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德白看着晋寒鸳心事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膀。
“要不然和我聊聊?”
难得古德白正经,晋寒鸳也是无处宣泄,点点头,吩咐下人准备了一些茶点,慢慢坐下。
古德白和管家可不一样,没等晋寒鸳开口,自己便也坐下了。
“说吧,看我这个聪明小王子给你分析分析。”
“好。”
组织了一下语言和思路,她才开了口。
“我近几个月,眼前会突然闪现出一些奇怪画面,我也和修说过这些事情,修也同样有遇到这奇怪事情。”
“嗯嗯。”古德白点头。
“他的意思是,这些也许不是回忆,而是预示着未来会发些什么,虽然我不能拿捏准确,但幻象里的人,有些人我觉得熟悉,有些人却是不认识的。”
古德白张着嘴,认真的听着,看到晋寒鸳停了话,便问道。
“都出现过什么画面,能否联系在一起?”
“并不能。”晋寒鸳摇了摇头,回答道。
“起初连身形都分辨不太出,慢慢的可以看到服饰,再后来,甚至连发上别的小花,袖子上的纹饰都能看到,却唯独看不见脸。”
古德白也觉得有些古怪,追问道。
“他们说的话,做的事,你一点都没有经历过,一点记忆都没有?”
“也不是,曾经有一幕我与修牵着手,那一幕我是完全看得清楚的,但是……那一次我是在做梦,还是幻象,并不能分清。除此之外其他的,我都不曾见过。”
古德白从盘子里捏起一块点心,囫囵吞下,瓮声瓮气的又张嘴说话,点心渣子飞到衣衫上。
“你可曾能从这些片段里听出点什么?不如我给你讲讲?”
晋寒鸳把看到的影像和古德白叙述了一遍。
“我觉得第一,这几个人里,有你,有羲,是肯定的。”
“为何我自己没有这样的感觉,那女子出现了几次,次次不同。”
古德白摇头晃脑。
“听我说完,也许你确实看到的不光有自己,还有其他女孩儿,但如果里面没有你,你为何会看到?”
晋寒鸳盯着古德白。
“其次,修看到的影像中,肯定也有他自己,这是同理的。”
说完得意的看了一眼此时皱眉的晋寒鸳后,古德白继续说道。
“那么现在,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到你两个人都曾见过的那个人,整个事情就清楚了。”
“但是奇怪,修此前是没有见过羲的,就算出现幻影,也不会和羲有关系。”
又是一声得意的笑。
“那说明,把他俩联系在一起的,就是那个女子,修看到的女子,不一定就是你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当初他二人一直认为,修看到的那女子绝对是晋寒鸳,但听古德白这么一说,也是很有可能的。
“不过又说回来了,既然修和你说,他保存有上一世的残存记忆,这辈子才又来寻你,若是记忆中出现别的女子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古德白把自己刚才的话否定了。
“你是不是欠揍?”
晋寒鸳撇了他一眼,心里被他说的忽上忽下。
“我这不是慢慢给你分析嘛,你梦中所见的女子,要想知道也不难,你先照照镜子去,看看那是不是你自己?”
“什么?是不是我自己还需要照镜子?”
“你不知道吗,你自己心里的样子,和眼睛看到的样子并不一样。”
古德白推着晋寒鸳来到一面装饰华丽的镜子前。
“看看,是你自己吗?”
晋寒鸳眼睛紧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想到了什么。
“等我换件衣服。”
说着钻进旁边另一小屋内。
再次出现,晋寒鸳穿着一身红衣。
“你这是,婚服?”
晋寒鸳摇头。
“并不是,这不是我的衣服。”
一边朝着镜子走去,一边继续说道。
“这件衣服是我捡的。确切的说,或者说……是我偷的。”
“哈哈哈,界主大人居然偷衣服,可以可以。”
古德白仰着头怪笑,晋寒鸳也不生气。
“这件衣服是我在数年前,从一废弃的屋子里翻找出来的……就是羲受重伤后不久,我是为了寻找碎片无意发现的。”
“你为什么会捡一件奇怪的衣服回来?”
“我觉得奇怪。它好像带着致命的吸引力,或者说,有我熟悉的气息。”
晋寒鸳背对着镜子,准备讲完衣服的来历再仔细观察。
“房间的主人,也是我的贴身护卫。他是我有记忆开始便跟随我的人,就和管家,衞,凌,他们几个一样,他相貌英俊,并没家室,更不可能有女儿,而且据我所知,他并没有心上人,那为何家里会有一件婚服?”
说完后,晋寒鸳怕说的不够清楚,又补充一句。
“我翻遍他家中所有角落,都没找到另一件,只有嫁服。你难道不觉得奇怪?”
古德白浑身抖索了一下。
“嘶,听着怎么这么慎人。”
“所以,我敢笃定,这件衣服本身也不是他的。”
晋寒鸳一向聪明,但因为感情用事,所以有时候又显得执拗。
“所以说,你的一个贴身护卫,藏着一件不属于他自己的女人衣服,而这件衣服,被你拿回来多年以后,突然发现和你梦境中那女子的衣着有几分相似?”
古德白这边问着话,晋寒鸳已经转过身去。
好似血液倒流了一般,只是一刹那,晋寒鸳便被镜子中的自己惊住了。
虽说当初身形看到得不算清晰,但这衣服,绝对就是片段里的那件,绝不可能错。
突然涌现了杂乱的记忆在她脑中,就像已经被蹂躏过的脆弱花瓣,虽还闻得到花香,但已经面目全非。
怎么回事,这件奇怪的嫁衣上,居然残留着之前不知是谁的记忆。
为何如此奇怪,为何又如此熟悉。
晋寒鸳手足无措的僵直在镜子前,已经有些慌了神。
“晋寒鸳,晋寒鸳!”
古德白看她行为举止奇怪,赶紧拍了拍她。
脑中瞬间出现了大量的记忆,过了很久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出,晋寒鸳头疼的厉害,皱着眉,已经有些晕眩。
到底这记忆有多么庞大,为何连她这个活了许久许久的界主都有些承受不住。
过了好久,晋寒鸳才慢慢缓过来,想拼凑这些记忆,却发现如同被一只脚使劲儿碾成碎渣的琉璃,根本无从下手。
“你怎么了,我去叫修。”
古德白越来越紧张,看着晋寒鸳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样子,也手忙脚乱起来。
晋寒鸳努力镇静下来,喊住古德白。
“别去。”
古德白看得清楚,此时晋寒鸳的眼神有了些许变化,似乎混着些悲伤,或者说混着些痛苦,让他感到陌生又心疼。
“我需要搞清楚,我究竟错过了什么真相,今天的事情你最好不要说。”
古德白探过头,“你把我今天的记忆抽走吧……”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