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枝是认识她的,长房那边的表姑娘,苏芷柔。
表兄本就蹉跎多年,姨母病故之前,生怕表兄再耽搁三年,便匆忙让他娶了,长房那边的表姑娘,就是这个苏芷柔。
夏令和秋辞气不过,上前要跟她理论。
顾南枝拦下她们,她笑盈盈看苏芷柔,“不知姑娘是哪位?”
苏芷柔身边的婢女,尽学了她那副嚣张的姿态,梗着脖子道:“我家小姐是贺家长房的表小姐。”
顾南枝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原来只是长房那边的表小姐呀!这么说你也不姓贺,刚才你那副姿态,我还以你是长房嫡出的大小姐呢!”
倏的,她话锋一转,“不知这贺家,何时轮到一个表小姐做主了?”
苏芷柔被她噎的脸色铁青,她怒气腾腾看着顾南枝,“即便我姓苏又如何?你既敢做出那种伤风败俗的事,还不许别人说了么?”
顾南枝早就知道,哪怕有圣旨在,在世俗眼中,她依旧是那离经叛道之人。
她不怒反笑,且笑容越发明艳,“苏姑娘怕是忘了一件事,我是奉旨休夫,苏姑娘说我伤风败俗不打紧,敢问苏姑娘将圣上置于何地?”
“莫非在暗指,圣上昏聩?”
她言辞犀利如刀。
苏芷柔倒是忘了这个茬儿,她喜欢贺瑾之多年,明里暗里给过他很多暗示,甚至姑母出面,找他那个病怏怏的母亲,说起两个人的亲事,没想到他竟然一口回绝了。
她找人买通了他身边贴身服侍的人,才知道贺瑾之竟然心有所属。
且爱慕的是一个已为人妇的女子,她知道后气炸了,她究竟哪里比不上她?
得知她休夫后,贺瑾之便急不可耐,第一时间巴巴的跑到顾家去了。
这叫她情何以堪?
难道她还不如一个已经失了贞洁的妇人吗?
今日一见,她果然一副狐媚子的模样,她便想借着她休夫一事,狠狠的踩她一脚,却忘了她有圣旨在。
她脸上血色全无,惊慌失措辩解道:“我何时妄议圣上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顾南枝淡淡瞥了她一眼,径直越过她,朝南院走去,边走边说,“非议圣上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秋辞,等回去了,记得提醒我,让父亲赶明参奏……”
她说着回眸看向苏芷柔,“苏家是吧!”
她话音一止,剩下的全凭苏芷柔自己猜想。
“顾南枝,你曲解我的意思,我说的是你,与圣上何干?你不能这么做。”苏芷柔满目惊慌,她急匆匆去追顾南枝,眼底蒙上一层狠厉的杀气。
对,只要杀了顾南枝这个贱人,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
她心神一定,面露凶光,伸长手臂,纵身朝顾南枝扑了过去。
“小姐小心!”夏令和秋辞一直注意着苏芷柔这边的动静,见她竟敢对自家小姐动手,两个人当即大怒,一个人挡在顾南枝身前,一个人去拦苏芷柔。M..
暗中。
玲珑快被这个叫苏芷柔的女人,给蠢哭了。
求求了,谁能告诉她,这是哪里冒出来的蠢货?
是出门的时候忘了带脑子吗?!
她家大人,处心积虑,求而不得的姑娘,她怎么敢这么糟践的?她这是把全家人的脑袋,都别在她裤腰带上。
老实说,来到姑娘身边这么多天,特别是大人还给她涨了月俸,她却半点活没干,这钱拿的都有些烫手。
好在总算等到出手的机会,她轻轻挥了挥小手。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秋辞都还没碰到苏芷柔,她就跟中邪了一样,四仰八叉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顾南枝诧异回眸。
秋辞气坏了,“小姐,我根本没有碰到她,她这是碰瓷。”
夏令气冲冲的瞪着苏芷柔,“小姐,我可以给秋辞作证,是她自己倒下去的。”
“小姐你怎么了?快醒醒啊!”苏芷柔的婢女,带着哭腔扑了过去。
顾南枝淡淡扫了她一眼,装死是吗?她倒是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我们走。”
她懒得再浪费时间。
玲珑拿出小本本,狠狠记了苏芷柔一趣÷阁,然后立刻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
“表小姐,夫人总算把你给盼来了。”一进南院,姨母身边的刘妈妈就迎了上来。
“咳咳……”老远她便听到姨母咳嗽的声音,心骤然收紧,她一抬头,便见姨母立在门口,双手扶着门框,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姨母!”倏的,她眼眶一红,急匆匆迎了上去。
“我的乖乖儿,快让姨母好好看看。”阮氏在婢女的搀扶下,慌忙下了台阶,伸手将她抱了个满怀,心疼不已道:“姨母都知道了,这些年我的乖乖儿受苦了。”
“姨母……”姨母的怀抱温暖的像母亲一样,顾南枝鼻子酸的厉害,外面风大,她扶着阮氏进了屋,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叫她不禁皱起眉头来。
等进了屋,她握着阮氏的手,一脸关切,“姨母身体如何了,可有好些?”
阮氏侧过脸,擦了擦脸上的泪,笑盈盈看着她,“乖乖儿不用担心,姨母身体好得很。”
“咳咳……”她说着咳嗽起来。
且一咳就停不下来。
顾南枝慌忙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茶,就见阮氏手里的帕子,染上斑斑血迹,她大惊,“姨母……”
阮氏习以为常,她收起手里的帕子,歉意的看着顾南枝,“都是姨母不好,吓到你了吧!”
顾南枝眼中蓄满泪住,“姨母,怎么会这样,大夫怎么说?”
阮氏笑得温和,“我心里有谱,我这身子怕是不成了,能再见你一面,姨母便心满意足了。”
“姨母,不,外面的大夫不行,还有宫里的御医,一定能医治好姨母的,我这就回去让父亲请个御医来。”顾南枝起身就要走。
阮氏一把拽住她,张嘴便落下泪来,“乖乖儿,姨母有件事想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