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涂国鼎不卑不亢的道。
“只是殿下,这供词大抵是徐弘基此獠,在惊恐之下,乱攀乱咬,胡乱说出来的,做不得真……”
好吧,老涂还是给朱慈烜留了面子,没说这供词是朱慈烜伪造出来的,只说是徐弘基的错!
“做不得真?那可未必!”
朱慈烜摇头道。
说着,朱慈烜又突然间大笑起来。
“不过嘛,说起来本王实在是不想,把这份供词,给交到父皇手中,毕竟,以父皇那脾气,甭管是这玩意是真是假,父亲怕都最会震怒之下,降罪于各位啊!”
“到时候,牵扯如此之广,只怕是,这将又是一场,规模不逊色于洪武年间太祖爷那会的四大案当中任何一件的大案子!”
“殿下的意思是?”
工部尚书汪庆百已经有些明白了,朱慈烜这是要拿这份供词,威胁他们办一些事,至于办什么事?
他们也不知道!
“简单!”
朱慈烜打了个响指道。
“国朝现在是用人之际,诸位大人那可都是国朝的能臣干吏啊,用人之际,如果各位大人能够担当起来重任,为我国朝办出些事来,那自然,这事情就好说,权当是戴罪立功了!”
“可如果,有人敢阳奉阴违,以戴罪之身,还不为国朝好好办事,那就休怪本王无情,届时,本王会把他,还有徐弘基放一块收拾了!”
“明白?”
“殿下莫非要我等,配合推行官绅一体纳粮?”
户部尚书张慎言瞬间反应了过来。
“正是!”
朱慈烜颔首。
“张大人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办吧?”
“殿下,这不妥吧?臣,臣是冤枉的?”
张慎言皱眉道,不是谁都有高宏图那样气魄,不惜于得罪天下士绅地主的,他家是山西阳城人氏,由于祖父当过河南布政使司的左参政,所以,家境殷实,在阳城那也是豪门大户了。
他自然是不愿意,在自家推行官绅一体纳粮的,但奈何阳城县的县令太过于霸道,而北方又是朝廷用兵之重地,所以,被厘清了田亩后,不得不被动接受这一事实!
自家接受了官绅一体纳粮制,但并不代表他张慎言愿意主动的推行这一制度——这事可是忒得罪人了啊!
官场上出身江南士绅家族的官吏,不在少数。
他已经年龄颇大,两三年后就要致仕回家吃老米了,实在不愿意,因此破坏自已在官场当中的人脉。
看着他这副不愿意得罪人的委屈模样,朱慈烜不禁摇了摇头。
“张尚书说自已是冤枉,那我问一下各位啊,咱们大明朝,哪一个被抓到诏狱里面的官员,不说自个是冤枉的?”
“你们也都是当过县令,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当初你们办案坐堂时,哪一回跪在堂里的犯人,不是说自个是冤枉的?”
“冤枉不冤枉,不是你们说了算,是我说了才算的!”
朱慈烜敲了敲桌子道。
“我就一句话,南直隶官绅一体纳粮,推行下去,风阳府,淮安府、还有北面的徐州府等地,倒也罢了,那地不用南直隶负责,可是,扬州府、应天府、苏州府、松江府、常州府、镇江府、庐州府、安庆府、太平府、池州府、宁国府、和州府、滁州、广德州,以及徽州府,这些个州府,就必须由你们负责推行!”
“殿下,我们配合没用啊!”
张慎言苦笑一声。
“我们是坐在官署里面的堂官,又不是跑地方的小吏,县令,要配合也是他们配合啊!”
“是啊,殿下,我们也是有心无力!”
涂国鼎说道。
“上面我们能说话,可到了下面,办事的还是他们啊!”
“这个好办,只要你们肯配合就成,至于下面嘛?”
朱慈烜笑着道。
“那些个地方的县官,或是衙门里的吏员,如若是有人敢反对,或是阳奉阴违,那休怪本王无情了!”
说罢,朱慈烜朝张慎言道。
“前些日子,本王看过你们本地推行的官绅一体纳粮国策的结果,是十分恼怒啊,本王当初看的是镇江府的一个县报上来的数字,报了三万多亩地,具体是哪个县,本王记不大清了,张尚书,你跟本王说说,是哪个县啊?”
“殿下,是丹阳县……”
张慎言对自已辖区的事,还是记的蛮清的,他提醒道。
“丹阳县啊?”
“好一个丹阳县,只报了三万多亩地,本王在英山县主持分田分地,这么一个穷县,清出来的田亩,就是丹阳县的几倍,你说说,这其中有没有猫腻啊?”
“有!”
张慎言配合道。
他已经认命了,朱慈烜的意思很简单,要么配合办事,要么,把他们列为徐弘基的同党,而以朱慈烜的性格,张慎言可不认为,自已不配合,只是丢官去职,在他看来,自个要是不配合,兴许会被直接的抄家,所以,他现在显得十分老实!
只听见张慎言道。
“殿下,说起来臣也十分愤怒,这丹阳县令,简直就是在胡闹,这么一个大县,竟然只有三万亩地?还全都是下田,这不明摆着糊弄人嘛?糊弄朝廷的嘛?此县县令名叫刘为民,浙江淳安人,臣以为,应该将这个刘为民给拿入大狱,重判之,如此,震慑肖小之辈!”
“用不着了!”
朱慈烜笑吟吟道。
随之,他板起脸解释。
“不瞒诸位,据本王手下报上的塘报,那伙昨日溃败下去的流寇,正奔着丹阳县去呢,估摸着现在,已经到了镇江府!”
“什么?”
涂国鼎等人大惊!
“殿下,那要速速发兵去救啊,否则,丹阳百姓危矣啊!”
张慎言连忙提醒。
不过他说的百姓不是真百姓,而是地方上的那些士绅地主们,明末的东林党总是为民出头,但实际上嘛,他们的民,根本不是百姓,而是地主阶级!
普通百姓搁他们眼里,大抵算不上人……
张慎言所担心也就是这么他眼里的“百姓”,因为这些“百姓”可不是那些个穷人,因为没得抢,所以没人抢,这些“百姓”他们个个富的流油不说,但又没有反抗能力,可以说,只要流寇赶到,轻松的就能够把他们杀的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