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定下了规矩,为何又出尔反尔?如此朝令夕改,怎能服众?”六叔质问道,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身处危险边缘。
“笑话,我想让什么人进我的地方自是由我说了算,难不成还需要你的允许?”赫连嫣然语意冰冷,指着紧闭的青铜大门,道“六房主,你可知道为什么你们从来都进不去这道门么?那是因为这里的主人嫌你们烦。”
“你……好你个黄毛丫头,竟如此大言不惭……”六房主气得浑身颤抖,“你不敬尊长,如此放肆……”
“你才放肆!”随着一声厉喝,六房主的脸上挨了重重一巴掌,打得他一阵踉跄,好容易才双手撑着拐杖站稳了,只觉一阵头晕眼花,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你……你敢打我?”
“你对元娘不敬,我如何打不得?”双十年华的女子瞪着他反问道。
“你就眼睁睁站在这儿看着她打我?”六房主捂着脸颤声问赫连嫣然。
“烟波一人足矣,六房主还想让我亲自出手教训不成?”赫连嫣然想了想,答道。
“你们都是死人么?房主都被打了,就这么干看着?以后六房还有什么脸面在赫连氏立足?!”六房主对带来的六房众人吼道。
几名年轻人刚要上前,赫连硕身后突然闪出十名身着劲装的年轻男子,一个个面无表情,长刀横于胸前,呈现出对家主的保护姿态。
“霜雷堂……是霜雷堂!”有人惊呼道。赫赫有名的霜雷堂,族中难得的精锐,各个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负责保护家主的安全。
六房众人本就是迫于房主的威压才不得不站出来,如今见此情形,已是双股战战,更加心生退意。
“六叔,简简单单一个巴掌就能了结的事,非要大动干戈么?”赫连硕面沉似水,冷笑道,“身为房主却不知三思而后行,不尊礼数不分尊卑,挑唆族众与元娘为难,难不成是看上了侄儿这家主之位么?”
这样一顶意图夺位的大帽子扣下来,各房都不淡定了。四房主清了清嗓子,连忙撇清关系:“家主明鉴,今日之事乃是六房主召集我等,我等也是为了族中规矩着想,因而被他蒙蔽了,我四房对家主一直都是恭敬有加,从未有过半分不敬,今后更是如此。请家主恕罪。”
八房主也不甘落后,急忙附和道:“正是如此,我等也是关心则乱,被有心之人利用,好在及时明白了过来。我八房对家主的忠心可昭日月。家主明鉴啊!”
赫连硕眼见二人见风使舵的嘴脸,心下厌恶,面上却很是平静,向赫连嫣然道:“此事如何处置,还请元娘定夺。”
赫连嫣然听得轿中有响动,便知是白盛的毒又发作了,不再耽搁,当即下令,道:“即日起,六房半年内不得接一单生意,所负责的事务转由三房与七房接管,除日常必需品,其余皆不再供应。家主以为如何?”
“十分妥当。”赫连硕赞同道,“就按元娘说的办。”
“老朽不服!为何整个六房都要受罚?”六房主怒气冲冲道。
“当年族中一人犯罪,牵连的却是整个赫连一族。如今六房之主犯错,六房上下又岂能逃脱干系。平日里你便自恃身份对家主百般为难,纵容房中众人欺压其他几房,家主念着情分,不与你计较,你却得寸进尺,不把家主放在眼里。单凭这些,就是把你们整个六房除了族也不为过!”赫连嫣然摇了摇头,又道,“六房主不是要血溅于此么?就由霜雷堂动手,打吧,见血为止。溅在哪儿是哪儿,不必清理,叫大家好好看看,什么是言出必行。”
“霜雷堂领命。”十名劲装男子异口同声道。
“烟波,记得先给六房主服些‘续命丹’之类的,可别打死了。”
“烟波领命。”
“还有,请四房主与八房主共同监督执行,不看到最后,谁也不许走。今日之后,六房也该换个年轻些的房主了,赫连一族多得是精明能干却苦于没有机会的年轻人,也从来不缺贪心不足的狼子野心之徒。这家主之位却不是谁都能坐得的。明抢也好,暗箭也罢,咱们来日方长,各凭本事,至于下场如何,是除族流放,还是尽失所有,亦或是丢了性命,都要输得起。二位房主,你们说是不是?”说完,不待二人回答,便领着人走进了缓缓开启的两扇青铜大门之内。
待大门重新关上,烟波及霜雷堂一干人等严格地开始执行元娘的命令。听着耳边六房主不断的哀嚎声,四房主和八房主心有余悸,叫苦不迭。到底小瞧了这位元娘,处事果决干脆,不讲情面,远比家主难缠多了。此番杀鸡儆猴,他二人是不敢再生异心了,只是今后怕是要提心吊胆了,看来夹紧尾巴做人才是上策。
“姑姑,对六房的惩处是不是重了些?”赫连硕走到赫连嫣然身边低声问道,“房中许多人还是安分守己的。”
赫连嫣然面色冷然道;“家主既觉得不妥,不如现在回去重新安排。”
赫连硕心知说错了话,赶忙请罪道:“姑姑息怒,硕错了,硕不该妇人之仁。”
赫连嫣然也觉得自己有些严厉了,语气放软了些,语重心长的说道:“仁慈善良不是坏事,但是,阿硕,你是家主,是赫连一族的至高掌权者,你可知道这个位置对许多人来说有着多么致命的吸引力么?你承袭家主之职多年,各色之人也见识了不少,你当明白,这世上狼心狗肺之人多如牛毛,不是你宽宏大量就能换来他们痛改前非,他们只会假意臣服,伺机在背后狠狠捅你一刀。的确,眼下六房有不少人安分守己,但有这般张狂跋扈的房主,有恃无恐欺凌同胞的房众,他们的安分守己又能维持多久?”
赫连硕有些无地自容,惭愧道:“硕有负姑姑的悉心栽培,实属不该。”
赫连嫣然轻叹一声,道:“你没有错,是我太过揽权,把本该由家主处理的事务代你决断,致使你失去了许多磨砺的机会,算起来,是我的错。”
“姑姑哪里有错?姑姑不过是心疼硕罢了。”赫连硕连忙剖白,“姑姑的良苦用心,硕都明白,硕今后定当时刻铭记,绝不再犯。”
赫连嫣然欣慰的笑了笑,道:“罢了,今后我会一点点把权力归还给你,你这般聪慧,定能做得很好。”
赫连硕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赫连嫣然制止:“此事容后再议,眼下的关键是要为十二皇子解毒,这件事对我来说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