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春花和李雪莲,还有另外一个接生婆伍娘,在听了沈秋然的话后,都露出惊愕的表情,不可思议地看着看着沈秋然。
把田琴琴的肚子剖开……
是像杀鱼那样,把整个肚子都剖开,再把孩子抱出来吗?
整个屋里都充满了一层浓郁的阴霾,空气像凝固一样,压迫得她们都喘不过气来。
尤其是禾春花,她的脑子很混乱。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好跑出去,问一问儿子和老伴的意思。
很快,禾春花跑了进来,急急地看着沈秋然:“开肚皮能确定大人小孩子都没事吗?”
“不敢确定,但不开肚皮,目前来看,大人孩子都有危险。”沈秋然沉静地道。
她心里其实也很紧张,上辈子,她当过接生婆,但是她没有拿过手术刀。
禾春花一听,腿都软了,整个脑子都嗡嗡嗡的。
有着多年接生经验的伍娘表情很凝重地对禾春花道:“春花,琴琴难产,我接生那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棘手的孕妇,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伍娘真心无法帮田琴琴接生,沈秋然没出现时,她慌到不行。
一想到田琴琴和肚子里的孩子有可能会死,她就感觉天都塌下来一样,说不出的恐惧。
现在听沈秋然说,可以剖开肚子把孩子抱出来,大人跟小孩都不会有事,她想亲眼看看沈秋然是怎么做的。
“沈秋然,琴琴又晕过去了!”李雪莲一直在观察着田琴琴。
沈秋然一听,赶紧过去继续帮田琴琴推针,刺激田琴琴的穴位。
孕妇晕死过去,对胎儿非常有影响,胎儿随时都有可能在母体窒息。
沈秋然冷沉地问禾春花:“你们到底同不同意手术?快做决定!”
禾春花到底还是不忍心,眼睁睁看着田琴琴和肚子里的孩子陷于危险。
她惨白着脸,愣愣地点头:“同、同意……”
但她已经做好,田琴琴身亡的准备,眼泪时不时流出来——
“等我一下!”沈秋然跑回了家。
沈秋意和大宝小宝见她脸色不好,匆匆忙忙进了房间,她们都没有出声问她话。
沈秋然回到她的房间,就进了空间手术室。
她拿起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还有各种钳子,纱布,消毒水,口罩,手套放进药箱就匆匆忙忙出了空间。
很快,她返回禾春花家里。
她对李雪莲,伍娘和禾春花道:“你们留下来帮忙!”
说完,沈秋然打开药箱,拿出消毒水,让她们洗手消毒,戴上手套。
气氛很紧张,李雪莲和伍娘现在只能全照着她说的去做。
根本就没空余的时间去想,她的药箱是哪里来的,这些手套和药箱里的东西是哪里来的?
戴上手套,沈秋然迅速帮田琴琴的肚皮消毒,还吩咐李雪莲:“找绳子,把她手脚都绑在床架上,不让她乱动!”
术前准备做好,沈秋然深吸了一口气。
她走近田琴琴,附在田琴琴耳边轻声道:“我现在给你进行剖腹产手术,一会儿你会感觉到很痛,你忍一下,不要大叫。”
只见昏迷的田琴琴眼角,流出两行清泪。
沈秋然把钳子,沙布摆放好:“李雪莲,你站在我对面,嫂子,你站在我旁边……禾婶子你拿着毛巾,若是我们出汗,帮我们擦。”
安排好李雪莲和伍娘站的位置,沈秋然拿起手术刀。
她低头,看了田琴琴的肚皮,紧张了两秒!
第一次操刀,说不紧张害怕,那是假的。
但事到如今,她紧张没有,害怕也没用。
她现在能做的,极能力去救田琴琴几母子。
不要害怕!
不要退缩!
沈秋然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气后,她驱赶了萦绕在心间的紧张。
冷静下来后,她开始下刀。
也幸好,她上辈子刷过不少这方面的视频——
一刀下去,第一层皮肤和皮下组织被划开。
昏迷过去的田琴琴痛得突然睁开了眼睛。
浑浑噩噩的脑子,突然清醒过来。
想到孩子,她用力地咬着下唇!
又一刀下去,把她脂肪层切开,再把腹直肌和腹膜切开——
一层层探索,终于来到了子宫肌层。
田琴琴已经痛得嘴里发出唔唔唔的痛吟。
而李雪莲和伍娘已经额头冒汗,禾春花手脚发抖,但又谨记沈秋然的话,在给她们擦汗。
切开子宫肌肌层,沈秋然立马处理少之又少的羊水,之后再小心翼翼地把胎儿取出——
速度没有专业的产科医生那么快。
从下刀到把三个孩子全部平安抱出,已经是四十分钟之后。
沈秋然把孩子交给了伍娘,李雪莲留下来协助她缝合伤口。
孩子取出时,沈秋然心疼地对田琴琴说,她可以安心地睡一觉。
田琴琴又累又痛,闭上眼睛,再次陷于昏迷。
李雪莲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在协助沈秋然缝合伤口时,手都是发抖的。
但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沈秋然的双手中,看着她白嫩纤细的手,动来动去的情况下,把一个人的肚皮剖开了,把三个孩子抱出来了,又把伤口缝起来了……
突然对沈秋然产生了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
缝合伤口大概用了一个小时,沈秋然毕竟不是专业人士,还是第一握手术刀,速度慢,而且补好的伤口,有点难看。
她过来给田琴琴号脉,田琴琴情况稳定,回头在空间买些头孢出来给她消炎,再给她开一些生化汤煎服,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屋里传来婴儿嘀哭声,哭声并不哄亮,但也算是合格了。
没有羊水污染,也没有出现缺氧,这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了。
禾春花几乎是拖着发抖的双腿去看她三个孙的。
伍娘在忙着帮婴儿擦拭,看着婴儿都没事,她连连夸沈秋然是活菩萨,还激动地跟何春花说:“春花,好命啊,三个都是小子!”
禾春花看到三个孙子之后,转过身对沈秋然千谢万谢。
手术时,沈秋然都是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现在看到孕妇和孩子的情况都稳定,她整个人都松弛了下午,这才后知后觉感到害怕。
指间微微发抖,但她没有后悔这么做。
她能用自己的知识和见识去救人,她都为自己感到自豪。
禾春花对她千谢万谢,哭得满脸泪水,她觉得今天这场手术自己做的很值。
她扯了扯嘴唇,露出一抹略带疲劳的笑:“手术成功,母子平安,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成就感,禾婶子别客气。产妇目前处于很虚弱的状态,三天之内她的大小便都要在床上解决,三天之后扶着他下床走动,活动活动,三个月之内,她都不可以干重活,你们就辛苦照顾她。”
禾春花喜提三个孙子,她高兴又激动:“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琴琴的,秋然,你留在我家里吃顿饭吧,当是感谢你救了我家琴琴跟我的三个孙子。”
沈秋然很累,她现在就想回去睡觉:“不了,我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禾春花送沈秋然出门,她的儿子,她的老伴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听到屋里传来的婴儿哭声,和她们讲话声,他们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心情同样跟禾春花一样激动。
他们不停的向沈秋然说谢谢,沈秋然含笑,欣然接受了他们的道谢。
……
李雪莲带着一身血回到家里。
从禾春花家里出来,她整个人都是魂不守舍的。
剖开肚皮抱出孩子,让她觉得像做梦一样。
她走进李设的看诊堂屋,目光有点滞呆。
李设看到她这个模样,问:“接生不顺利吗?身上怎么弄那么多血?”
李雪莲嚷嚷道:“爷爷,我输给给沈秋然了,她居然敢直接把琴琴的肚皮划开,把孩子抱了出来……”
李雪莲虽然听说过手术,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还是自己亲身经历,她没很很震撼。
让她更震撼的是,沈秋然怎么会做手术?
李设听了,眼底划一抹震惊。
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输给比自己有能力的人,心服口服。”
李雪莲心里苦涩,她哪能心服口服?
她坚定地看着李设:“爷爷,我要跟周启明离婚,我不想被婚姻束缚,我要学医,我要向沈秋然那样,手里握着一把刀子就能跟阎罗王抢人。”
“你结婚,也不影响你学医。”李设道。
“我要去大京市!”
……
沈秋然回到家,洗了澡,洗了头,就回自己的房间了。
她把自己反锁在屋里,进了空间。
一进空间,就有一只礼盒魔术一样出现在她面前。
她接过礼盒打开,里面躺着一块金块!
金光闪闪,能亮瞎眼的金块!
沈秋然懵懵地看着金块,这……是给她的吗?
是不是她给田琴琴做手术,空间系统奖励她的?
沈秋然回过神来,开心地像个小财迷,用嘴咬了咬金块。
其实她也咬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只是在学电视剧里的人,拿了金条金块什么的,不都放嘴咬一下吗?
啊啊啊……
她心里兴奋。
金块啊!
以后是不是动一场手术就会有奖励一块金块?
这样她不就能成为亿万富翁了?
富婆啊富婆!
沈秋然抱着金块得意了很久,才把金块放回礼盒。
金块呢,她没有拿出去,她留着在空间。
她来到西药房买了头孢,又配了生化汤,才出来。
她把药交给沈秋意,交待她怎样服用后,让沈秋意送去给禾春花。
然后她回屋里睡觉。
这一觉,睡了很久。
她还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梦见自己成了一名厉害的妇产科医生。
不仅剖腹产手术做得麻溜,凡是女人的病,需要手术的,她都能做!
还梦见跟陆南承滚床单,跟田琴琴一样,生了三胞胎——
等她醒过来,已经是半夜三更。
沈秋意和大宝小宝早就在另一间房睡觉了。
沈秋然精神很足,她再也睡不着,于是起来,拿着手电筒来到凉亭乘凉。
坐在凉亭里,愈发相信陆南承。
想到那个滚床单的梦,她就羞羞。
沈秋然轻轻拍了拍有些热的脸蛋,真是小色女一枚。
乘了一会儿凉,她进了陆南承的那间屋。
在木桌的抽屉里找出信纸跟趣÷阁,她给陆南承回信。
跟陆南承讲今天剖腹产手术的事,跟他讲沈秋意带大丫回水塘村被王金海打的事,跟他讲大宝小宝最后胃口好身体棒的事。
最后,才跟他提,周章说收买陆平刺杀他的凶手有六个手指的事,这是一封充满日常味道的信,但也写了满满两页。
写完信,在屋里待了一会儿,就听见远处传来鸡啼。
再过了一会儿,安静的村子,渐渐有了人语声。
沈秋意也起床了,听到她在厨房忙活的声音。
沈秋然在陆南承的床上躺下,天亮了,有些困意,就是睡不着,她只好闭目养神。
这次闭上眼睛,脑子总是浮现出她给田琴琴手术的画面——
太阳从东边升起,早晨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大地上。
沈秋然才起来,走出屋。
沈秋意已经吃过早饭,准备带猪肝去交给国营饭店。
见到沈秋然,沈秋意眼里带着无尽的崇拜。
她昨天送药给禾春花时,禾春花在跟邻居描述着沈秋然剖开田琴琴肚皮,抱出孩子的事。
禾春花讲得很激动,邻居听得很刺激,很惊人。
年轻一些的,知道这叫做手术。
老一辈,没上过学,也不识字的,就觉得这样很玄乎。
肚皮剖开了,田琴琴竟然没死?
沈秋然的形象,在禾春花的描述中,突然变得高大上起来。
“这是你姐夫的地址,你交了猪肝后,邮局帮我把信给寄了。”沈秋然把信交给沈秋意。
沈秋意想说不会寄,可想到沈秋然现在是孕妇,来回奔波不好,反正她又要去镇上的,就顺带寄吧,她不会寄,可以问邮局的同志啊。
沈秋意出发去镇上后,沈秋然跟大宝小宝在家里吃早饭。
上午时分。
村口出现两名陌生人。
一名老人,跟一名年轻姑娘。
他们就是南俊峰和南瓜。
南俊峰刚好逮着陈寡妇打听沈秋然的事。
陈寡妇是一个有眼力见的人,南俊峰脸上起了满满的红诊,又拉了一晚上的肚子,眉宇间全是疲倦,他这样没有陆南承的影子在,陈寡妇就看不出来,南俊峰跟陆南承相似,她只是看两位衣着整齐,气质也不像农村人,想着应该来找沈秋然看病的。
陈寡妇夸张地讲着沈秋然的医术通天:“女人下身流血几个月不止,她几包药就能治好,女人几年生不了孩子,她几包药就能治好,我儿子晕倒,也是她抢救过来的,昨天村里有一产妇,怀的三胞胎,难产,孩子生不出来,她拿刀子划开肚皮,把孩子抱了出来,最后,产妇和孩子都平安无事……”
南瓜插嘴:“那是剖宫产手术。”
没想到,沈秋然这么厉害!
陈寡妇好像在吹着自己的女儿一样,她仰起下巴:“我不懂这叫什么术,但秋然真的太厉害了。”
南俊峰问:“她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小时候是不是上过很厉害的学校?”
陈寡妇呸了一声,大大咧咧,声情并茂地说:“哪有学上?她是水塘村周氏在小山路捡回来养的弃婴,周氏连亲生女儿都虐待,养女更不用说了……”
巴拉巴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