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虾绝了,居然能把冰冻虾子做得那么好!”

安贞吃得手舞足蹈,风卷残云一般眼看着盘子里的菜见了底,这才想起来桌对面的人几乎没吃几口,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你吃饱没有?”安贞讪笑着望向程郡骁。

也难怪,何以解忧?对于安贞来说,唯有美食。

“饱了,这段时间算是吃得最多的一次了。”程郡骁说着,把最后一颗虾子剥出来。

安贞的目光像是黏在虾子上面,就等着他递过来,被自己一口吃掉,完美收官!

然而天不遂人愿,虾子却跟着程郡骁修长的手指,落入了小白狗的食盆里。

“里头有盐,就这一颗给你开开荤吧。”程郡骁拍拍小白狗的头,狗子立马高兴地摇头晃脑,屁颠颠地吃虾去了。

安贞面色一沉,无语凝噎:狗子不就应该吃点狗吃的东西么?!这样多少有点暴殄天物啊喂!

“不要跟‘安全帽’争东西吃,这家伙也挺不容易的”程郡骁回过头,高贵冷艳地给她一个“你这个吃货真是无药可救”的眼神,然后一转头又撸狗去了。

“我?它?”安贞被程郡骁的话噎得半死,红着一张脸就要暴起。

好不容易今天给程郡骁的表现打了个90分,看样子他人设又要崩了。

谁知道程郡骁此刻还不忘给自己补上一刀:“你这一忙起来,没时间遛狗,人家整天在家憋尿呢吧?”

“它告诉你的哦?我跟你说,要不是我,这家伙现在还能吃虾?”安贞叉着腰,一副吃虾子不如吃程郡骁的表情:“哎,不对,它”

要么说程郡骁有一种特殊的明锐感,往往对方一个眼神或者动作他就知道对方下一步大概要干什么了,这种特异功能在安贞身上尤为屡试不爽。

“‘安全帽’,跟你姓安,你再看它浑身白色,唯独只有脑袋上有一圈灰毛,不就像个帽子么?听上去一家人整整齐齐,寓意也好。”

程郡骁眯起一双桃花眼,嘴角上扬着,脸上就差写上“憋着坏”三个大字了。

再看“安全帽”,仿佛听得懂一样,得意洋洋地冲着安贞眯眼吐舌头,跟此时的程郡骁一样,一身贱气。

“你们一家才整整齐齐呢,叫它程安全吧,寓意也挺不错的。”安贞把碗筷摔得噼里啪啦乱响,努力压制住心中想要过去手撕咯这俩“禽兽”的冲动。

“嗯,也行,跟我姓!”程郡骁擦着手,笑得花枝乱颤。

等安贞把手里的碗筷放进洗碗池,这才咂摸出味儿来,忙不迭地冲到客厅,对着程郡骁张牙舞爪:“我怀疑你涉险占姐姐我的便宜!”

“没有啊?是你自己说的嘛,对不对?‘程安全’?”程郡骁说着,拍拍‘安全帽’的大脑袋。

“嘿,我就不信了!”安贞一跃而起,把狗子撵下了地,冲着程郡骁就要动手。

“油,你手上有油。”程郡骁忙不迭地左躲右闪。

“正好了,给你这一身贱气上点油。”安贞说着伸手就朝程郡骁身上一阵乱抹。

两个人顿时扭打在一处,乱作一团。

程郡骁一个翻身,长手一挥,把安贞圈在了沙发靠垫上。

她安贞是谁?从来没认过怂的好不好?只见安贞双手勾住程郡骁的脖子,作势就要左右开弓地反击。

“嘶”

正在这时,安贞猛然听见程郡骁倒吸了口凉气,心里一沉:“坏了”

安贞赶紧松开程郡骁的手,着急忙慌地就要看程郡骁头上的伤:“你怎么样?是我伤到你头了么?”

“还好,没多大问题。”程郡骁有些别扭地动了动身子,双手钳住安贞的爪子,劲道不似刚才玩闹,反而大了几分。

“我先帮你看看,不行咱们就上医院。”安贞像个八爪鱼一样,依旧趴在程郡骁身上,完全没有察觉自己不雅的姿势。

“嗯,你先放手好不好?”程郡骁眸子一沉,说话时声音带了几分嘶哑。

真正冷静下来,就会发现此时两个人的距离只是几公分,一股淡淡的木香在两个人之间萦绕。

程郡骁自从受伤之后,就再没有抽过烟,想来这种香味应该是他的洗发水或者剃须液。

安贞你真是能联想啊!好样的!安贞回过神,一个激灵赶紧把挂在程郡骁脖子上的一双手放下来。

“啊?啊!对不起啊。”安贞讪讪说着话,恨不得把刚才自己乱摸的手剁掉。

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气氛正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还是那盏暖黄色的吸顶灯,但是怎么就像被罩上了一层温润的光,把两个人的面孔熨帖得泛起了红晕。

安贞清了清嗓子:“要不然送你去医院看看,一定是刚才我太用力了。”

程郡骁闻言,瞳孔剧烈放大:“没事,那个,我有点晕,先回房间休息了。”

“哦,我也是,啊,厨房还乱糟糟的,我去收拾了。”

安贞说着,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乱转了一圈,在进卧室的瞬间赶紧改道进了厨房。

程郡骁也忙不迭地起身回了房间。

倒是“安全帽”,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毕竟成年人的世界太难懂,小家伙索性摇着尾巴,跑食盆边继续回味刚才的虾子去了。

这一夜,窗外静悄悄,偶尔听见蝉鸣声。

安贞裹在被子胡乱扑腾着,是夏天要到了吧,燥热得让人心烦。

她起身去客厅接水,刚一开门就听见外面饮水机哗啦啦响,吓得一个猛子又扎回了被子里。

“你怎么那么怂啊?这不是你家么?”安贞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然而未果。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害怕和程郡骁碰面,第一次,安贞因为一个异性,失了眠。

其实墙壁的另外一段,有个人也在辗转反侧。

天还没亮安贞就鬼鬼祟祟爬起来洗漱,匆匆出了门。

晨光刺得人眼睛疼,安贞骑着小电瓶跟着泥浆一样的车流缓缓朝前移动。

现在的她只觉得自己随便躺在哪个犄角旮旯都能睡死过去。

因为是周末,在楼下闲逛了两圈依然没有接到队里的加班通知,于是干脆骑着小电瓶去医院探望一下还没有苏醒的康正和刘赟。

转了几个路口,就到了市二院。

一早打听好康正和刘赟所在的科室,安贞停了车便直奔住院部。

隔着厚重的玻璃窗,依稀可以看清里面躺着的人。

康正已经剃掉了头发,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医疗器具和管子。

安贞原本以为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真正走进病房,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陪床的是王浩,见安贞来了赶紧迎上来。

“小安,你怎么来了?”王浩拉过一条凳子,脸上的表情除了惊讶,还有隐约透着一点激动。

“康正,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安贞没有坐,而是绕过床边走近康正,伸手握了握他的手。

好凉啊——这个家伙别看平时嘴贱了一点儿,人二了一点,但是真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让人心里头的某个位置陡然像是塌了一块,疼得很。

“枪击,中弹部位在左肺和腹部,在现场的时候就已经失血性休克了。他的伤势比刘副队的稍微轻一点,刘副队头部中枪,现在人也没有苏醒过来。”

王浩说着,来到安贞身边,递给她一张折好的纸巾:“大家都是干警察的,心理上都做了这样的准备的,所以你要坚强。”

安贞低头趴在康正耳边轻声说道:“好家伙,别以为趟几天就可以偷懒了啊,等你起来跟我一起写检讨呢。”

王浩闻言,别过头,红了眼眶。

从刘赟的病房出来之后,安贞和王浩顺着医院小道走了一圈。

王浩把刘赟和康正抓货车司机的事发经过给安贞讲了一遍,货车是找到,现场的4名匪徒也抓获归案。

“其中藏在车库里的三个是缅甸人,上升到了厅级交涉,所以过程有些繁琐。”王浩引着安贞来到医院食堂门口。

“那其中一个中国人,审讯下来怎么样?”安贞停住脚步。

“老头一口咬定自己就是个看守修理厂的,其他一概不知。原本以为拔出萝卜带出泥,哎!”

安贞闻言,面上有些失落。

王浩见状赶紧换了一副轻松的语气:“相信很快会有结果的。”

安贞强颜欢笑,点点头:“嗯,人赃俱获,这帮家伙也跑不掉了。”

午后的阳光强烈,王浩指了指对面的食堂:“要不要先垫一垫?”

“不用了,没有什么胃口。”

见安贞整个人一早上精神状态都不怎么好,特别是见过康正和刘赟之后,掉了很多眼泪,整个人着实萎了一圈。

安慰的话已经说了一匣子,想说的话却也不合时宜,于是王浩怔了半饷,也没能说出点有营养的话来。

正在他抓耳挠腮的时候,安贞倒是先开了口:“我先回队里看看吧,估计贺队也在加班,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树影下,安贞说这话的时候终于露出一点笑容,两个小梨涡轻轻一勾,我见犹怜。

王浩踌躇着还是追上去开了口:“安贞,上次我喝多了,实在对不起啊。其实我真的挺”

“没事儿,这不都为了工作嘛,就是下次可别为了跟人抬杠喝酒了啊。”安贞抢先一步把王浩的话打断了。

安贞不是不懂,她只是就想装一装傻:“就这样吧,你别送了,我骑车来的。”

有些话,明明其实大家都知道的结果,反而不要说出来会更好,一旦挑明了,意味和性质就变了。

正在这时,口袋里的电话响了,来电是个陌生座机号码,安贞瞬间就警惕了起来。

“喂?找哪位?”

“就找您!”

“程郡骁?表,表哥?”

“我在楼下小超市呢,那个袁阿姨和安叔叔来了,我去买菜”

“啊?!”

程郡骁站在柜台边,手里握着电话,朝迷妹一样的服务员露出一个标志性“大尾巴狼”的笑容。

随即他低头无奈地看了看手里已经大包小包的食材:“那个,你今天要加班吗?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早一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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