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后,容琛与雪歌回了营帐,侍卫送来清水,两人洗漱完毕,其他人便退下了,坐了一天的马车,陆安然也已累及,躺到柔软的棉被上就睡着了。

一旁的青宝看着她,看了许久,才收回视线。

陆安然此行出来并未带随身丫鬟,果真如她说的,所有的事情她都会自己照料,不过青宝也知dào

,守在这座营帐外的几个守卫都是陆丞相亲自挑选安插进来的。

那侍卫长孙宏文对陆安然亦是恭敬有加,堂堂丞相千金,若是出了什么事,他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夜深人静,营地中静悄悄的,一道身影悄然出了营帐,刻意放轻动作,生怕吵醒陆安然,直到远离了营帐,这才停下脚步。营地周围有守卫,还有两队五人组成的队伍巡逻,这样的防卫很是严密,根本无需担忧安全。

营地建在一个避风的地方,前方不远有个低矮的小山坡,青宝正要越过守卫到外面四处走走,却被一人拦住了去路。孙宏文伸出一臂挡在她身前,恭敬低声:“夜深露重,山风极寒,明日一早还要赶路,请姑娘返回营帐休息。”

背对着远处的火光,青宝的脸隐在夜色中,略微有些不悦,这是在保护他们,还是在看守他们?

对方毕竟是老皇帝亲自派来的侍卫长,品阶不低,她无权使唤,但也不需他们贴身保护。

“我随意走走,孙大人不用管我。”说完这话,青宝也不在意他脸上的表情。想越过他离开营地。谁知孙宏文铁了心不让。青宝脸色很不好kàn

,她名义上虽是雪歌的丫头,但实jì

上却被雪歌宠得没了规矩,鲜少将旁人的话语放在心中。

就在她快要发作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会陪着她,孙大人请回去忙自己的事吧。”

听见这个声音的瞬间,青宝紧握的双手已然松开,侧身抬头。看着那人冷峻的脸。流云的身份孙宏文自然知晓得清楚,既然他如此说,他便侧身,为青宝让开道路:“孙某冒犯姑娘了。”

青宝也没矫情,说了句‘孙大人也是尽职尽责’后,便走出了营地,身后有轻微脚步声,走到那个山坡上,青宝站定,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光。目光悠远。前方是几座村落,每一处星火就是一座房子。一个家,为归家的人指引道路。

“这么晚不休息,还出来做什么?”流云来到她身旁,并肩而立。

“睡不着,出来透透气。”青宝随口答道,然后侧头看着他:“你不也没睡。”有孙宏文负责守卫,他也是该去休息的,就算他再强,也只是个人不是神,总不能一直不休息。

此处离营地有些距离,远处燃烧的火堆光亮照不到此处,两人又都是背对着营地,青宝侧头瞧他时,只能看到他坚毅的脸部线条,看不清表情。

“呵!”此声极轻,青宝疑惑的望着他:“笑什么?”

夜间山风带着微寒之意,吹起她的裙裾,流云开口:“夜冷,回去休息吧。”她凑近他一些,绣鞋踩在枯草上发出细碎声响,执拗的抬头望着他,又问:“还没回答我,到底在笑什么?”

这个执拗得让人无奈的丫头。流云微叹声,不知如何解释,便不开口。

见他执意不肯说,青宝也不再纠缠,突然转了话题,双目在夜色中异常明亮,仿佛有着流光溢彩,就那么瞧着他,又凑近一些:“我睡不着,你陪我聊会儿天。”

此行前往漠北,容王乃是以皇家之名而去的,一切都要按着规矩来,她不能骑马,只能整日坐在马车中,不是休息就是发呆,到了夜里并无多少困意。

“好。”

这个木头,也不算太不近人情。

心中腹诽了句,青宝就地坐了下来,夜间的风带着凉意,她又不愿回去拿衣裳,便抬头看向站着那人:“你也坐下来,帮我挡点风。”

流云依言在她身旁坐下,他方才站立的位置乃是迎风,正好能为青宝挡风,可是坐下来后,反而没了效果,这要怎么挡?还不待他想出好方法,青宝就已给出了答案。她一动身子朝他靠近了些,顺势将头靠在他的肩头。

流云愣住,浑身瞬间僵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一尊雕像般。

感受到他的呼吸都滞了一下,青宝脸上悄然浮现一抹笑意,装作无事的开口:“这样就不冷了。”

就以这样的姿势坐着,僵硬片刻,流云微微侧身,正好将所有的山风全部阻挡,这一刻,青宝觉得一点都不冷,反而很温暖。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多数都是青宝说他听,直到后来,声音逐渐小了下去,等了好一会儿,听到一阵绵长均匀的呼吸,流云才侧脸看着她,发觉青宝已经靠在他的肩头睡着。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看过她,直到这时,才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

他见过多少个不同的她?执着坚持的练剑时的她,冷酷无情杀了赵语儿的她,调皮可爱又胆小怕鬼的她,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安静的模样,对身边的人毫无设防,就这样安心的睡了过去。

伸手抱住她的背,娇小清瘦,盈盈可握,将青宝打横抱在怀中,流云站起身时,她只是因为这个动作有些不安的动了动,然后就在睡梦中寻找更加舒适的位置,不多时,她将头靠在那个结实温暖的胸膛上,双手抓着他胸前的衣襟不肯放。

流云低头看了她一眼,便迈步朝营地走去。

进入营地中,孙宏文远远瞧见他归来,怀中还抱着青宝,顿时愣住,直到流云走了好远才反应过来,不自觉的抹了把冷汗。

他本以为青宝只是仗着自己是容王妃的贴身丫鬟稍微跋扈了些,可眼下看着两人这般亲密,这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还是想得太少,方才流云经过火堆旁,低头看她的目光没有丝毫冰冷。

这足以证明很多……

流云经过陆安然与青宝的营帐没有丝毫停顿,直接走了过去。陆安然已经睡下,他一个男子,不好进去,只好将青宝送入自己的营帐中。拿惯刀剑的手,还是第一次用来抱女孩子,轻的没有好像没有任何重量,犹如抱着一片薄纱,轻柔舒适。

将她放置在床榻上,伸手拉过锦被,严严实实的盖住,起身准bèi

离开。

刚走了一步,又回过身来,弯腰将被角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缝隙后,才松了口气,这种迟疑不定的感觉他还是首次出现,很异样,也很……好。

锦被一路盖到她的脖子,只露出一张娇俏精致的小脸,流云看了会儿,唇角一勾,带起一个莫名的笑,低声呢喃了句:“晚安。”然后吹灭灯烛,转身出了营帐。

一片黑暗的营帐中,明明睡着的人儿却睁开了双眸,盯着没有任何光亮的空气,好一会儿才将双手从锦被中抽出,在空中胡乱的挥舞着,有轻微的笑声,然后就是一声‘呆子’,随后又是一阵笑,带着些许甜蜜与满足。

营地中的孙宏文来回的走着,目光时不时的瞟向流云的营帐,眼中有些莫名的光芒,脸上还带着一些意味不明的笑意。只是不多时,就瞧见流云掀起帘布走了出来,并且看方向好像还是朝着自己这里而来,该不会是偷窥被发xiàn

了吧?呸,是光明正大的看……

不过他还是有些心虚的不敢与流云对视,赶紧收回视线,屏气凝神,挺直腰背,继xù

巡逻。

流云又恢复了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一直走到孙宏文跟前站定,孙宏文这下再也不能逃避,只好硬着头皮看向流云,不等他开口,就听见流云的话。

“今夜由我来守,孙大人去休息吧。”这语气,不是商议,反倒像是下达通知一般。

孙宏文自然知dào

其中缘由,只是心中暗道,君子难为啊。最终还是默默的将守卫工作交给流云,自己回去休息。

次日清晨,青宝早早起来,洗漱好便去伺候容琛与雪歌。

待得几人走出营帐,侍卫将已经备好的事物奉上,吃过早饭便开始启程,继xù

朝着漠北前进,一夜的露宿生活就这样过去。

临上马车前,雪歌回头看着青宝,问:“遇着什么开心的事儿了?”

青宝一怔,旋即不解的看着雪歌:“没有啊,公主怎么这么问?”

“从早上起就一直在笑,我还以为你捡着银子了。”雪歌本来只是想取笑取笑她,却不想青宝一听这话,立即抬手摸着自己的脸:“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话一出口,青宝就意识到自己不打自招,急忙捂住嘴,囫囵不清的说着:“我什么都没说。”

正要抬脚上马车的雪歌因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停了下来,一脸狐疑的盯着她:“真的捡到钱了?”

青宝不愿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只好点头:“是啊,是啊,一会儿我就全部上交,要启程了,公主您赶紧上去吧。”

“不许私藏啊。”

“不会的,上去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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