷意思,但他哪有这份好心,只是笑眯眯地道:“大王放心。”
赵楷既然说了,也就不放在心上了,淡淡地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官家五层深蕴呢?”
李彦弱弱地媚笑道:“待大王成为皇子第一人时,自然能得到官家神韵。”
赵楷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李彦,并没有说什么。
张启元眼皮子一跳,道:“大王为太傅,足见官家恩宠。”
意味悠长啊!太傅,太子之师傅,弟弟做了哥哥的师傅,其中味道让人捉摸,可以说是赵佶放出了隐晦的信号,要在两个儿子中间做出选择。
张启元出了赵楷的蕃邸,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在开封的熟人也不多了,同年们大多外放任职,他是少数几个有幸留在京城的进士。
自己漫步在大街上,正在思虑怎么办的时候,却不想正好遇到一身布衣打扮的唐格,他急忙见礼。
“大街上,你我都是行人,子初不必多礼。”唐格笑眯眯地招呼,态度颇为热情。
张启元心念一动,唐格是太子身边的人,赵楷这边的火希望不大,何不通过唐格联络上太子,能在暗中支持太子,无论谁胜谁负,他都能把利益最大化,前提是他不能留下脚踩两条船的印象,笑容更加令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