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赵氏和裴洛白如今还有什么?

就只剩祖上传下来的这座宅子了。

从一开始,她想要的就是这座宅子,所以才耐着性子耗了这么多天。

一听她想要这座宅子,赵氏立刻跟疯狗一样狂吠起来,“顾南枝你想要整座侯府,你想都别想,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

顾南枝忍不住轻笑出声,“夫人怕是睡糊涂了,拜你的好儿子所赐,哪里还有什么侯府呢?充其量不过是座宅子罢了,我怎么就要不得了?”

她说着杏眼微眯,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不怕告诉你们,我还非要不可了。”

裴洛白冲着她吼道:“顾南枝,除了这座宅子,其他的都可以给你。”

顾南枝笑得温柔,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目不斜视看着他,“只要价格相当,倒也不是不行,那就请裴公子说说,你如今还有些什么?”

裴洛白一时语塞。

他瘸着腿,仓皇往后退了几步,阴暗狠厉的面容一点点崩裂。

是啊!如今除了这座宅子,他什么都没有了。

顾南枝就知道戳中他心窝子了,她扭头看向莫远至,盈盈一福,“大人,他们吞占小女嫁妆,还还欠了小女几万两银子,求大人为小女做主,什么时候他们把这些东西都还上了,再把他们放出来。”

“顾小姐请放心,本官一定会让他们尽快归还的。”莫远至虽然笑着。

但只要一想起,上一次,他们在刑部大牢里的遭遇,裴洛白与赵氏便吓得,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赵氏大喊大叫起来,“不,我不要去刑部大牢……”

几个侍卫押着他们就走。

一旁围观的百姓,一脸唾弃看着他们,“真没想到,顾小姐自从嫁到裴家,便用自己的嫁妆,养着这一大家子人,可他们呢?非但不感恩,裴洛白还厚颜无耻与自己的嫂嫂私通,还弄来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让顾小姐养。”

“如今更是把顾小姐的嫁妆给典当了,啊呸!他们可真是叫人恶心。”

顾南枝漫不经心看着赵氏与裴洛白,眉梢眼角噙着浓浓的嘲弄,她太清楚这对母子什么德行了,等着瞧吧!他们一定会答应的。

“啊……顾南枝你不就是想要这座宅子吗?我给你,你快叫他们住手!我不要去刑部大牢,我不要去刑部大牢……”离囚车还有一段距离,赵氏吓得浑身脱力,她唇瓣抖动使劲喊出这句话来。

“母亲,不可,这是祖父留给我们的,怎么可以给她?”裴洛白大怒。

赵氏瑟瑟发抖,“不就是一座宅子,给她又如何?你愿意去刑部大牢,你自己去,我才不要去那个鬼地方。”

顾南枝笑着纠正她,“夫人,你说错了,要赎回我那些嫁妆,可得五十万两银子,还有你们之前欠我的那几万两银子,只这座宅子怎么够?加上宅子里所有的东西还差不多。”

赵氏也愣住了,这个贱人竟然什么都不给他们留!

可囚车近在眼前,她有选择的余地吗?

再进一次刑部大牢,她一定会死在里面的。

“只给你宅子还不够,你竟还想要里面所有的东西,顾南枝你这是明抢,你让刑部的人把我们都抓走吧!我们绝不会妥协的。”裴洛白怒不可遏冲着顾南枝咆哮道。

他这边话音还未落呢!

赵氏便大声嚷嚷道:“洛白,给她,都给她,不然我们会死在刑部大牢里面的。”

顾南枝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她扭头看着一旁的管家说道:“你去把房契与地契拿来。”

房契就在赵氏屋里,她精准无误说出所在的位置。

管家一溜小跑很快拿来房契与地契。

顾南枝检查了一番,确定无误后,立刻叫人拿到官府,过到自己名下,有刑部的侍卫陪同,这个过程顺利的很。

只用了小半个时辰,她便拿到房契与地契。

“从此刻开始,这座宅子,还有里面的一针一线,与你们再无半点关系。”今日她就要把裴家所有人扫地出门,“白露你带着人,去把裴家的人都清理出来。”

白露领命就去,她才转身,顾南枝冷眼看着赵氏与裴洛白,又补了一句,“对了,把他们两个人用过的东西,也一并清理出来,因为我嫌脏。”

这便是毫不掩饰的羞辱了。

裴洛白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顾南枝,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又是个什么好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谢逆勾勾搭搭,不清不楚。

说到这里,他话音一止,怎么也不敢接下往下说。

顾南枝一挑眉,“我怎么了?你倒是接着往下说呀!”

裴洛白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你不要太得意了,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瞧清楚你的真面目。”

在顾南枝眼里,他就是一条乱咬人的疯狗。

疯狗的话,有人会信吗?

便连在场的围观的百姓,也没有一个人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自从裴洛白与嫂嫂私通的事,被爆了出来,裴家可谓是众叛亲离,诸位组老与一众宗亲,唯恐被连累,迫不及待跟他们划清关系。

偌大的宅子,能称得上裴家的人,只剩婉兮与谦哥儿。

婉兮步履从容跟着婢女走了出来,远远的给了顾南枝一个笑容,两人视线相交,顾南枝微微颔首。

等谦哥儿被带出来的时候,在场一片哗然。

小小的孩子骨瘦嶙峋,体无完肤,浑身上下满是鞭子留下的痕迹,一道道血肉模糊,被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简直惨不忍睹。

一开始,赵氏只让人饿着他,后来等她身上的伤好了一些,她便将对江临月的恨全都转移到他身上,每日以折磨他取乐。

偏偏她还不让谦哥儿死,用鞭子抽过他之后,再叫人给他涂抹伤药,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天啊!一个小小的孩子竟被他们折磨成这样,他们还有没有心?即便谦哥儿不是裴洛白的亲生儿子,可他父亲也是裴家的庶子,他怎么也算是裴家的血脉,他们也太恶毒了。”

“他们何止恶毒啊?简直猪狗不如!”

顾南枝早就知道,身份被揭穿后,谦哥儿落在赵氏手里,绝对讨不了好,却也没想到赵氏竟然把他折磨成这样,她淡淡瞥了谦哥儿一眼,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不要说什么孩子是无辜的,在她这里不兴这一套。

人之初性本善,指的是大多数人,有的人从小便身负恶根,再如何细心教养,也只会落得一个反噬的下场。

前世的她与谦哥儿就是最好的例子。

霜降办事十分得力,赵氏与裴洛白用过的东西,也全都被清理出来,大到床榻与屋里的陈设,小到他们用过的茶具与餐具,还有他们穿过的破衣烂衫。

堆得跟山一样。

“顾南枝,这些都是我和洛白的东西,你把这些东西还给我们。”里面不乏赵氏的心爱之物,她疯了一样冲上去,想要抢回来。

却被顾南枝带来的仆从拦下。

“真不好意思,这些破烂现在全是我的,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顾南枝接过白露递来的火把,抬手仍在那堆破烂上。

轰!

火瞬间着了起来。

赵氏两条胳膊胡乱挥舞着,她目赤欲裂,“不,不要,这是都是我的东西,你把它们还给我……”

“顾南枝,你怎么敢这么羞辱我和母亲,你便这么肯定,我会永远被你踩在脚下,再无东山再起的哪一日?”燃烧的火焰染红裴洛白的双眸,他额上青筋毕露,一字一句吐出这句话来。

面对他的质问,顾南枝一本正经点头,用嘲弄的眼神看着他,“你以为你还有东山再起的哪一日吗?你本就文不成武不就,不过得祖上庇佑,才风光了些日子,如今你残了条腿,连官场都入不得,你说你还能做什么?没了这座宅子,你怕是马上就要露宿街头了。”

“霜降,去拿两个破碗来,算是我赏给裴公子与夫人的,日后他们也算有个生计,总不至于饿死街头。”

“是小姐。”霜降笑着转身就去。

刑部的人还在,裴洛白也不敢太放肆。

“顾南枝你给我等着,我绝不会放过你的……”他阴沉着脸,撂下一句狠话,朝婉兮招了招手,“婉兮过来,我们走。”

他眼底闪过一抹算计,婉兮是他的人,顾南枝总不能扣着不放,他和母亲断不能露宿街头,亏得婉兮还有几分姿色,虽然已被破了身,但卖到秦楼楚馆也能卖不少钱,足够他们暂时安顿下来。

赵氏也是这么想的,见婉兮愣在那里不动,她厉声呵斥道:“你这个贱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你既已是洛白的妾室,这辈子都休想离开。”

顾南枝扭头朝婉兮看去,只见婉兮冲着她俏皮的眨了眨眼,叫她不要担心。

在刑部大牢的时候,她本想着让婉兮假死脱身,然后她再给她安排一个良家女子的身份,但婉兮拒绝了。

裴洛白也死死盯着婉兮。

在他们的注视下,婉兮施施然然的走上前来,好笑的看着他们,“谁说我这辈子都休想离开了?今日,我就要光明正大的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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