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做梦都没想到他们前几天还在为云仁考中秀才而高兴,这才几天功夫啊,就出了这样的事。
科举舞弊啊!
云楚清楚历史上但凡涉及到科举舞弊,那都是大事中的大事,每次都会死好多好多人。
死的那些人里可能真的是有罪的,但肯定也有不少无辜的。
可那时候谁还会管你什么无辜不无辜?谁让你倒霉被卷入了科举舞弊的案子,死了也是白死!
云楚好怕云仁会出事,她爹如果出事了,那该怎么办啊!
林虹也慌得面无人色,身子直抖。
“我就说三弟这才读了多久的书,怎么就能考中秀才的。
原来三弟这是舞弊才中的秀才啊!”这道得意又可恶的声音的主人不是牛氏又是谁!
云楚恶狠狠瞪着牛氏,“大伯母你很高兴我爹出事啊?”
牛氏没回答,可脸上写着的就是“我就是高兴得意!”
“三弟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三弟眼看着就要出事了,三弟妹你怎么办啊?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啊?
三弟这要是出事,三弟妹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就没爹了!要我说还不如不生呢!赶紧——”
“滚!你赶紧给我滚!”林虹一把拿起桌上的茶壶茶杯就朝牛氏扔,要不是牛氏躲得快,真会被扔个正着。
牛氏吓了一大跳,瞪着林虹道,“你干什么你!?我哪句话说错了?
凡是卷入科举舞弊案子的,有几个能没事的?更别提像三弟那样无权无势的,肯定更是第一个倒霉的!
我是好心来提醒你们。我的永文如今可是秀才,说不定能帮你们点什么,可你们态度这么差,就别想我们帮忙了!我——啊——”
说得正起劲的牛氏被云楚操起的扫把狠狠打了一下,痛得她当即叫了出来,被扫到的手背上也出现了一道红痕,气得牛氏红着眼瞪着云楚,“你疯了你!?”
云楚给牛氏的回答是,举起扫把再次狠狠打向牛氏,“你给我滚!
我爹还没出事呢,你就跑来幸灾乐祸落井下石。你给我听清楚了,以后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也少以我的长辈自居,你这样的人不配当我的长辈!”
云楚一边骂一边狠狠打牛氏,牛氏很想反抗,但她一个人还真不是发了疯的云楚的对手,只能狼狈地退到屋外,直到退到了安全地带,牛氏才双手叉腰吼道,“呸!给脸不要脸!
我就等着三弟人头落地,看你们到时候还狂个什么劲儿!”
有心再放几句狠话,可一见云楚举起扫把又要过来,牛氏吓了一大跳,扭头跟兔子似的跑了,一溜烟就见不到人影了。
云楚真想撕了牛氏,就没见过比她更恶毒恶心的人了!
“你怎么了!?”
云楚正气恼时,身后传来一阵惊呼,她猛地扭头看去,只见林虹脸色惨白,脸上一丝血色也无,豆大的汗珠不停从额头落下,正痛苦地捂着肚子。
云楚大急,却狠狠咬了下舌头,尖锐的刺痛传来,逼迫着自己冷静下来,“我——我这就去请大夫!”
方恒不在,他正在山上见郑海军,这些日子京城那儿的动静很大。
明盛帝可能是感受到郑王的权势过大,最近一直在打压郑王的势力。
趁着这功夫,方恒自然要好好部署。
郑海军最近的心神也都放到了京城和江南,暂时没怎么关心府城这里,因此他收到科举舞弊,还有云仁这样考中秀才的都被抓起来的消息,就晚了许多。
郑海军可是知道方恒有多看重云仁一家,现在这消息迟了那么久,方恒不生气才怪了。
可哪怕明知道方恒会不满生气,郑海军还是只能硬着头皮禀报了,总不能不说瞒着吧,那事后他肯定更倒霉。
只是出乎郑海军意料的是,他没想到方恒会那么生气。
平时的方恒一般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可是这一次方恒的脸上清清楚楚写满了愤怒不满。
郑海军当即跪下,诚恳认错,“属下大意了,求世子降罪。”
方恒是愤怒,但还不至于牵累无辜,他知道郑海军这段日子肯定也是把心思都放到了江南和京城,这才忽略了府城那儿。
“不关你的事,起来吧。”方恒压着怒气,淡淡说道。
郑海军颇有些不可置信,没想到那么轻易就过关了,一边小心翼翼打量着方恒,一边小心起身。
“你立刻去府城见付之远,让他将云仁放出来。”
科举舞弊是大案,可付之远是知府,放一个无辜的秀才出来,这不难。
只是付之远没必要那么做而已,就是那些秀才无辜又如何?跟他又有什么关系?谁让那些秀才倒霉摊上了科举舞弊这样的大事。
可有郑海军出面,让付之远放人,相信付之远会给郑海军一个面子的。
郑海军这次不敢迟疑,立即应了。
郑海军离开后,方恒的头就开始隐隐作痛。
郑海军之前说了,这次府城科举舞弊的事怕是传开了,那就代表云楚她们也很有可能得到消息了。
林虹怀着身孕,受不得刺激惊吓。
云楚平时看着很坚强,可一旦涉及到她家人,她就会很脆弱。
钱琳绣哪怕是最稳得住的一个,但她年纪大了,这也是事实。
方恒只盼着她们暂时还没得到消息,那就好了。
可惜好的不灵坏的灵,方恒匆匆下山,看到的就是林虹躺在床上,脸色仍旧苍白。
好在大夫已经给林虹看过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算是保住了,可她接下来需要长时间卧床休养,否则腹中的孩子怕是难保。
云楚一看到方恒,当即忍不住哭了出来,她在知道她爹出事的时候,就很想哭的,但她不能哭。
她娘都动了胎气倒下了,她奶年纪那么大了,要照顾她娘就很难了,要是她再跟着倒下,那他们一家人怎么办啊?还有谁去救她爹?
云楚可不敢指望什么都不做,她爹就能平平安安,完整无缺地回来,那怎么可能。
方恒看着云楚留下的珍珠似的眼泪,只觉得那眼泪就跟冰制成的利箭,一下又一下刺着他的心,心是又酸又痛又冷。
方恒看不得云楚哭,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对云楚说,只要她不哭,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方恒抬手,擦去云楚脸上落下的眼泪,“乖,不哭。
仁叔不会有事的,方哥哥跟你保证好不好?”
“真——真的吗?”云楚抽噎着问方恒。
方恒重重点头,“当然是真的,方哥哥难道会骗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