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晓认真的把脉,心中大概有了数。

转过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连年。

他身体前倾,两手肘压在膝盖上,手掌紧握。

微低的脸庞,让人看不清太多表情,只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颌,和压得趣÷阁直的唇线。

穆连慎看向傅晓,问道:“安安,怎么样?”

连年的视线也看过来。

傅晓笑着回应:“看着没什么问题,一切正常。”

穆连慎道:“安安,你回房间睡吧,”

她离开后,他从怀里拿出一盒烟。

点燃一根后,吸了一口,才看向连年,“年哥,你精神别绷这么紧,小弈已经不是小孩子,做到你这份上,已经对得起任何人了,”

翟久倚靠在沙发靠背上,慢条斯理的说:“说的是啊,至于孩子....”

他笑了笑,“小弈平日里也没少接触女人,他身体也没问题,你至于这么担心?”

连年眼神复杂又幽深,他沉声道:“我只是怕对不住过世的老爷子,”

穆连慎拍了拍他的肩膀,“连弈如今还活着这般天真肆意,都是你的功劳,我记得连伯当时的原话是,活着就好,不仅是小弈,还有你,年哥,在连伯眼中,你也是连家的孩子,”

“真的是,”他无奈一笑:“年哥,你做的太好了,你是不知道,那时候,我们几个都多羡慕小弈,”

翟久也跟着说:“你比有些当爹的做的都好,我爹和穆叔,可从没有这么用心的对过我们,”

穆连慎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踹了一脚呼呼大睡的连弈,“这小子上辈子也不知道积了多少德,这辈子有你在他身边,”

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不管什么事,连年总是站在他前面。

穆老爷子一个亲爹都没做到这份上。

被踹的连弈,迷迷瞪瞪的动了动,咕哝了声:“接....接着喝啊,”

穆连慎眼底带着明显的笑意,又踹了他一脚,“傻小子,”

“傻子?”连弈醉眸微醺,缓缓坐起,眼睑垂着,迷离的眼半睁半闭的,“谁是傻子?”

“你,”

他皱了皱眉,“我不是,我最多只是笨了点,”

看着他伸出手比划的样子,翟久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听到笑声,连弈也跟着嘿嘿一笑。

看着他那傻样,穆连慎也跟着忍俊不禁。

连年的眼中也满是无奈的笑。

晚上的空气弥漫着凉气,只穿着衬衣的穆连慎站起身,“凉了,回房睡吧,”

翟久也跟着站起身,道:“你跟我睡一间房,”

他看向傻笑的连弈,拽住他的胳膊,“走了傻小子,回去睡了,”

连年抬眉:“小九,你不用管,我扶他就行,”

“行,那我就不管了,”

穆连慎跟在翟久身后上了楼。

连年熟练的搀扶着连弈往楼上走去,把人放到床上,脱了鞋,盖上被子,看着他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这才转身离开。

客房内。

穆连慎走近浴室洗了个澡,走出来,冲着翟久挑了挑眉。

翟久摇头:“我不洗,”

“还是洗洗吧,浑身酒气,”

“你怎么这么多事?”

穆连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有味我睡不着,”

翟久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冷笑一声,站起身走进浴室。

又过了一会儿,他从浴室走出,看着已经躺在床上看报纸的男人,环着双臂,凉凉的瞥着他:“谁让你来的?”

穆连慎头也没抬,说道:“我来接闺女啊,”

“我问的是这个吗?”

穆连慎眉梢一抬,缓缓开口:“我很好奇,”

他放下报纸,淡声道:“他对我的恨意,我感受到了,可我还是疑惑,为什么?”

“是人,都应该有基本的是非观,霍家事,分明是他们对不起所有人,如今苟且偷生,为什么会生出这么大的恨意,”

“没有他们了,”翟久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霍家人如今应该只剩下霍天衍一个人了,其余人均丧命于庄家,怕是下场凄惨,所以他才会....”

翟久把他所掌握的霍天衍和庄家的基本事件跟穆连慎说了一遍。

穆连慎眉头一蹙。

沉默了许久之后,他冷讽道:“报应,他们有如此下场,可见报应真的存在,”

可他依旧不解:“可,我从未见过这个霍天衍,他为何对我这么不同?”

“不知,”

翟久淡淡的说:“我让你查的事,查清楚了吗?”

穆连慎指了指一边放着的水壶道:“给我倒点水,”

翟久翻了个白眼,还是起身把水杯递给他。

喝完了一杯水,穆连慎把旁边的枕头也放在背后,靠在床上。

而后才说:“查了,”

“霍天临和霍天雯是同父异母,”

翟久表情微顿:“那这个霍天衍?”

“对,他与霍天雯才是一母同胞,”

所以,霍天衍言语间对这个霍天雯很有感情,但却可以亲手杀了霍天临。

默然片刻,翟久仔细打量穆连慎,问:“你与霍天雯....”

穆连慎眸子掀起,淡淡的扫向他:“毫无关系,那时候我们天天在一起,我与她什么关系,你不知道?”

翟久不解的看着他:“那他为什么独独这么恨你?”

穆连慎板着脸说:“有可能就是他心里有病,跟我有什么关系,”

翟久淡淡一笑:“嗯,有理,”

他走向床的另一边,躺在床上。

缓缓吐出一口气,开口说:“就为了这点好奇心,不顾危险的跑来,还带着孩子,也就是你能做出这事了,”

穆连慎嗤笑一声:“危险?你还知道危险,我不来,等着给你收尸?”

他靠在床头,平静的注视他:“而且,我不觉得他能要了我的命,”

翟久道:“这个人....不容小觑啊,我有点看不透他,”

穆连慎回:“我知道,但是兄弟,知道我是谁吗?”

“我在战场上总是冲在第一个,执行任务也专挑最难的执行,就这么过了十几年,我还活得好好地,没缺胳膊少腿,”

“我穆连慎,不信这么个见不得人的东西,能动的了我,”

翟久不再说话。

深吸了一口气,说:“睡吧,”

穆连慎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九,别担心,我们一定能安全的回家,”

“滚蛋,”

“啧,脾气涨了不少,”

抬手关了房间的灯。

黑暗中,翟久忽然开口问:“你真的跟霍天雯没什么关系吗?”

穆连慎扭头,咬牙道:“没有,老子这辈子只跟姝姝一个人有过关系,你别毁我清白,”

“啧...”

穆连慎:“......”

金色的阳光透过黄色的窗帘和玻璃照到床上。

被子上仿佛笼罩上了一层金黄的清雾。

傅晓睁开眼,透过明亮的窗户看向窗外。

从床上爬起来,打开衣柜选了身衣服,白色的套头毛衣,很厚的棉质裙子。

穿好衣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楼下的穆连慎看到她,笑着道:“安安,陪爸爸出去跑一圈?”

傅晓摇头:“爸,我这衣服不适合跑步,你带弈叔去吧,他身子缺乏锻炼。”

正巧这时连弈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听到这话,瞬间不服气的表示:“小小,我经常锻炼啊,”

“是吗?”穆连慎单手拽着他,淡淡的道:“那就跟着我出去跑跑,让我看看你平时练得怎么样,”

“欸...我的哥,你走慢点啊,”

傅晓笑着看他们跑出别墅。

她来到花园里,剪了两支花,找了个花瓶插起来,放到了客厅。

等了一会儿,连年和翟久都洗漱完从楼上下来。

佣人上前把早饭放在桌上。

可以吃饭了。

连弈像只游魂似的,慢悠悠的来到客厅,一屁股坐在饭桌前,看了看脸不红气不喘的穆连慎,幽幽开口:“看来,我确实缺乏锻炼,”

穆连慎坐在椅子上,看向他:“你现在连个孩子都不如,我的安安跑五公里,连大气都不喘一下,”

连弈眨眨眼,半晌说:“真的?”

傅晓淡定从容的点头:“跑完还能打一套军体拳,”

“啊...”他惊讶的看着她,像是要确认真假。

看她没有丝毫心虚的迹象,顿时安静的开始吃饭。

一旁的连年看了他几眼,面色微沉。

他看向连弈,寒声道:“你以后每天出去跑半小时。”

“就这么决定了,我会让人看着你跑,”

说完不理会他的哀嚎,转身走下饭桌。B

穆连慎完全无视在一边叨叨的连弈,对着傅晓说:“今天跟爸出趟门,”

“好,”

翟久把碗中的甜汤喝完,淡淡开口:“我今天就要回别墅了,你晚上回我那住,”

连弈说:“九哥,没必要走吧,这边住的不舒服吗?”

“嗯,”翟久丝毫不留情的道:“不舒服,”

连弈哼了一声:“那我也要住你那里,”

翟久揉着生疼的额角,无奈的说:“随你便,”

穆连慎拉着傅晓走下饭桌,“去换身衣服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出发,”

“去哪啊,”

“去你姜叔叔那里拿点东西,”

傅晓回房间换了双鞋,又拿了个外套,就下了楼。

父女俩开着车来到港口处的一栋楼前。

看着楼前的牌子,傅晓眼中划过一抹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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