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国家的存zài
,政权乃是根本。
漠北几大家族,想要与国家的根本对抗,无疑是痴人说梦。这便是老皇帝的想法,所以他任命荣城为钦差大臣,亲自前往漠北,目的就是为了敲山震虎,这些年来给了他们太多的宽容,是时候还收点力道,让他们明白,他们的财富,究竟是谁给的。
“容义驻地怎么会在那里?”
她对这个问题一直都很疑惑,一般来说,比较受宠的王爷都会拥有比较富庶的地方作为封地,不受宠的才会被派遣到偏僻的地方做个有名无实的王爷。按照靖王容义的受宠程度,就算他要最大的商业之都也不是问题啊,怎么老皇帝会将他安排到那里去?
听过她的话,容琛唇角噙着淡淡笑意:“容义年少有为,深得皇上赏识,当初封王之时,陛下本想将荣城给他的,却不想他拒绝了,并且主动讨了昭关这个地方。”
主动讨的?雪歌更疑惑了,容义看着也不傻呀,怎么会去这么远的地方呢,还一去好些年不回,老皇帝一道又一道的圣旨才将他召回一次,却不想没呆了多久又走了,其中缘由嘛,倒也不必再说,只是这个昭关,雪歌并不熟悉,不知它有何好处,只等着容琛解释。
“昭关与漠北相邻,当初因为容义主动讨了这个地方,陛下也很惊讶,问他缘由,他也只说只想要这里,陛下疼爱他,便也答yīng
了。只是因为此地虽不贫穷。但也算不上富庶。便将漠北也赏赐于了他。所以,漠北也是容义的属地。”
原来如此……雪歌终于懂了。看来这个容义不仅不傻,还很聪明呢。
果真是帝王将相,无一庸人哪。
他真zhèng
的目的是——漠北,昭关不过是个幌子。容义明明知dào
,如果他直接要漠北五大城,也有很大的几率能够获得老皇帝应允,毕竟十年前。漠北还只能算中等的地界,又地处偏远,算不得东南的命脉,这权势老皇帝放也就放了。但他还是选择了昭关,采用了这种更危险的方式获得它。
难以想象,若是老皇帝执意不允,非要分封其他地界给他,又或者,将昭关赏给他,漠北并未算在其中呢?那时他会怎么办?
不过有句话叫做知子莫若父。作为儿子,同样了解自己的父亲。他应该是有绝对的把握,才会这么做。
不过雪歌知dào
,老皇帝也不傻,十年前就算几大家族隐藏实力,但这些他都看在眼中,肯定能预料到他们今日的财富,却还是肯将这片大地交到容义手中,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他要将几大家族掌握在皇家手中。而容义,是他的亲儿子,姓容,乃是皇家人。
想来想去,皇家之人的相处模式,实在让人头疼。不论哪个国家都是如此,明明这样简单的一件事,却非要用这么复杂的方式做出来。
虽然想透了这些,还是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容义要这里,就是为了掌握这些财富?事实证明,几大家族很擅于利用优势,至今未能让皇家占到任何便宜。
容义从一旁的柜子中取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将其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雪歌看着他的动作,从那盒子中拿出的东西,她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裹成小卷的羊皮纸,专门用来制作地图的。
她猜得没错,当容琛缓缓将羊皮纸展开,平铺在桌案上,她看到了一副缩小版的地图,涵盖了所有的国家。羊皮纸比桌案略长一点,比容琛书房中悬挂的那幅小了不知多少倍,但这东西虽小,里面的内容却没有丝毫敷衍,精细得令雪歌连连赞叹。
国家地图她自是从小就看惯的,所以这副小地图上面的线路虽然复杂,她还是一眼就分辨出了几国的位置,顺利的找到了镜月,并看到了安江城的位置上标注了一个红点。
“昭关在这里。”容琛伸手在地图上一点:“漠北五大城。”又分辨在上面轻点了五下,每座城市在这副地图上相聚并不远。顺着手指的地方看去,雪歌总觉得有些奇怪,一时间想不出怪异之处,又按照方才的顺序看了遍,看完之后愣在那里,但她的视线并没停在昭关和漠北五大城上……
昭关、秦川、宵陌、祁、彭城再到辰阳形成了一条隐形的线路,这条线路可以延续出去,而延续出去后的位置,停在东南最西北的边境。
边境之外,就是……
“王爷,天色将暗,前方已没有大城镇,只有几个村子,需yào
留宿吗?”一个声音打断两人的谈话,这个声音应该是此行队伍中的侍卫长,老皇帝派来专门负责保卫工作的。
王府护卫只由流云带了几人,伴作侍卫模样混在队伍中,而陆安然那边,陆丞相也安插了心腹护卫,这事虽未挑明,但容琛和雪歌都知dào
,若不是如此,陆丞相是绝不会轻易放陆安然跟来的。
“不必,寻个适合驻扎的地方停下,今夜就在野外露宿一夜,明日黄昏前再赶至下座城休息。”容琛不愿扰民,中午从那座镇子出来就已下了命令,虽然没有指责此人,但容琛的命令还是让他意识到自己许多做法有些欠妥,所以这才前来询问容琛。
“是。”得了话,有马蹄声逐渐远去,应该是派先行部队探路去了。
露宿野外,雪歌倒是并无什么意见,以前领兵作战时,与月慕寒两人还有众多士兵连冰天雪地里的雪洞都呆过。
“此人倒是挺精的。”雪歌随口说了句,谁料容琛接了她的话:“陛下精挑细选的人,没有哪个不是如此。”
这话一语双关,雪歌笑了笑,并未点破,而是继xù
低头观察着地图,如那人所说,天色很快暗了下来,直到她看不清上面的线条,这才收回视线,将地图交还给容琛,让他收起来。
而她则是靠着软榻,双目微闭,脑海里依旧盘旋着自己看到的地图,辰阳是漠北最边缘的一座城,辰阳之外,便是一片荒原,再外面,就是一片沙漠……
“王兄经常与我说,没有哪个君主是没有野心的,几乎各个都想称霸天下,但天下只有一个,能走至最巅峰的人,也只能有一个,你知dào
他最后跟我说什么吗?”雪歌睁开双眸,侧头,借着远处的火光看着容琛忽明忽暗的脸。
他们已经到达驻扎之地,马车缓慢停稳。
容琛牵着她的左手,指腹摩挲着她腕上的七彩玉镯,声音极轻:“不知。”随后就是等待雪歌的答案。
“请主子在车上稍等片刻,待得营地安顿好,属下会来禀报。”流云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容琛没有回答,流云也已经离开马车边,这般默契。容琛看着她的侧脸,只听得她清冷的声音在昏暗中响起:“他与我说了句古话:‘得民心者得天下’。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将他这话牢牢的记着。”
“后来待我开始接手政事,那些年的官员调动,政策发布,很多的起源就是因这话。民乃国之根本,民心乃是获得天下最快速,最便捷,也能够减少流血的方式。”雪歌说完这话脸上有些微微笑意,却因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让人看不清,容琛却准确的抚上她的脸。
“古人诚不欺我也。所以咱们也要按照这话去做。”容琛语气坚定,却又宠溺。
雪歌笑得更欢,笑声在黑暗中传出很远,后面马车里两人各自撑着下巴发呆,听见这声音,陆安然抬头:“雪歌笑什么呢?”
青宝趴在窗户上看了好一会儿,除了看见远处那些忙着安营的侍卫们,只能看见前面马车的轮廓,直接道:“咱们在这儿也无聊,去他们那边吧。”
这个提议一出,陆安然欣然同意。两人快速的下了马车,朝前面那辆马车走去。
两人很快就钻进了容琛他们的马车,青宝抓着雪歌的胳膊问道:“公主方才笑什么呢?”
“方才呆着闷,容琛与我讲了个笑话,挺好笑的。”
“哦?什么笑话?”陆安然也跟着发问。马车外的火把光亮从窗口照进来,雪歌噙着笑,像只偷腥的小猫,抬手指着容琛:“喏,你们问他。”
容琛眸子在火光映照中越发深邃,让人看不透。
“那我再讲一遍,方才说的是……”容琛娓娓道来,声音很动听,竟然真的讲了个笑话,这笑话雪歌好像在哪儿看到过,不过此时听着更好笑,于是又随着两人一起笑。
对于她的一些小动作,容琛一向是忍让的。
营地很快安顿好,流云在外面禀报了声,青宝欢呼一声,第一个跳下马车,待得几人都下来,一同朝营地走去。而此时,那些架在火把上烤的肉也已经冒出香味,跑得最快的自然也是青宝那丫头。
跟在几人身后的流云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收回目光,这丫头怕是很无聊,接下来还有好几日的路程呢。
不得不说,他们露宿野外一点也不狼狈,还有那么几分恣意潇洒,其中以陆安然最兴奋欢乐,她是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经lì
这样的生活,自然样样都觉得新鲜有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