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琰正跟顾大太太小声说话呢,就见一个漂亮小姐走过来坐在她们身边,“大伯母,许小姐。”
刚才胡慧仪把薛琰介绍给大家的时候,薛琰已经见过这位小姐,她是国民政府监察委员贺秀山之女贺春风,也是顾乐棠的表妹。
“春风,怎么不跟你姐姐她们一跳舞去?”顾大太太看见贺春风过来,拉了她的手,“乐棠呢?怎么也不陪你?”
贺春风圆脸大眼,样子生的娇憨可爱,听顾大太太问起顾乐棠,她撇了撇嘴,一脸不满道,“乐棠哥哥您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成天在外头跑,我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了?去年不是还闹着说要娶一个乡下姑娘?就没个正形,我才不跟他玩呢!”
顾大太太有些尴尬的看了薛琰一眼,去年顾乐棠从洛平回来,确实闹过一阵子,结果却被老爷子给关了起来,这事其实外头知道的并不多,但不包括贺家,“这不都过去了嘛?乐棠都开始上学了,还帮着你皓棠表哥忙外头的事呢!”
贺春风点点头,要不是因为这个,她才看不上顾乐棠呢,“但愿吧,”她瞅了一眼顾乐棠站的地方,“也确实长进了,都跟三哥学着应酬了。”
“男人嘛,大了就懂事了,”顾大太太知道贺家有把女儿嫁给顾乐棠的心思,只是顾老爷子一直没点头,而贺春风似乎也不怎么乐意,但现在看来,贺春风对顾乐棠的观感倒是好了许多。
只是这事恐怕将来还得老爷子首肯,光贺家有意怕是不行,顾大太太其实对贺春风的印象还是很好的,觉得姑表亲正般配,“你不是说要去留学嘛,还去不去了?”
如果能不去的话,两人还可以多来往来往,时间长了,兴许侄子对薛琰的想法就淡了。
贺春风肯定地点点头,“当然要去,我想去法兰西学艺术。”
她不满的拿眼风扫了薛琰一眼,觉得薛琰挺不识趣的,她们在说私事,她却一直坐着不动,“其实乐棠也应该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大着呢,老是呆在京都,难免会成为井底之蛙。”
家里想把她嫁给顾乐棠,贺春风倒不是完全不同意,顾家家底丰厚,顾乐棠长的又好,还最受顾老爷子人宠爱,嫁个他没什么不好的,但贺春风实在看不惯他不求上进的生活态度,顾家长房从政,二房学医,顾乐棠不论是从政还是继承家业都得天独厚,何况还有自己父亲提携,只怕比顾家老大更有前途。
可他偏偏游手好闲,贺春风觉得如果自己跟他结婚,就得好好把他引入正途才行。难不成她贺家千金,也跟顾乐棠一样混日子?她的偶像可是胡夫人。
顾大太太却觉得贺春风说的没错,”是啊,你们表兄妹关系一向最好,没事的时候你可得多劝劝他,”
顾大太太怕冷落了薛琰,向贺春风道,“这次乐棠愿意去医学院读书,还去给他二哥帮忙,都多亏了许小姐呢!”
多亏了这位?贺春风一挑眉,“是吗?倒是失敬了。”
她对薛琰是十分看不上的,一个乡下来的丫头,就因为长的有几分姿色,还会点儿医术,硬是挤走了秋雅颂,成了未来的少帅夫人,害的秋雅颂一个次长千金,不得不委身霍北卿。
“原来许小姐跟乐棠认识?”
薛琰点点头,“我在医学院教书,乐棠是我的朋友,也是学生。”
在医学院教书?这个贺春风还是头一次听说,刚才胡慧仪介绍她的时候,只说是马维铮的女朋友,马家世交之女,“你看着没多大啊!”
贺春风抱住顾大太太的肩膀,“伯母,咱们京都医学院什么先生都要啊?”
她根本不相信薛琰这种年纪竟然可以到医学院当先生?她现在也不过是在汇文大学读大二。
顾大太太嗔了贺春风一眼,“老爷子说了,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静昭在西学方面,连外国教授都自愧不如呢!”贺春风话里的意思,就像医学院是顾家办的一样,落到有心人耳里,对顾家的名声并不好。
贺春风往薛琰身边坐了坐,指了指自己眼角的一粒小痣,“许小姐,人家说我这颗痣生的不好,保罗大夫说可以帮我去了,你觉得呢?”
薛琰看了一眼,见她眼边就是一个小小的皮内痣,不过绿豆大小,颜色也不深,用粉遮一遮并不影响美观,“你这只是颗皮内痣,面积也小,其实祛不祛都没有关系的,我估计保罗大夫用的方法,应该是用化学药物腐蚀,但是那个过程比较长,最少得十几次,而且如果控制不好,还会造成深陷的疤痕,反而得不偿失。”
贺春风白了薛琰一眼,这人说的轻松,敢情没有长在她的脸上,“你也说了是如果控制不好,保罗大夫是外国大夫,能连这个都掌握不好?我看他给好几个人做过了。”
顾大太太却听进去了,她仔细看了看贺春风的眼角,半天才找到她说的那粒小痣,“嗐,我当多大的东西呢,那么小一点儿,也用得着祛?拿粉遮遮就完啦,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
女人的脸,能轻易乱动?
贺春风一嘟嘴,有些后悔跟她们聊这个话题了,“大伯母您不知道,这个地方长痣不好,人家还说了,我这颗痣的颜色也不好,是死痣,我一定得把它给祛了!”
薛琰不由哑然,一个口口声声要去西方学艺术的时髦小姐,却在为一粒痣的吉凶伤神,“其实中医里也有许多祛痣的方法,不如你叫顾二先生给你想想办法?”
贺春风白了薛琰一眼,嫌她话多,“不用了,保罗大夫的药膏我见有人用了,挺好的,我已经请了他了。”
贺春风心走到这里了,尤其还事关容貌,她这个外人再劝就显得过于了,正好宴会厅中音乐声停了,卫鹏走到小小的舞台上,薛琰知道他这是要讲话了,干脆不再理会贺春风,装作一副认真的样子听卫鹏说话。
因为是胡慧仪主办的私人宴会,所以卫鹏也没有长篇大论的演讲,只向大家再次隆重介绍了下他的干侄子马维铮,把他在齐州的功绩夸了一番,好像马维铮是被他派去齐州的一样。
在说了一通给予厚望的话,喊了几句口号,卫鹏便下台了,薛琰慢悠悠的随着众人鼓掌,冷眼看着面沉似水的霍北卿,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她算是看清楚了,霍北卿这人大本事没有,嫉贤妒能倒是一把好手。
“怎么样?累了没?”胡慧仪跟卫鹏首先下了舞池,其他人也纷纷跟了上去,马维铮终于有空走到薛琰身边坐下,“你应该会跳舞的?”
“是啊,”薛琰眯着眼欣赏着舞池中众人的舞姿,不得不说,胡慧仪确实是最美的那一个,“胡夫人好漂亮啊!”对于美人,薛琰从来不吝赞赏。
马维铮俯在薛琰耳边,“别看她了,你也很漂亮。”
“我知道,但她的气度风华真的不是我能有的,”薛琰耸耸肩,前世今生,她都不是高门显第出身,有些差距真的不是靠读书就能追得上的。
马维铮一笑,“你倒是直率的很,”他最喜欢薛琰这个性子了,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头脑清醒,从来不做小女儿的惺惺之态。
薛琰再次点头,“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难道我逼着你说我比她漂亮,是民国第一美人,我就真的是了?”
“可在我眼里你就是,”马维铮头点的比薛琰还坚定,他拉过薛琰的手握在手心里,“你不只是漂亮,还聪明,能干……”
“快打住吧,叫人听见了会笑死的,”薛琰伸手摁在马维铮唇上,“好听的话回头悄悄说给我听就行了,在这儿还是算了,”
她已经瞟见顾大太太转头偷笑了,这个马维铮,自己不要脸,她还要呢!
“那咱们跳舞去?”
为了让马维铮安静下来,薛琰起身随他走到舞池。
顾大太太看着在舞池里相拥曼舞的两个人,不由点点头,比起自家那个还没有长大的侄子,她也更愿意把女儿嫁给马维铮啊!
贺春风却不被这么认为,在她眼里,薛琰之所以可以进医学院当先生,纯粹是因为有个当司令的未婚夫的缘故,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狠瞪了一眼站在远处的顾乐棠,明明她在这儿坐着,那小子都不知道过来请自己跳舞!
顾大太太眼见六路耳听八方,自然没有忽略贺春风的不满,她冲顾乐棠招招手,“乐棠,”
顾乐棠其实早想过来了,但大哥下了死命令,让他今晚不许靠近薛琰,他在顾家虽然最得宠,但顾明堂的话却不敢不听,只能跟在两个哥哥后头听他们跟人大谈时局。
现在顾大太太叫他过去,顾乐棠立马给跳出五行山的孙猴子一样跑了过来,“伯母,”
“你大哥他们说话你又不爱听,去陪春风跳舞去,”顾大太太一推顾乐棠,笑道,“我还准备叫上你舅母她们去隔壁打麻将呢,春风可就交给你了。”
原来是叫他陪贺春风,顾乐棠有些不乐意,他这个表妹什么都好,就是太爱教训他了,对他还各种嫌弃,“怎么没人请你跳舞啊?表哥呢?还有胡家兄弟呢?”
贺春风被顾乐棠问的脸都绿了,哪有叫亲哥陪着跳舞的?她就那么不招人待见?还有胡家兄弟,他们都是有未婚妻的人了,而且他们未婚妻家世也都不比贺家差,她干嘛要去惹人不高兴?“怎么?大伯母叫你陪我,很委屈你不是?”
顾乐棠等顾大太太走了,一拉椅子在贺春风旁边坐下,“谈不上委屈,就是不太想跳,咱们就在这儿坐着看他们跳舞吧,”他的目光完全被舞池里的薛琰给吸引了,她真是没有不会的,马维铮也是留洋回来的,可论舞技,明显比不上薛琰。
贺春风也注意到顾乐棠在看薛琰了,她不屑的撇撇嘴,“有什么可看的,一个乡下来的丫头,要是没几分道行,能拿得下马维铮?”这看似轻松曼妙的舞姿背后,还不知道下过多少苦功呢!
顾乐棠不悦的皱眉,“你胡说八道什么呢?静昭根本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好不好?你也别瞧不起她是洛平来的,她不但在我们学校当先生,还在慈济医院坐诊,不但会英文,也懂法文,哪一点儿也不比京都的小姐差,”
怼完表妹顾乐棠还觉得不高兴,小声嘀咕道,“贺家以前不也不是京都的。”
“顾乐棠,你说什么?”贺春风不过随口说了薛琰一句,就被表哥这么挖苦,气的满脸通红,“你敢看不起贺家?”
“你少给你扣帽子啊,我娘也姓贺,我为什么要看不起贺家?是你先看不起人的,一个小姐,嘴里却说出那样不尊重的话来,你可以丢贺家的脸,难道我还不能说句公道句啦?”
顾乐棠看了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他们,才压低声音给自己辩解,“我只是想说,你根本不了解静昭,就不要轻易的下结论,她是很好的人。”
“什么很好的人,说的好像跟你很了解她一样,”贺春风见顾乐棠跟自己服软,哼了声,“你这个人就是太单纯,认识个人就先把他们往好处想,却不知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人?那些人在咱们面前表现的很好的样子,其实他们就是希望从咱们身上捞好处罢了。”
贺春风说的语重心长,“你看她长的挺漂亮,年纪也小,但你不想想,她才那么点大的年纪,就能挤走秋雅颂,会是个简单的女人?我还听说她们家常年资助西北军,哼,明白了吧?马维铮愿意娶她,图的也是许家的家财,真以为是看中了她这个人?”
长的漂亮又如何?秋雅颂就不漂亮了?还是留洋回来的,京都交际圈里的名媛,当年马国栋不是亲自上门为马维铮提的亲?现在怎么样?马家一朝显贵,立马跟秋家退了婚,改求许家的女儿。
说白了以前图的是秋家的势,现在要的是许家的财,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想到这里贺春风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顾乐棠一眼,“你什么时候才能懂点儿事呢?!”
叫她嫁给一个连人都看不透的男人,她好不甘心啊!
今天要不是胡慧仪的宴会,顾乐棠立马就要翻脸走人了,“你才多大,就把人心想的那么险恶?对,我承认这世上有许多冲着我们顾家来结交我的人,但静昭她绝不是!还有,虽然我不喜欢马维铮,但我也知道,他也不是那种人!”
顾乐棠一刻也不想跟贺春风多呆了,“你自己找人跳舞去吧,我陪我大哥去!”
“诶,你不能走,”如果顾乐棠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叫人看见了,非笑死不可,贺春风站起身,“这是恰恰,你陪我跳去!”
“我不会,”这个表妹从小就爱欺负他,现在两人都长大了,还这样,顾乐棠从侍者的盘子里端起一杯酒,“我出去转转!”
本来他是在等这曲跳完,看看能不能也请薛琰跳支舞呢,被贺春风一搅和,一点儿心情也没有了!
……
一曲结束,薛琰挽着马维铮直接从宴会厅里跑了出来,“咱们能不能在附近走走?我想看看主席府是什么样的,也算没有白来一趟。”
这可是解放后也没有对外开放参观的地方啊,薛琰舍不得错过机会。
“好啊,”与其在宴会厅里跟那些政客们你来我往的拉拢试探,还不如陪着薛琰出来透透气呢,马维铮牵着薛琰的手往外走,正遇到端着红酒往这边来的秋雅颂。
秋雅颂看到他们两个,脸一白忙躲到一边去了,一直等马维铮跟薛琰出了门,才吁了一口气,从罗马柱后走出来。
“雅颂姐姐这是怎么了?应该躲的是他们而不是你吧?”贺春风正好看这一幕看到眼里,干脆走到秋雅颂跟前,笑道。
秋雅颂强笑一下,想转身离开,却又不想得罪贺春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我们已经退婚了,何必再跟他们计较呢?”
贺春风比秋雅颂小着五六岁,跟平时玩的也不是一个圈子,但她没想到一个堂堂的次长之女,会没用到这个地步,也怨不得最后成了霍北卿的情妇,“雅颂姐你真是太好说话了,如果不是那个许静昭,这会儿你跟马司令都要结婚了吧?被胡夫人挽着手的应该是你不是她才对。”
前年霍北卿的夫人梁霓进京的时候,胡慧仪可是亲自招待,两个宛如姐妹一般,可现在呢,人家连正眼儿都不搭秋雅颂一眼,还不是因为她是个没名没分的情妇?
贺春风觉得如果有人敢觊觎她的司令夫人宝座,她一定会叫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而这个秋雅颂,除了有张漂亮的脸,真是一点儿用也没有了。
秋雅颂被贺春风说的心里发堵,如果她能选择,她当然要当司令夫人而不是霍北卿的情人了,跟霍北卿相处的越久,秋雅颂越清楚,他是绝对不会因为自己而跟梁霓离婚的!
霍北卿再跟自己细诉爱情,她永远也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
而且霍北卿爱的人太多了,这京都不光是她,还有电影明星,梨园名角儿,书寓的清倌人,世家小姐,甚至,她的目光落在正跟霍北卿在舞池里翩翩起舞的胡慧仪身上,这位胡小姐的少女时代,似乎跟霍北卿也走的极近。
“雅颂姐,是不是我说了什么叫你不开心的话了?”贺春风看着秋雅颂发青的脸,心里舒服了许多,她虽然挺同情秋雅颂的,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堂堂一个世家千金被一个乡下丫头抢了男人,连吭都不敢吭一声,实在叫人尊重不起来。
“呃,没什么,我只是想起来一点儿事,”秋雅颂抿唇一笑,目光看向跟顾明堂顾纪棠站在一处的顾乐棠身上,“顾四公子怎么不跟你在一起呢?你们自小青梅竹马,什么时候结婚啊?”
贺春风没想到秋雅颂忽然把话题扯到她跟顾乐棠身上,不满的往顾乐棠那边瞪了一眼,“雅颂姐可别乱说话,我跟表哥只是兄妹,哪有什么婚约?”
她嫁不嫁,还要看顾乐棠的表现,如果再这么不求上进下去,她是绝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
“啊,那太好了,”秋雅颂仿佛十分为贺春风高兴,“幸亏你跟顾四公子没有婚约,不然今天能怄死!”
她猛的一捂嘴,“瞧我,自己心情不好,说话就开始不经脑子了,对了,我听你姐姐说你准备明年去法兰西?那边我还有几个朋友呢,到时候我给他们写封信,有什么需要,你只管找他们去。”
秋雅颂的做作贺春风哪里会看不出来,“雅颂姐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非要等我追着问你吗?你要是真的不想叫我知道,那我现在就走?”
现在的孩子真是,秋雅颂上前一步,“咱们这边说话。”
……
“跟那些人聊的不开心?”
薛琰跟马维铮牵着说在宴会厅附近散步,胡慧仪畏热,把官邸建在了山里,但这个季节,山里寒意就上来了,马维铮把自己的外套给薛琰披上,才道,“也没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他们想说什么,会说什么,其实我心里都清楚,所以也没有什么出人意料的事发生。”
说到这儿,马维铮一笑,“倒是贺委员挺有意思的,可能是托了你的福?”
“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噢,因为知道我跟顾家合作?”
马维铮给了个“聪明”的眼神,“这次打夏口顾纪棠就一路跟着,去齐州西北军更是得了存仁堂的全力支持,估计在京都这些多心人眼里,顾家真的是要跟西北绑在一起了。”
“那他们会不会对顾家不利?”现在说这些似乎有些虚伪,但薛琰从内心里还是希望能对顾家的危害降到最低。
“不利倒不会的,”马维铮一笑,在薛琰耳边小声道,“跟你说个秘辛,要不要听?”
看马维铮的样子,就一定是大八卦,“要要要,快说!”
“咱们的卫主席一直请清如先生给调理身体呢,所以他不会舍得动顾家的,”马维铮冲薛琰眨眨眼。
卫鹏请顾清如调理身体?什么意思?
薛琰猛的瞪大眼,“你的意思是?”
薛琰的目光忍不住顺着马维铮的马甲一路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