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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西凉,皮皮算是从此无宁日。商队途中所遇的惊险奇事,回来便以闪电时速传遍坊间,短短几天西凉已是无人不知:顾家收养的小孩,会法术!
分道扬镳时,大觉寺的武僧抱回玉像,皮皮三令五申不准玄济回去乱嚼舌,要是再招出庙里老和尚下山进城,当心和他没完啦!
饶是如此,回到城里也注定麻烦一箩筐,占八卦的、问吉凶的,一拨一拨只差挤破顾家门槛,甚至连街上算命的术士瞎子都摸上门来要‘切磋技艺’,弄得皮皮一个头两个大,整日不着家,生怕被谁逮个正着,躲进玉卿侯府才算有一份清静。揪住麒麟老兄,他骂起来就没个完,妈的,死丫头!臭小子!他们磨蹭到什么时候才回来呀?再耗下去他真要抓狂啦!
兰若琪听说玉儿被掳之事,也着实吓了一跳:“难怪呀,有一阵子我心里特别慌,总觉得好像要出事一样,莫非竟是为这个?你确定他们平安无事吗?”
皮皮奉送大白眼:“饕餮混球都收在身边了,还能有什么事?”
兰若琪咯咯一笑,眨眨眼忽然问他:“老实坦白,你为什么非要带商队先回来?连顾管事想单独留下等人都不让,把他们两个落在后面,真的是因为不愿意和饕餮一起走?”
皮皮鼻子一哼,反问他:“你先说,心里是舒服呢?还是不舒服?”
病弱公子淡然一笑:“至少,我是没本事去砍饕餮的,一份强有力的保护才能令人安心,也正是玉儿需yào
的,你说是么?”
皮皮耸耸肩,笑骂道:“他妈的,你倒是看得开,这副千古不变的仁兽脾气,哼,你投胎不做和尚才真是太奇怪了。”
兰若琪听得咯咯笑:“当心啊,让爷爷听到,一竿子把你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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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定终身的‘准伉俪’,比商队迟回近两月。回到家门,顾大娘急匆匆跑出来已是激动不已,谢天谢地,闺女总算全身全影的回来了。听说那些路上惊险可把她吓得心惊肉跳,虽有皮皮一再担保平安,这些日子也等得望眼欲穿,晚上连觉都睡不着呢。
回来第一时间,殷沧海便为下聘提亲忙起来,重礼送上门,迎面就是臭皮皮风凉大白眼:“我就知dào!哼,早说你小子动机不纯吧,怎样?有哪句冤枉你了?”
干咳一声,充耳不闻,他现在懒得和他计较,迎娶玉儿早成妻才是正事。
顾家二老在吃惊过后,见红夜也是含羞默许,立kè
心领神会。呵,一早看这小伙子最顺眼,果然是跑不掉的好姑爷。顾大娘满脸皱纹笑开花,见他带着重礼亲自登门,差点当场笑破肚子:“哎哟,我的殷相公,哪有自己上门给自己提亲的?传出去当心让人笑话死。”
殷沧海茫然挠头,回想往日家族豪门公府,族中嫁娶者虽多,他却何曾为这些事过眼上过心?这……该是什么规矩啊?
顾大娘笑呵呵权充起‘导师’,这成亲嘛,必要有人保媒提亲,两边都同意了,再由媒人替双方交换生辰庚帖,由大师高人看过,确认八字合,才能下聘订婚。然后择定吉日,还要聘喜娘,引导接亲拜堂等等诸多事宜……
顾大娘一路说,殷沧海已经快听晕了,老天!不是吧?这……是,常言说明媒正娶,他只是万没想到实践起来居然这么麻烦。行!横下一条心,全都认了,不管怎样也总要给玉儿一个最风光的婚礼,只是……其它还好办,这换庚帖、看八字……
私底下揪过臭皮皮,他实在很郁闷的‘求教’:“我说,你知dào
玉儿生辰是哪天吗?”
呵呵呵……皮皮笑得好难看:“就算知dào
,说出来不也要吓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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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信口编一个,纯粹走过场,就算是让媒婆凭空赚一把喽。
想他孤身一人,客居异乡,无父无母无亲无朋的,这些啰嗦事,自然是顾家二老当仁不让一手揽过来。要嫁闺女啦,人生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自此后,顾大娘忙得两脚不沾地,跑绣庄、做嫁衣,置办嫁妆、聘喜娘……所有开销早有殷沧海拍出银票,一手买单,不容顾家拒绝,也全不管合不合规矩,他只要一切都务必是最好的。
里里外外总忙了两个多月,天将入秋寒,才算将大小琐碎事全都置办齐全。
“玉儿,跟我来。”
自回城后日久不见面,说是按规矩要回避,到今日他却再也忍不住,揪上红夜一家直奔城北,宁仁街里一座青瓦宅。推门进去,两进四合院,此刻早已收拾妥当,里里外外透着崭新的味道。
“我们今后的家,喜欢吗?”
家?红夜满目惊叹,顾家老夫妻更看到乍舌,哎哟,这位殷相公好大手笔啊!这么气派的青瓦大屋,他们苦干到死都未必赚得来。看一看,院子里都有自家专用的水井,各处屋室内整备齐全的家什用具,非红木即雕漆,杯盏茶具都是一等一的上等好东西呢。
顾老伯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殷相公,这么大的院子……你买的?”
殷沧海闻之失笑:“这还算大?怎样,还勉强过得去?不会委屈了玉儿?”
顾大娘好半天才回过神:“哎哟,殷相公,这要花多少银子才能置办下来呀?留点钱还要今后好好过日子呢。”
他再度失笑,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唉,可怜可叹,平日不修边幅,在南市随便租个房子住,都被认成不折不扣的穷光蛋了。
殷沧海风凉笑说:“钱财身外之物,来去无常,何必挂心?”
顾家二老惊疑不定,面面相觑,顾老伯试探着问:“可是……殷相公,凭你在镖局做教头的饷银,这……说句不中听的话,能买下这样的青瓦宅,好像……不太可能吧?”
殷沧海一脸风凉,好歹也是做了多少年御前高官的人,难道竟能连一点积蓄都没有?虽说是辞官远行,但浪迹天涯也总要吃喝过日子吧?因而多少是带出一些,钱庄里存着,银票子揣着。只不过自从留于西凉,镖局任教,这些存底就未曾动过罢了。如今为娶娇妻,全部拿出来兴家置业,说心里话,发xiàn
才只能买下这么小的院子,他都实在有些后悔,可恶!早知如此,当初离家时,自己的私产真不该七送八送,倒扔给并不算熟捻的亲族子弟一大堆,若是全部折换银票带走,如今也不至于让玉儿过门如此寒酸了。
对老夫妻的疑虑,他无意解释更多,只打趣笑说:“放心,非偷非抢,光明正大,不会害玉儿过门吃牢饭的。”
两进院落四处转,红夜看得兴奋,天哪!在居室后屋,竟然还有一个专门修葺的大浴池,足足占了大半间屋子,如果在里面玩水一定好过瘾。
“沧海,你连这个都想到了?”
“那是,怎能让玉儿离了水?”
浴池修建,分明是借鉴了豪门贵族家中享乐的设施工巧,上水与院中水井相通,下水自入沟渠,屋外墙根更有连通烧火的灶台,这样无论冬夏寒暑都尽得戏水之乐,还不需yào
担心浴池太大,让汲水烧水成一件劳力苦差。
顾家二老又惊又叹,转上一圈,眼睛都快笑得看不见了。顾大娘拉着闺女,私下里窃笑咬耳根:“看看,人好心又细,快和阿妈说说,倒是怎么就得了这样一个好相公?”
“阿妈……”
红夜被说得脸红,但是那份对未来日子的幸福期待,也已清晰得写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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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新人筹划未来乐得美,却不知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当顾家传出喜讯,玉卿候长吁短叹都快愁死了,眼看明明是最中意的孙媳妇,就这么成了别人的,老人家如何笑得出来。
而奉龙镖局这边,龙芊芊更是心痛如刀扎。她现在根本不愿上街,那些街头巷尾的八卦议论,听到一句都会让她受不了。是啊,西凉公认最漂亮的姑娘、最黄金的单身汉凑成一堆去,都不知让多少未嫁闺阁哭碎心,多少光棍酒浇愁。这场婚礼想不成为话题都难呢。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往日一个说不嫁,一个说不娶,都是信誓旦旦不肯成家的主儿,谁知一趟昆仑走回来,居然立kè
过成一家去。嘿,遭逢大难,英雄救美,孤男寡女走一路,这里面的事还有谁能不明白?人们的想象力都因此得到最大余地的发挥施展。
“芊芊,别难过了。事已至此,可见是命里注定没这个缘分,多想无益呀。”
龙四爷一声三叹,努力开劝女儿。说心里话,眼看乘龙快婿没了戏,他又何尝不郁闷。想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如果不解开这个结,难免尴尬。为这个,殷沧海甚至再表去意,也是不想让他为难。龙四爷是千留万劝才让他收回辞呈。毕竟啊,在这河西走廊上的通商重镇,往来商队庞杂繁多,对保镖护卫的需求也多,奉龙镖局虽说是稳坐第一把交椅,但西凉城里吃这碗饭的怎可能独其一家?自从留于西凉,这位殷教头便一直都是行内各家镖局眼热的对象,甚至连太守苏普郁,也一心想把他拉去做幕宾+保镖。有本事行情好,一趟昆仑行,龙四爷更亲眼得见其过人才干,这么一员领衔大将如果真被别家挖了去,只怕用不了多久,奉龙镖局第一把交椅的位子都要难保。因此说,必要劝开了女儿,让殷教头安心留任,成亲大喜日,他也必是要随一份礼,喝杯喜酒去的。
龙芊芊身边,师哥梁平依旧像往常一样默默的递来手帕,她抬头看着,指尖颤抖接过来,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再为他而哭。
“爹,你不必说了,我不难过,在乎我的人……永远都会在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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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翔三年·九月初一
吉日吉时,宁仁街里青瓦宅,张灯结彩喜迎亲。
穿起锦绣红袍做新郎,腰束玉带头簪冠。新郎装束本就有些形似官袍,殷沧海一朝将自己装扮整齐,立kè
显出昔日禁军校尉的威武劲头。英气勃发,气势夺人,身边熟识者都惊讶得好像第一天才认识他。哎哟,真没看出来,殷教头穿起盛装居然这样有气派,多事者纷纷笑言,看这举手投足的架势,不知dào
的,还以为是从高官显爵的门第中走出来的。
殷沧海付之一笑,骑着高头大马登门迎亲,顾家本就不算宽敞的院子内外,此刻早已被街坊邻里围得水泄不通。当顾大娘扶着新娘上花轿,任凭四周笑闹杂乱,他心里眼里就只要他梦寐以求的妻。霞佩流苏,随步叮当响,穿起精美嫁衣的少女,即使此刻盖着红盖头,他也已能想象,今日的她,会有多美。
花轿抬起来,鼓乐吹起来,西凉最美的姑娘出阁,让沿途街巷热闹得好像过节一般。来到宁仁街,两进四合院里喜筵摆满桌,宾客盈门也早是人挤人的热闹。顾家二老的至交故旧、玉器行的凑趣伙计就不下数十人,玉卿侯托故身体不适回避,兰若琪却似乎分毫不在意,携同聂掌柜欣然登门。而这一边,龙四爷自也带着镖局人众纷纷道喜;还有官场中曾得指点迷津的受惠者,太守苏普郁也乐呵呵亲自来喝一杯殷兄台的喜酒,甚至就连大觉寺的净空禅师、玄济大和尚,不便参与红尘事,酒肉不沾席,却也免不了闻讯出山,略备薄礼……
人太多,宾客‘份量’又太重,结果倒把一场‘平民百姓’的寻常婚嫁,弄得比豪门大户更惹眼了。
呵呵,随便吧。按照身边众人‘指教’,即下了贴,今日来者都是客。殷沧海权将个人喜好放在一边,无论对谁,同喜笑迎不失礼。喜娘搀扶下,新娘子进门立kè
让热闹程度上新高。入正堂拜天地,殷沧海父母皆离世,又无亲族在身边,便由顾家二老理所当然做高堂,一拜、再拜,顾大娘激动得差点哭出来,想她无儿无女孤独半生,何曾想过能有这般幸运。被如此一对儿壁人恭谨叩拜,一时受宠若惊,擦着眼泪不知说什么才好。
天地、高堂、夫妻对拜,三拜过后便有好事者撺掇起来,今天的新娘子是西凉最美的姑娘啊,好歹掀了盖头,让大家伙一睹为快,饱饱眼福也不算白来一场。
于是,司礼一句‘送入洞房’硬是被多事者拦住,顾家二老面面相觑,这……哪有新娘子当众揭盖头的理?不合规矩呀。无奈起哄架秧一浪高过一浪,殷沧海苦笑挠头,一时都有些被难住了,说实话,他也恨不得能早点一睹玉儿今日风采盛妆,只是……
红盖头下,红夜听得咯咯笑,低声说:“沧海,揭开吧,不碍的。”
是啊,总听身边人叽叽喳喳,连阿妈都在一个劲的说沧海今天有多精神,多帅气,她也早心痒得想好好kàn
清楚呢。
新娘子都这样说了,自是再无二话。他满目含笑伸出手,掀起红盖头,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唰’的一下,整个院落都安静下来。举杯的忘了喝酒,伸筷的忘了夹菜,所有目光齐刷刷看向新妇佳人,齐刷刷目瞪口呆。
殷沧海同样愣住了,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妻,他知dào
她有多美,一直都知dào
,只是……记忆中还从未有任何时候,能美过眼前这一刻之万一!乌云秀发绾梳少妇髻,金钗珠玉,华美新娘冠,点缀雍容;自来不施脂粉的娇颜,往日已是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而当此刻用最精致的妆容描绘美中之美,眼波流动,粉面含羞,任谁看上一眼,都难免要被带走灵魂,忘了呼吸。
见之忘情,天地万物都从眼前消失了,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只有他美艳绝伦的新娘,伸出手,抱住她,他已经完全忘记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全然忽略众目睽睽,就低下头,吻上充满诱惑的美艳红唇。
掀起盖头那一刻,红夜同样瞪大眼睛,阿妈果然没说错,今天的他,好帅!比往日任何时候都更帅气。不愧昔日武将出身,锦绣华服,果然还是这般派头,最能映衬他的英武。红夜看着,也有些痴了,真奇怪,怎么从前在京师……竟没发xiàn
他原来是这么的迷人?正看得出神,忽然被他吻上唇,红夜一时惊诧,随即便沉浸在这一刻的忘情中。是啊,以昔日红舞之大胆骇俗,什么众目睽睽,对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只要情之所致,想做什么都是顺利成章。
“哇——!!”
四朋宾客回过神,两进院落立kè
炸了锅,哇呀呀,这小两口也忒大胆了。
“哎哟,我的玉儿,不不不……使不得。”
顾家二老唬得脸红似火烧,殷沧海也到这时才堪堪回神,干咳一声,摸摸鼻子,难免为一时失态露出尴尬。顾大娘慌慌张张拉开傻丫头,重新盖起红盖头,失礼失礼,让大伙见笑了。一路陪笑着,忙不迭将闺女拉进洞房算退场。
这一边,太守苏普郁都看呆了,美!真真是绝代佳人,倾国倾城动人心。一直以来,他高居上位也只是隐约耳闻,这据说是采玉商队从昆仑山捡回的女儿有多美,但心里终归认定市井闲民添油加醋,茶余饭后闲嚼舌,以讹传讹能有多少可信?如今眼见,万没想到竟是自己错了。再看新郎官,苏普太守的感叹都不知不觉带出一股酸味:“殷兄台,真没想到兄台竟有如此好福气,娶妻颜如玉,人生不枉矣。”
是啊,这么漂亮的媳妇,任谁看了都不免要将新郎官当成‘发泄’对象,酸溜溜嬉笑调侃,灌起酒来一个比一个的不客气。殷沧海疲于应对,也只能认命的挨罚遭整,谁让他是抱得美人归,这会儿不倒霉,岂非天理难容?
兰若琪看得风凉,转头笑对皮皮:“老天,就凭这个我也没胆子做新郎官了,小命难保,岂非只有被灌死的过?”
皮皮哪有功夫理他,最爱凑热闹的人来疯,到这会儿最数臭小子乐得欢。对上饕餮馋猫,正所谓冤家路窄,不死不休。本来顶着禁令,馋猫眼巴巴看着满院子珍馐美味无从下嘴,实实在在已经够郁闷了,偏偏辟邪死混球还要上赶着跑到眼前来挑衅。
左手举着大鸡腿,右手抱着小腰肉,皮皮满嘴油花吃得美。香!呵呵,真他妈香!怎样怎样,看得见吃不着,这就是堕落成魔的代价,被人收了去,急死也没辙!
“喵呜————!!!!!!”
没完没了的挑衅气疯了馋猫,追着皮皮满院子上蹿下跳。‘噼里啪啦’,眨眼工夫已经闹翻好几桌,杯盘菜肴摔满地,措不及防的宾客更摔得七荤八素。
顾老伯追着喊:“哎哟,皮皮,别闹了。皮皮……”
老人家气喘吁吁哪里追得上他们?老天爷,自打玉儿带回这只猫,俩三月的光景,这一出就从来没断过。也不知皮皮和这猫是不是前世冤家,有解不开的仇,只要碰到一起,不闹个天翻地覆决不罢休。
院子里乱起来,殷沧海看到磨牙,这个混球!他是来凑热闹还是砸场子?眼疾手快冲上前,一手一个当场摁住,馋猫扔进房里给玉儿看管,这手拎着臭皮皮,借口方便,拉进后院僻静处教xùn
起来:“你个臭小子!妹子出嫁,有你这样当哥‘助兴’的?”
“放手!让你放手听见没有?”
皮皮横眉立眼,偏偏挣不开他的钳制,气得哇哇叫:“妈的,得了龙珠的便宜,反过来治老子,天底下有你这么忘恩负义的妹夫吗?”
殷沧海一愣,龙珠的便宜?忽然想到自己身上莫名其妙的变化,莫非这小子知dào?摁着皮皮坐下来,他立kè
说起自玉珠峰醒来后,耳聪目明,功力大增,动武发威更带出炫目红光,仿佛脱胎换骨一般的奇异变化。
“你知dào
是怎么回事?快说快说,我到现在还一头雾水闹不明白呢。”
皮皮白他一眼,只管啃鸡腿,哼,求人解惑是这么求的?连句客气话都没有?
殷沧海牙根痒痒:“卖什么关子!不说?信不信立kè
给馋猫解禁,让它放开了报复,倒看看你是不是对手!”
哈哈哈……皮皮笑得难看,妈的,他究竟是倒了哪辈子霉,没好气的开口:“收饕餮,动龙珠,顺便也把你罩进去,就是这么回事。”
殷沧海似懂非懂,努力回忆,被饕餮勒断全身骨头,行将弥留时,的确看到耀眼红光笼罩天地……把他顺便罩进去?
皮皮挑眉一笑,悠哉风凉说:“动龙珠,元神之威替你重塑筋骨,是脱胎换骨了懂吗?嗯……对对,就和那块麒麟朝圣的破石头是一样的。”
麒麟朝圣?殷沧海瞪大眼,好像有些明白了,脸上的表情也因此变得古怪,愣了好半天,小心试探开口问:“你……该不是说……开光了吧?”
皮皮啃着鸡腿连连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意思。”
哈?!眼前一懵,都好像是被麒麟朝圣当头砸中!殷沧海快昏倒了:“可是……等等,我一早问过玉儿,她自己都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皮皮两眼翻白:“所以才是大傻妞呢,永远搞不清状况。你再问那块破石头是怎么开得光,她说得清么?一样道理嘛。”
无语到家,满脸黑线,殷沧海只剩晕死的份,受不了了,确定不是开玩笑?他他他……一个大活人也能被开光?
“哟,新郎官跑这里躲清静啦?不行不行,想躲酒可没那么容易。”
几个镖局趟子手好像发xiàn
新大陆一般,见他窝在墙根长吁短叹,不由分说拉扯回席继xù
挨整。皮皮咯咯乱笑,在身后没良心的叫嚣:“今天够你喝一壶,好好享shòu
吧,放心,你现在的酒量也是水涨船高,和从前不一样啦。各位老兄听清楚没有,好好灌,用不着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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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酒宴散去,终于逃过群起围攻,纵然殷沧海的酒量也跟着开光大涨,到此时也已是醉意冲顶,走路都走不了直线。老天,怎么就没有人告sù
他,原来成亲还意味着是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平日里那些受管束的镖局汉子,到这时真是扬眉吐气,说不出有多痛快。
送走宾客,顾老伯权充起临时当家,支使着来凑趣的伙计一同收拾酒宴残局,殷沧海歪在墙角一吐再吐,直吐得胃里都空了,晕头转向的醉意才算醒了些。
顾老伯在旁照应,端清水拍后背,一时只觉得又好笑又心疼,今天这酒喝的,到现在还能站着,真是难为他居然这般海量,要说他是一人灌进了一整间酒铺都丝毫不为过呀。
歪歪斜斜进了房,顾大娘一看就要抱怨起来:“哎哟,这些没起子的东西,疯闹也该有个分寸,哪有这样下死劲猛灌的?万一喝出个好歹可咋办?”
知dào
他在前面应付得惨,女人们早在后面熬了醒酒汤,红夜连忙端过一碗:“沧海,快喝点汤,阿妈说这个很管用的,一会儿就不难受了。”
顾大娘也要跟着一同张罗,却被老头子扯着袖子拽出屋,向内努努嘴,别管啦别管啦,再管岂不成多事碍眼的。顾大娘反应过来,捂着嘴一阵偷笑,是是是,仔细关了房门,老两口悄然退去。
此刻,房间里已经另准bèi
了一些热腾腾的粥菜,喝了醒酒汤,红夜劝他吃一些:“沧海,你一整天光被灌酒了,不吃点东西好伤身的,快来。”
醉眼迷蒙,看着新嫁少女就像个标准的小妻子一样为他忙碌,说不出那股从心里甜出来的滋味。一伸手将娇妻紧搂在怀,火辣辣唇舌纠缠,再也不肯放开,两个月零二十三天!自从回到西凉,他等待这一刻,已经等得太久太久。
“沧海,先吃点东西……”
“嘘……”
他不让她开口,一抄手抱人进红帐,呼吸滚烫,烈酒刺激情欲,当闻到那股久违的迷人体香,哪还有心情再管其他。
“玉儿,我想你……每天都想……”
洞房花烛夜,最是人生惬意时,翻滚的激情足够将人烧灼融化,吻着、爱着,不放过任何一寸肌肤。一次又一次,他不想停下来。最爱的姑娘,成了他的妻,从今后,将永远和他在一起!只要一想到这个,火辣辣的温度就好像永远不会平息。
夜色渐深沉,花烛映照漫屋春色,床第间,披散的发丝彼此纠缠,他看着,笑了。
结发夫妻……从来不知dào
,原来这个字眼,是如此动人。
红夜蜷缩在他臂窝,笑着,然而笑容里不知不觉又流露一丝沉重,忽然想起曾经不知在何处听过的一句话:当幸福来得太快,总会令人感到恐慌。是的,躺在最让人安心的怀抱,激情过后,紧随而来居然是忐忑。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心头诘问,这份温暖和安心,她真的……可以永远的依靠下去吗?
红夜咬着嘴唇,不自觉的将面颊埋入宽阔胸膛,带着一丝颤抖低声问:“沧海,你会永远陪着我吗?就像现在这样,永远……不离开我?”
他心头一荡,微笑着吻上她:“傻瓜,知dào
什么是夫妻?”
他温热的大手滑进爱妻掌心,五指相扣,在耳边字句清晰给出答案:
“执子之手,生死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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