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血”在登上列车的瞬间就已经被激活了,龙血炽烈沸腾,即使知道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末路,即使得到了昂热的忠告,楚子航还是不假思索地激活了爆血。
气浪把整个顶棚都掀飞了,坠落的碎石纷纷落在楚子航的身上,它们弹跳着,抖落灰尘,露出藏在里面的细弱骨骸,有的是飞鸟一样的生物,有的是虫子一样的东西,有的暴躁地在车厢中四处乱撞,有的则狠狠咬住楚子航的肩膀。
但没有任何效果,它们咬上去的瞬间就被高温熔化了,君焰的领域再度激活,火焰如地狱之火一般点亮这条漆黑的隧道。
前后的车厢都有黑影都扑了过来,头顶落下的已经是石块了,孵化出神奇古老的物种,这些物种大多都是由龙血异化出来的生物,一眼望去,前后左右无处不是敌人。
楚子航撕开身上的衬衣和那件让他看起来有些幼稚的带帽绒衫,君焰点燃了这些一副,楚子航吧它们挥舞如同带火的风车,暗红色的君焰如焦漆般黏上敌人的身体,然后以肉眼可见地速度被高温融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油质燃烧后的焦香味。
但是这些东西好似完全不畏惧死亡,还是一再地往上扑,无休无止。楚子航抛出自己的一副,它们上面附带的君焰之力在前后两截车厢里爆炸开来,碎裂的古铜色骨骸在空中化作了粉末。
楚子航赤裸的上半身闪动着融金般的光辉,他扑入敌群中,红亮的刀刃把一句句的骨骸切开,端口都如同熔断的金属。
但是敌人的进攻依旧没有停歇,他们的数量似乎是无穷无尽的,他们就像是黑暗中凝聚出来的厉鬼,哪怕死去也只是回归成为黑暗的一部分,而新的厉鬼又会从黑暗中出现。
这中诡异的情况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但这里是尼伯龙根,死人的国度,既是生命的终点也是生命的起点,一切物质在这里迎来死亡与重生,死侍同样也是如此。
很快,楚子航就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他不是叶晓,没法始终保持这种火力全开的状态,否则爆血所带来的血统活化效果可能会失控,那样的话,可能这些死侍还没有杀光,楚子航自己就已经成为了死侍中的一员。
得想个办法解决掉这里所有的一切。
楚子航眼神一凝,君焰瞬间激活,炽热的高温卷动着滚烫的热风席卷整列铁轨,高温将周围的金属全部烧熔,熔化后的液态金属像雨滴一样洒落,滴在死侍的身体上发出灼烧的声音,但是他们依旧不知恐惧地向着楚子航靠近,杀戮与死亡便是他们存在的意义,他没有意识,驱使他们行动的是身体对鲜活血液的渴望。
君焰轰然爆发,极致的高温一瞬之间席卷整条列车,暗红色的火焰宛如一道摇曳的火蛇,数千度的高温在凝聚,随后火蛇破碎,火焰将所有一切可燃的,不可燃的东西全部都化为了灰烬,楚子航猛地扑在地上,几秒钟之后被前方隧道反弹回来的冲击波经过他的头顶,冲入呼吸道,差点冲裂了他们的肺。
由龙血强化后的躯体在冲击波中支撑了下来,甚至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几秒钟以后,一切归于寂静,那些仿佛低语般在耳边喃喃的啜泣声终于散去了,楚子航从地面爬起来,四处观察,终于是看不到任何一个死侍的影子。
危险接触了,但是新的问题出现了:剧烈的火焰爆炸把车厢之间的连接也摧毁了,车头跑了,而他被遗留在了这里。
楚子航看了一眼前方深邃的黑暗,黄金瞳可以驱散部分黑暗,但也依旧看不穿那黑洞一般的漆黑,楚子航凝视那黑暗许久,随后向着轻方前进,走了几步以后,他捡起地面一块古铜色的骨骸研究。
死侍,被龙族血统吞噬的混血种,介于人和龙之间,生与死之间,失去了意识,仿佛找不到归宿的游魂
他知道自己的结局大概就是这样了。
爆血是一条不归路,他没法像叶晓那样突破临界血限,龙血带来力量的同时也带来诅咒。
其实楚子航也曾经思考过彻底放弃爆血,但是在战斗时总是不由自主地激活了爆血,明明知道爆血是极度危险的,但他还是那样做的,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杆枪,枪口塞进自己的嘴里,尽管知道这是危险的,但是他却爱上了那枪管上金属与油混合的香味。
就是那种奇妙的感觉,楚子航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亲自按下扳机,送自己去死,但他知道自己迟早得那样做,成为死侍的结局并不光彩,他希望自己能够死得稍微体面点。
拿出手电筒,楚子航独自一人,向着隧道深处跋涉。
轨道地基都是尖利的煤渣,好在楚子航穿了一双厚鞋底的鞋,他的身体机能跟他的言灵一样优秀,足以支撑他毫无压力地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越野。
他贴着隧道缓缓地前进,说来也是奇怪,解决掉那些死侍和镰鼬以后,隧道壁钟的骨骼们就不再苏醒了,好像是被侵入者强硬的杀戮风格吓到了似的。
楚子航不知道的是,他正在走上叶晓之前走过的路,死侍之所以没有出现,是因为它们早就已经死在了叶晓的君焰之下,叶晓的君焰之力比起楚子航甚至还要更强,死侍在君焰极致的高温灼烧之下,甚至都没能留下任何一块完整的骨骸。
远处逐渐出现了月台的轮廓,没有一丝灯光,只有滴水的声音。极长的水泥月台沉睡在彻底的黑暗里,好像几十年没有人拜访了。手电光圈扫到的地方都破损不堪,墙皮剥落,金属栏杆锈蚀,一根根白灰刷的大柱子支撑起顶部。脚步声在巨大的空间中反复回荡。
这里甚至比他刚来的地方还要荒凉,看样子跟强国论坛上那些人讨论的地方有些相似:102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