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嬷嬷慌得伸手直捂,但涟翩跹已经失心疯了,狂吼乱叫,张口乱咬。

幺嬷嬷老泪纵横:“娘娘啊,您倒是醒醒啊!宝王爷,哦不是王爷了,是焄儿的兵马都被皇帝和萧家俘虏去了,而咱们的涟家将士,受到四面围攻,宁扛着不投降,快要死光了!就是为了您的一句话儿啊!娘娘,你倒是醒醒啊!”

“哈哈哈哈!死光了,统统死光了!慕容家的小贱人已经死了,她家统统死光啦!太好了!哈哈哈!”涟翩跹笑的开怀,笑声尖锐如暗枭夜啼,令人毛骨悚然。

幺嬷嬷抹抹眼角,突然挨着涟翩跹往地下一坐,喃喃自语:“莫不是报应不爽!涟家灭了慕容一族,现下,轮到涟家灭族了……

一代辉煌显赫的涟家,出了手握兵权的大将军,出了稳坐后位二十二年的皇后,出了王爷之首的宝王爷,就此没落。

七王爷府,后花园的离湖上,一叶孤舟在细雨蒙蒙里荡漾,隐隐约约有笑声扬起,如银铃般回荡在初夏的微风里。

“哈哈哈!我又钓上来一条大鱼耶!阿煦,阿煦!”脆生生的声音里傲娇隐隐,“快来把这只鱼给杀了!洗干净些啊!还有,插上竹签,放炉上烤!抹些油,注意,不许烤焦啦!”

“好!”爽朗的声音带着宠溺,“萱儿渴不渴?”

“不渴,倒是想喝酒啦,来一口醉花阴?!”

“不许,温表哥说了,你的身体,还不适合喝酒!”

“你别听他瞎咧咧,他还说叫我一天吃三斤红枣咧!单吐枣核,嘴巴就得破皮!”愤愤不平的萧萱握着竹竿戴着斗笠蓑衣,蹲坐在船头大呼小叫,“我要喝酒!给我!”

轩辕煦一脸愉悦的表情,低下头看着活泼的小女孩儿,冷不防被萧萱一下子攀到身上,毛手毛脚一顿乱翻,顿时脸色发红,“你别乱摸,酒壶我给你,萱儿!你住手,你……”

我明知道只要一攀住他,他是一定会伸手抱住我的,便放开两手,从他胸口往下掏,没有酒壶,再从袖口往里掏,掏完左边掏右边,古人的服装就是麻烦啊,找个东西几乎要把人衣服给扒了下来。

轩辕煦忙不迭地把我举到船舱内的凳子上坐下,一只手按住我的肩膀,一只手飞快地从怀里掏出酒壶递给我,洁白如玉的脸庞上涌起一片红晕,那低垂着眼波不敢看我的羞涩小模样儿,秀美得动人心魄,啧!这个男人长的不可思议的好看,比我所有见过的演艺名人都还漂亮帅气几分,如果在现代,那可是妥妥秒杀所有小鲜肉的存在啊!

我接过,瞄着他沉鱼落雁的美貌顿时心情大好,喝一口酒,我大大咧咧地盯着他红透了的脸庞:“阿煦,你怎么啦?脸红的可以开染坊啦!发烧了吗?”

看到我又重新往他身上腻歪,轩辕煦连忙起身,边走进船头的细雨幕里,便说:“我没事,有点儿热而已。”

我很辛苦才忍下了口边的狂笑,古人就是迂腐啊,不就是我刚才翻他衣服而已啊,又没有肌肤相亲,就脸红成这样,要是,我带他去游泳馆逛一圈,他不得捂着眼睛走路?!

我惬意地啃着用湖里刚钓来的鲜鱼烤出的鱼炙,喝着小酒,欣赏着细雨绵绵的湖景,突然觉得这样的人生,很适合我啊!

再抿一口酒,我点点头,这轩辕煦人长得好看,做的东西也好吃,还会酿酒,他酿的这叫醉花阴的酒,就很好喝,喝完后浑身温热,好舒服也!

正想着待会儿得再来一壶,我四仰八叉地往木榻上一摊,躺一躺,伸个懒腰先!

细雨如丝,轩辕煦仰头,丝丝缕缕的凉意浇在脸上,热意逐渐退去,萱儿,我好想,今天便可以与你洞房花烛。你是我的王妃,你是我的!我等着你,调养好身体,便用十八抬大轿,迎娶你进门!

转头看,小小的人儿已经憨憨地睡着了,手里还抓着酒壶。轩辕煦下意识地笑了起来,她,总是可以轻易地让这世间变得简单而温暖。

自己最喜欢让她扯着衣角,两个人一起泛舟湖上,感受与世无争的惬意自在,感受这简单明朗的安详轻松,因为有她,人生便可以如此轻快而美好。

轩辕煦拿了披风,包住了沉睡过去的萧萱,熟练地拥抱在怀里,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头抵着头,睡了过去。相同的墨色长发飘飘,混淆在一起,再也分不出你我。由着小舟荡着,漂着,天地间涟漪着暖暖的安心。

温尔雅眼波里的沉痛越来越明显,看着萧萱笑嘻嘻地扯着轩辕煦的衣角,跑去泛舟,就知道,今天不到天黑,见不到她了。

明知道,她从来就没有爱上过自己,自己永远只能是她的表哥。可就算知道了她喜欢的人是轩辕煦,自己也愿意守着她,照顾着她。看着她开心快乐的生活,便是此生唯一的乐趣了吧!?

小舟在暮色迷离里靠岸,一脸睡眼惺忪的轩辕煦小心翼翼地抱着萧萱,踏上岸来。

看着小狐狸般蜷缩着呼呼大睡的身影,温尔雅在望眼欲穿里煎熬的心,顿时有尘埃落定的平静,“煦,萱儿怎么睡得如此沉?”

“她喝了一点儿酒。”轩辕煦看着怀里的小人儿,一脸宠溺,“幸好你早就料到,在酒里加了药材。”

“嗯!萱儿身子骨偏寒,需要注意保暖。”温尔雅低低叮嘱,手指在萧萱腕上一搭,好一会儿才放开,“脉象稳定,很好。早些安睡。”

温尔雅说完,把手复在背后,拢入袖子里,优雅地转身,走了。

轩辕煦一愣,不解地看一眼温尔雅的背影,等了那么久,就为了诊一次脉?!

相背而行的两个人都没有再看向对方的身影,逐渐走远,截然相反的心情一如他们所走的方向,轩辕煦抱着萧萱走向光辉灿烂的灯火通明的寝宫,而温尔雅走向昏暗迷离的一灯如豆的临水竹庐。

搭过萧萱手腕的指头在微微颤栗,温尔雅叹息着,这感觉一如第一次,为你把脉的那份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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