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的时候,广播站的系统出了问题决定临时关闭,罗站长有点不舍,难得抽时间召集了他们,三人坐在一起开了个小会。
最后一天的中午,是周五,天阴,黑云浮动,很容易就寂寥了人的心。嘉宁第一次认真备稿,连串词都写得小心翼翼。
罗音有颗大大咧咧的心,周围却布满了一点也不粗糙的神经。她对着话筒说结束语,语气激动言辞柔软细腻,嘉宁的寒毛在瞬间对她肃然起敬,鸡皮疙瘩起了一手臂。
嘉宁以为尉迟嘉机器人般的心全然没有人性,却没想到最后一刻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只旧口琴,对着话筒吹了一曲,那节奏缠绵缓慢顺着空气渗透进电波里,她再也不敢随便说他无情无意。罗音毅然决然地从头哭到尾,鼻涕眼泪一大把。
嘉宁微微扭过头去,看罗音身旁的他,他的侧脸依然平静,却拧紧了双眉。他发觉她的侧目,转过脸来,一起动容在罗音的不舍里,两人同时伸手拍了拍罗音的背,再相视一笑,是默契。
回到班里,才发xiàn
所有人都在扶桌休息,悄无声息的,就连广播的喇叭也被嫌吵的人关闭了,嘉宁摸了摸仍然发麻的毛孔,回头看他一眼,好象两人刚刚共同经lì
了一场卖力的冷笑话表演,顿觉Lang费感情。
随后,这对同桌夸张地笑趴在桌子上,所有被惊醒的人都在怀疑,那真的是尉迟嘉在大笑?啧啧嘴,真是不可思议。
没有了汪添英的指手画脚,嘉宁觉得自己的时间简直多得过分,别人埋头苦做练习,她却百无聊赖的竟然想摸去办公室看报纸。
图书馆招人打理图书,她跑去报名,最后,签名落笔才发xiàn
自己竟然将尉迟嘉的大名也写在表格里。
回来后,却一个字也没对他说,直到图书馆的老师跑来叫名字要人,他才发xiàn
自己误入了她的陷阱。嘉宁连忙向他摆手,说,“尉迟嘉,你不用感激我。”
尉迟嘉呼一口气,冷冷地从牙缝里抠出谢谢二字丢给她,转身又掉进刚搜集来的公式里。
图书馆里排班,理所当然把他们的名字连在一起,如果分配到贴磁条写编码的任务那还算勉强合zuò
愉快,如果轮到他们周三闭馆打扫卫生,隔天必定会双双受到批评。
为什么?因为,她总是拎了水打算拖地的时候,却发xiàn
尉迟嘉找了一本书躲在角落里看得正起劲。分工不均!她索性丢了拖把找一本书,挤到他的身旁读出声音,让他看看她左嘉宁可不是随便乱欺负的。
于是,一个中午,两人就背靠背的一起陷进了书里。关门的时候,看见横在地上的拖把,没办法,谁走得慢就得留下来收拾残局。
嘉宁几乎每次都动小跑,他懒得和她计较,干脆倒了水就锁门还钥匙,反正下一次批评她也逃不了干系。
日子过得清浅自在,嘉宁终于觉得自己能够不再无谓挥霍Lang费自己的精力,全然伸展在学习里,耳边再也没了类似“左嘉宁,你有点浮躁”的声音,月考的时候又捧回了好成绩,终于在新班级第一次赢得了老师的肯定,同学们的刮目相看。
尉迟嘉仍然一派昂扬潇洒的姿态,在繁复的学习里游刃有余。他所有学习激情都保留在自己感兴趣的科目上,临到考试前,抽出一点时间整理复习被忽视的科目,全面发展的头衔就毫无悬念的落到了自己头上。
那高处究竟孤不孤单?
他转过脸去看身旁对自己笑的正得yì
的左嘉宁,突然觉得有个对手其实真的很不错,如同……如同……微不足道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