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询笑道,“我却不是故意找你们麻烦,若不这么做,你二位怎会找我说话,你们在我后边跟了两天,我们走那条路,你们就走那条路,我们走多快,你们跟多快,不要说是无意所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总跟着我是什么意思?”
那俩人面面相觑,一个说道,“小人叫戴维,和兄弟两个去北边做点生意,的确不是有意跟着公子。”
李询问道,你们去北边什么地方,去做什么生意?
两人相互看了看,没想到李询小小年纪,气势咄咄逼人,要追问到底,眼看要戳穿谎言,戴维说,我们去做丝绸贸易。
李询看着韩琦说,正好我这里也有几十匹丝绸,带着出门很不方便,你们开个价钱,都便宜卖给你们。
韩琦会意,从怀里拿出一块丝绸手帕,给那两个人看了,说,“就是这样的料子,各种颜色都有,你们看看值多少银子?”
戴维狡辩道,“我们只卖自己加工的丝绸,不买不知道底细的。”
李询笑道,“还说是商人,我就没看到你们的货物在哪里,又不懂得丝绸好坏,既然你们不老实,来人,把他们轰出去,不许住在店里。”
戴维还直着脖子叫,“凭什么赶我们出去?”
李询砰的拍了下长桌,喝道,“赶你们出去还是好的,你们鬼鬼祟祟的,假冒商人,莫非是盗贼,要趁机偷我马匹不成?没把你们拿进官府就是好的!”
戴维见他发怒,只得跪下说道,“郡公息怒,在下的确不是商人,乃是苏驸马府中主簿,奉了公主和驸马之命,沿途保护郡公去魏州的。”
李询笑道,“你还胡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又有侍卫跟随,难道还差你两个?姑姑姑父有什么不放心的?”
戴维说,“郡公的本事,公主自然心中有数,只是怕郡公年轻,做事不计后果,坏了将来锦绣前程,所以命我兄弟两个暗中跟随,郡公不好出面做的事,尽管吩咐我们来做。”
李询上前扶起他说,“大人请起,你们的好意,李询心领了,这件事,我是一定要亲自去做的。你们尽管在此住一晚,不必再跟着我了,明日回去告知驸马和公主,李询知道事态轻重,请他们二老放心。”
戴维应声是,和兄弟一起退下。李询没了食欲,吩咐侍卫们吃饭,自己带了韩琦回房,发牢骚说,“白得了一个爵位,做点事都来管着我。姑姑他们也太爱操心了。”
韩琦叹口气说,“有人关心你还不好吗?比我这没人疼的好多了。倒想有人来替我操心呢。”
李询说,“我李家王子众多,她管的过来吗?”
韩琦笑道,“别人和他们什么相干,婉儿小姐只在意我们的。所以公主盯着你,怕你闯祸惹麻烦。”
李询一边宽衣,一边回头对帮他脱衣裳的韩琦说,“你又知道,睡你的觉去。”韩琦便不再开口,两个人各自睡了。
次日起来,戴维兄弟告辞回京城,李询放了心,催促大家抓紧赶路,每天穿州越县,直奔魏州。
这一天赶到魏州衙门,递进去魏王手谕,太守恭恭敬敬迎出来,命人带李询等人去魏县提人,原来犯人都在县城外修桥筑路,此时虽然还没进五月,太阳底下呆久了,也晒得人头昏脑涨。
韩琦看着犯人们戴着脚镣在路边搬运泥土,一个个面黄肌瘦,满身泥浆,难道哥哥就在这些人里面?
李询下马,叫韩琦在树下等候,吩咐侍卫把韩枚带到这里来。过不一会,侍卫带着一个犯人走过来,李询已经看不出是不是韩枚了,回头看看韩琦,她早已泪流满面,跑过去抱住那犯人放声大哭。
韩枚也没认出来是他们,更没想到是他们,韩琦哭着叫到,“哥哥,我是琦儿,是你妹妹啊,你不认得我了吗?”
几年的牢狱生活,每日重复辛苦劳作,没有希望的未来,让他思维有些迟钝。支撑他活下去的支柱,只有**和妹妹了,忽然被一个女扮男装的美貌女子抱住,韩枚仔细辨认一下,果然是自己日夜牵挂的妹妹,理智瞬间恢复了,问道,“琦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韩琦看到韩枚脚镣被衙役打开,脚腕上早磨破了,结了痂的地方,又冒出血水来,哭的说不出话来,拿出手帕替他包扎住。才告诉他,是小王爷带我来的,他特意求魏王殿下要来手谕,救你离开这里。
韩枚看到妹妹身后,站着的那个英俊又威武的少年,是那个差点被他掐死的李询吗?那时候欺负他年幼,要不是妹妹拦着他,早把他掐死了,现在长得比他还高,恐怕我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妹妹还和他在一起,他来这里是看我笑话,还是来向我炫耀什么。
衙役收起脚镣对韩枚说,“韩枚,你从今日起就自由了,跟他们走吧。”说罢自回县衙。韩琦催他去谢李询,李询说,“琦儿,我们去那边酒家,先给韩大哥换了衣裳再说话。”
韩琦点头称是,大家一起走到酒家,其实就是几间茅草屋而已,外面搭了个凉棚,下面设几张矮桌矮凳,卖些粗茶淡饭,村酿米酒。
韩琦问主人要了半盆清水,让韩枚洗脸换了衣裳,就一边跟他说李询的意思,让哥哥去边关建功立业,**自有我来照料,叫他放心。韩枚看妹妹诚恳哀求,再不领情,就是不知好歹,只得答应了,看了看李询,问道,“他对你还好吗?"
韩琦忙点头说好,小王爷从没拿我当下人看过,处处替我着想,这次来瞒着王爷和王妃,还不知道回去怎么交代呢。
韩枚默不作声,吃过饭就要上路,韩琦把准备好的二百两纹银和换洗衣裳交给他,两眼含泪,依依不舍,李询看她那样,就说,要不我们回县城住几天,你们兄妹好好说说话,再走也不迟。
侍卫已经牵过马来,韩枚认镫上马说,不用了,小王爷大恩,我韩枚来日一定报答,不过,将来你若负了我妹妹,还是要登门找你算账。
李询笑道,我在成都等你,随时奉陪。韩枚听了,催马上路。韩琦看哥哥走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又哭的一塌糊涂,李询安慰她一回,一起回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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