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看似无事,却又很不协调。

“王爷,你怎么了?”

宁伯笙摇了摇头,默默接过刀,刀柄上还残留着祝圆刚刚握过的温度。

“上次送来的药你有没有好好吃?”宁伯笙冷不丁问道。

祝圆一懵:“吃了呀。”

做鱼和吃药有什么关系?

“手还是这么冰,看样子体内寒气还没有去尽,我会让吴先生再配点药送来的。”

宁伯笙照着祝圆刚刚的样子拔着鱼鳞,余光不经意看了祝圆的手一眼。

祝圆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刚刚竟然主动抓了宁伯笙的手!

怪不得刚刚宁伯笙的耳根子要红呢!

登时祝圆的脸像焖熟的虾一样红,她干咳了两声,自觉地向后挪了两步,拉开两人距离。

“多谢王爷关心,我只是刚刚用凉水洗了花所以才这么凉。”

“身体是自己的,还是多注意些的好。”

祝圆看着宁伯笙,他面上淡淡的,一双眼睛专心地落在鱼身上,仿佛刚刚贴心的话根本不是他说出来的。

不过祝圆还是感到心中一股暖流。

他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的。

一条鱼的鱼鳞很快就处理完了,宁伯笙将鱼交到祝圆的手上,接下来的事他就真的插不上手了。

祝圆接过鱼仔细翻看了一遍,鱼皮完好无损,甚至比她自己处理得还要精细。

“王爷是个细致的人。”祝圆真心地夸赞。

只是宁伯笙的耳根子怎么又红了起来?

堂堂王爷是个面皮子这么薄的人吗?

祝圆忍不住发笑,殊不知墙根底下伸出三个小脑袋来,正巴巴地望着他们两个人呢。

宁柏贝冲身后两个小伙伴得意道:“你们看我娘亲和爹爹感情多好!”

“他们两人干嘛呢?”

此时正是祝圆“甜蜜”一笑,宁伯笙红透耳根子的时候,宁柏贝瞅着这画面,自己脑补了一通。

“准是我爹爹帮娘亲干了活,娘亲夸他贴心呢,夸得我爹爹耳朵都红了!”

宁柏贝跟吃了糖似的,心里一阵发甜。

另一个伙伴却皱了皱眉头:“宁柏贝,你不是唬我们呢么,那个瑞王爷,你说瑞王爷是你爹爹?”

宁柏贝见他质疑自己的身份,愤愤转身,两只小肥手叉腰,气冲冲的:“你听好了,我姓宁,随我爹爹的姓!”

“宁”是国姓,一般人家都不敢姓这个,宁柏贝敢公然说自己名字,想必不会有假。

屋子里两人全然不觉。

宁伯笙站在一旁不敢打扰祝圆,等她好不容易将鱼放进锅里煮了,这才道:“柏贝说你最近晚上都睡不好。”

“没什么,就是在想比赛的菜该怎么做。”

宁伯笙皱眉,有些责怪的意味:“那也得注意休息,你身子才刚恢复些,不能太过劳累。”

祝圆闷闷点头,不敢看宁伯笙的眼睛。

厨房里的气氛突然有些凝滞,祝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在鱼很快就散发出香味,祝圆把握好火候,汤稍一沸就熄了火,加入扼冠花汤,文火慢慢熬煮。

“这样才能保持花的甘甜味不被破坏。”

祝圆看上去很有把握的样子。

熬煮了大概半个时辰,鱼汤散发出的味道又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揭开锅,原本雪白的鱼汤因为加了扼冠花的缘故,微微泛着浅粉色,看着像少女害羞时的面颊,颜色十分讨喜。

祝圆有些紧张,不敢亲自尝,盛上鱼汤后摆在宁伯笙的面前。

“王爷,你帮我尝尝。”

她期待地看着宁伯笙尝了一口鱼汤,眉头一拧,心跳漏了半拍。

“怎么了?是不是味道不好?”

宁伯笙再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嘴中,一瞬间神色有些惊讶,只是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放下筷子。

“鱼肉确实极鲜,只是无论是汤还是鱼肉都微微夹着苦味,质感随佳但口味一般。”

祝圆自己尝了两口,确实如宁伯笙所说的那样。

她颓然坐在凳子上,看着面前那一盘鱼思忖良久。

宁伯笙暂时也没能想出办法,只默默地陪着祝圆坐着思考。

“王爷来了!”祝方从市场采买了一些菜和调味料回来,看见宁伯笙,热情地打招呼。

宁伯笙礼貌地笑了笑,目光回落到菜上。

祝方注意到那道鱼,眼前一亮:“这道菜做的漂亮,我来尝尝!”

他拿起筷子尝了一块鱼肉,紧接着变成和宁伯笙一样的表情。

“圆圆,你在这鱼里添了什么?”祝方用筷子拨出两朵花瓣来。

“扼冠花,我想着能做一道药膳出来。”

祝方惊讶:“你从哪儿寻来的这味药?这可不常见啊!”

祝圆尴尬地笑了笑,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

祝方抿嘴,陷入沉思。

他瞥见祝圆放在一旁还没有用完的扼冠花汤,拿起勺子尝了一口,若有所思。

“扼冠花原本是含有苦味的,只是没有别的味道打扰,苦味被甘甜味给压了过去。不过加入鱼汤中,甘甜味被压,苦味就显出来了。”

祝方不愧是经验老道,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祝圆看到了希望:“那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吗?”

祝方挠了挠头:“我记得有本祖籍上记载过扼冠花做菜的方法,只是年纪大了有些记不得了,你们随我去找出来翻翻看吧。”

祝圆宁伯笙二人随着祝方去了房中,看见一个看上去尘封了很久的箱子。

一打开,浓浓的霉味扑面而来,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好几垛的书。

“这些都是祖上流传下来的古书,里面记载着上千道美食的做法,以及世上绝大部分配料食用方法和搭配。”

祝圆惊呆了,这些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一箱子对于厨师来说简直就是宝藏啊。

她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上面不仅有详细的文字介绍,甚至还有配图。

“爹,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不拿出来啊!”她有些激动,恨不得立刻把这一箱子书搬进屋子里读上三天三夜才罢休。

“这上面记载的东西早就已经烂在脑子里,只是扼冠花少见,所以关于它的做法我并不熟悉,不过记载在哪一本上的我倒是知道。”

祝方费力地抬起一垛书,抽出最下面的一本来。

“就是这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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