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儿低眉瞧了一眼那地上的卷轴,冷哼一声说道:“放屁!”

吃瓜群众听了,乱作一团。

“天哪,都说张家大小姐虽样貌奇丑无比,但性情却是乖巧可爱的。没想到竟然这般粗鄙,这样的人要是做了张家家主,以后咱们家里还怎么和他们合作了啊?”

“是啊,看来张老夫人确实是已经对这个女儿失去信心了,才没有好好教她规矩的。如此看来,这卷轴上说的东西,也不是不可信的啊。”

翠药听到丑儿被逐出家门的消息,本就伤心,这会儿又听到这些人的窃窃私语,立时转过身去,哭哭啼啼地说道:“你——你们——你们不知道情况就不要胡说!

我们家老夫人到底又多疼小姐,你们不是都知道的吗?就在昨天,她还在给小姐招婿,希望百年之后有人能照顾她的啊。

是问诸位如果像我家小姐这般被人诬陷,又平白无故被赶出家门,甚至连老夫人的最后一面都不让见,还能气定神闲的保持斯文?”

吃瓜群众一听这话,纷纷都不说话了,事情要真是翠药说的那样,那丑儿确实是有点惨啊。

翠药说着,又转过身去指着周管家他们说道:“你们这些强盗!老夫人明明早与张家断绝了关系,如今这份家业,也是我家老夫人一人挣得的,哪由得你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在这里作威作福,指手画脚?”

这话说完,吃瓜群众立时又开始议论道:“对对对,我听我奶奶说过,当年张老夫人生下张丑之后被西府刘家休了,张家竟然闭不收人,硬是让刚刚生产的张氏和襁褓中的张丑露宿街头了呢。”

“是啊,我也听说了,据说当时张家老太爷就说了,没有老夫人这样的女儿,也就只有老夫人的亲娘张王氏会偷偷接济这母女俩,可是没过多久张王氏就殁了,张老太爷立时扶了后来的张家老爷,也就是现在张家家主张昌的爷爷的亲娘做了正室。张老夫人和张家,从此就断了往来。

这张家人这会儿又跑过来认亲,还要霸占财产,未免有点说不过去了。”

见众人的风向已经开始朝着自己这边倒,周管家立时解释道:“大家稍安勿躁,老夫人的名字根本就在张家族谱上写着呢,张老太爷念及旧情,根本从未将其除名过啊,这主仆二人为了来争家产,竟然连这种骨肉相离的鬼话也编的出来,简直其心可诛啊。”

听到周管家的话,翠药愤愤难平,立时指着周管家说道:“你胡说!这家产本来就该是我家小姐的,我们又何必编故事来争?”

“翠药,别跟他们废话,你过来一下。”

说着,丑儿还伸出一只手指来对着翠药勾了勾。

翠药瞧了瞧那帮气势汹汹的人,抽着鼻子来到了丑儿的身边,蹲下来将耳朵凑到丑儿的嘴边,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小姐,您说。”

听了丑儿说了两句话之后,她便挑了下眉,冲着丑儿点点头说道:“小姐您放心吧,奴婢一定把这件事儿给办好!”

说完,就站起身来跑走了。

花夜一直在身后看着这一幕,自然也瞧见了周管家身边的小厮也同时少了一个。

“看起来应该很重要吧。”

戎允在旁边看着周管家带着那么多人欺负丑儿,心里一直不忿,这会儿听到花夜没上没下的说了这句,立时回过头来瞧了他一眼,又见他目光一直望着另一个地方,便也跟着看了过去。

果然瞧见了一些端倪,便嘴角微翘了一下。

“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完,就飞身一跃,追着翠药后面的那个小厮去了。

这边丑儿见翠药离开,便又回过头来冲着周管家说道:“这位管家,本小姐见你年纪轻轻,不知今年贵庚啊?”

周管家抹了一把自己的山羊胡,立时将胸口挺了一挺说道:“鄙人今年已经五十岁了,是从张老太爷还健在的时候就开始为张家做事了,就连如今的老爷也要敬我几分的。”

丑儿一听这话,立时将双手往身后一背,挺着胸脯走上了台阶,周管家本想叫人将她拦住,可是瞧着眼下人多眼杂,不能做的太过分。再加上自己人多势众,也不怕丑儿硬闯进去。便也轻咳了两声,高傲地扬起了下巴。

结果没一会儿,就感觉到有人在下面拍他的大腿。

“小老弟,回去跟我那个外甥说一声,这个什么狗屁族令,对我根本一点效力都没有!他要是想把这事儿平安了结,就给我趁早滚出来谢罪!”

丑儿说完,就猛然一跃,双脚落下的时候就不偏不倚地砸到了周管家的脚上。

“嗷!”

周管家立时捧着脚叫唤了起来,可是当他想要对丑儿发难的时候,就看见丑儿也正坐在地上,抱着个脚丫子哭丧着脸说道:“哎呀,可疼死我了!小老弟,你都不知道,刚刚我瞧见你的脚上有那么长一条蜈蚣啊,眼见着他就要爬进你的靴子里了,我只得上脚去踩,谁知道这多足怪跑的那样快,反倒崴了我的脚呢。

总之不管怎么样,我可都是救了你一命的,你可得学会知恩图报啊!”

周管家一听这话,也顾不上自己的脚,指着丑儿的手直颤抖。

“你——无视族令,不尊耆老,是为不孝!欺辱我这个老头子,是为不善!一介女流,不顾形象坐在地上,是为不雅!如此不孝不善不雅,老夫人的一世英名都要被你给毁了!”

周管家这话一出,众人立即开始对丑儿指手画脚。

“对啊,虽然是张家大小姐,但咱们人界是礼仪之邦,赤秋更是以礼仪著称,既然有族令在先,不论事出何因,也不该这么无视啊。”

“可不是?虽然她长成了这副寒碜相貌,可毕竟是张家大小姐,总得顾着点体面吧。”

瞧着风向渐渐偏向了周管家那边,花夜眉心的褶皱越积越多,心里也开始有了一丝担忧,可他却突然在丑儿的脸上瞧见了一个大大的弧度,眉心的褶皱也便渐渐晕开了,嘴角微微翘了下说道:“啊,没事了。”

果然,丑儿立时站起身来昂着头说道:“耆老?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口中的那个张家人自打把我娘逐出家门后,就一直短命,到如今这位张昌,已经传到了第四代了。

咱们赤秋素来礼仪开化,不论男女,皆以长为尊。眼下不论是论辈分还是论年龄,谁有本小姐尊贵啊?区区几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耆老,竟然也敢来安排我的去留?插手我家里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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