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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家有了心事,一贯开朗泼辣的掌上千金变得郁郁寡欢。龙四爷怎能不明白。搂过爱女在耳边笑问:“芊芊,和爹说说,是不是中意上殷教头了?”

“爹,胡说什么呢。”

骤然被点中心事,龙芊芊一张俏脸顷刻绯红,皱眉娇嗔,打死不承认。

龙四爷哈哈一笑:“傻丫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好害臊的?怎么?和爹还嘴硬?”

见女儿低头不吭声,坏老爹眨眨眼,悠然品评起来:“要说沧海这个人嘛,年纪轻轻,站出来一表人才,本事一概全有,恶习一概皆无,吃喝嫖赌样样不沾,这样的好男人倒是打着灯笼又去哪里找?要我说,凡是未出阁的姑娘肯定要上心,不上心才叫怪事呢。哦,对对,那天佟管家还和我说来着,说魏九、谢老六他们几个,和他一道出去喝酒。就是他们常去的那个张记酒铺,老张头的三闺女,平日里多傲的丫头呀,对这群大老粗连正眼都不瞧,结果沧海一去,呵,那脸儿红的,那嘴儿笑的,那叫一个殷勤的,跑来跑去端酒菜,倒把酒保伙计都甩在一边去。还有……对,他租住的房子在南市对吧?听说那些左邻右舍想给说媒提亲的就不知有多少,每日从镖局回家这一路上,少说也能碰上三四茬姑娘假装摔跤、崴脚,一不留神撞满怀,总之是想方设法搭上话,上赶着往跟前送。”

龙芊芊听不下去:“爹,你怎么也和小市民一样乱嚼八卦?殷大哥是什么人?那些平民小户土里土气的丫头,他才不可能看得上呢。”

“呵,倒说的你有多了解似的。”

龙四爷笑得坏,提醒傻丫头:“爹就是告sù

你,谁都不是瞎子,凡是那出类拔萃的,就不知有多少人都惦记着呢。你是得天独厚,近水楼台,如果只顾着矜持嘴硬,当心错过好姻缘,可没地方找后悔药去。”

龙四爷越笑越开心:“要真能得这样一个女婿,将来镖局后继有人都算有了指望。你要是愿意呢,爹就给你说去,可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爹!”

龙芊芊羞红一张女儿脸,厮磨着老爹,讨厌,这个还用明说?故yì

气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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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四爷开始为女儿的终身忙碌起来,平日‘闲聊’旁敲侧击,殷教头可曾成家呀?可有意在西凉长久落户?里里外外问个遍,当确定他是黄金单身汉无疑,龙四爷才满心期待点入正题,话里话外带着诱惑,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若能求个好终身,将来这份家业也算有了指望……

殷沧海听不下去,唉,旁敲侧击套问家世,他就知dào

是这一出。如今既然明白说出来,他也就懒得客套,直话直说:“我无意成家,四爷还是早寻他人,以免误了令爱终身。”

回绝得没有半点商量余地,任凭龙四爷惊诧不甘,磨破嘴皮想问出个为什么。他就是这四个字:无意成家。

噩耗传入闺阁,龙芊芊抱床恸哭,只差把今生的眼泪都流尽了。为什么?她明明遇见了,却无缘相守?不!她不甘心!就算拒绝也至少给她一个理由。

“殷大哥,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好?让你不喜欢不高兴,你说出来,我可以改呀。”

镖局碰面,缠磨在他身边,龙芊芊咬牙抛开女孩家的矜持,立意要问出个结果。

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淡然回应:“你没什么不好,是我不想成家。”

“为什么?”

“不想就是不想,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龙芊芊不接受,骗人!他又不是出家的和尚,哪可能有人无缘无故就是不想成家的呢?只是无意于她是吗?为什么?是嫌她不够出色?不够漂亮?如果说西凉城里还有谁能比她更漂亮……

龙芊芊蓦然心头一紧:“殷大哥,莫非……你喜欢的是玉儿?是因为她才不答yīng

对吗?因为……她比我更漂亮?”

殷沧海眉头拧成疙瘩:“无聊!”

脸色一沉,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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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于西凉,大概最让殷沧海头疼的就是那些市井小民的穷张罗,打着热心的名义,揪着单身这件事没完没了,不管是谁,认识不认识的,开口不出三句便要忙着牵线做媒,好像不帮他成个家都天理难容似的。整天找不到一个清静去处,弄得他一个头两个大,简直恨不得甩手走人。

这一天,当镖局大小姐再度缠磨在练武场,他忍无可忍,干脆掏出辞呈扔上桌。眼不见心不烦,他不干了行不行?辞呈一出,才把龙四爷吓得变色,别别别,别啊。公事归公事,私事归私事,一码归一码,怎好混为一谈。

镖局当家拍着胸脯担保,不提了,这事今后再也不提了好吧?好话说尽让他收回辞呈,转过头来,龙四爷也忙劝女儿。

“芊芊,算了,看来你们是没这个缘分,这种事强求不来。他的态度已经明确到这份上,你总不是想把他逼走才甘心吧?”

龙芊芊哭肿一双漂亮大眼:“他一定是因为那个玉儿才不要我,就因为她比我漂亮。”说着说着,长这么大没受过委屈的大小姐又伤心哭起来。

龙四爷在旁连声劝:“胡说,哪有这回事。他们是旧识不假,可若真有此心,岂非早就上顾家提亲去了?他为何没去?”

龙芊芊愣住了,想一想,是啊,为什么?

龙四爷叹息苦笑:“各人有各人的心思,说不定……他就是一个人自在惯了,无心成家,也未必不可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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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市顾家

殷沧海来到门口时,红夜正在院子里洗衣服。挽起裤腿、手拎袍襟,露出一截白晃晃的小腿,光着脚丫站进石砌的洗衣池。踩呀踩,脚下踩过瘾,嘴里哼小调。随处可闻的西凉小调,用少女甜美的嗓音哼出来,竟也变成另一种仙乐,动听醉人。

他斜倚门扉,不知不觉露出一抹微笑,她又有了唱歌的心情?真好。

池子里的衣服一一踩扁,红夜也不伸手,只用脚趾头拎起一件,铺上池边搓板,脚趾拨弄,一点点铺开,随后整个人站上去,用脚后跟搓捻衣服,格格楞楞,顺着搓板落回水中,往复循环,一半是洗,一半倒更像在玩。

红夜正玩得尽兴,偶一抬眼,才看到站在门口‘观众’。

“咦?你来了?”

抬眼招呼时,她随即察觉一股特殊的味道:“嗯?可是带了什么好东西?”

他闻言失笑,好灵啊,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的鼻子。

殷沧海笑着,就从背后拿出宝贝:两条鲜活大青鲤,还有满满一篓子活蹦乱跳的西凉河白虾。红夜一双眼睛立kè

放光,也顾不得穿鞋,跳出洗衣池,光着脚丫就跑过来。好新鲜的虾子哦。二话不说,她抓起一只就要往嘴里送。他这才吓到,连忙伸手拉住:“喂喂喂,生的,不能现在吃。”

“没关系,生鲜最香啊。”

红夜根本不在乎,他只能连声劝:“玉儿听话,不能吃生的,当心闹肚子。”

正说时,顾大娘听到声音从厨房走出来,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笑迎:“殷相公来了,快屋里坐。”

看到他带来的鲜活鱼虾,顾大娘惊讶感叹:“哎哟,这么新鲜,市面上都难得一见呢,一定花了不少钱吧?殷相公来就来,何必这么破费?”

他微微一笑:“玉儿最爱吃水产。”

顾大娘一愣,是么?转头便嗔怪起自家丫头:“哎呀,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问你多少次了喜欢吃啥,怎么从来都不提这个茬呢?”

红夜咬着嘴唇,笑得腼腆,阿爹阿妈都是粗茶淡饭过惯了的,她怎好提这个?

顾大娘接过鱼虾连连道谢,忙不迭的带进厨房去收拾:“你们等着,收拾出来说话就得,殷相公别走,留下一块儿吃饭啊。”

“沧海,难为你还想着这个。快进屋坐吧,我给你倒茶。”

他苦笑摇头,把她摁上台阶:“玉儿,你先坐下。自己低头看看,这么进屋当心挨骂。”

红夜低头看,哦,忘了这个茬,自己还光着脚丫呢,满院子乱跑都沾了两脚泥巴。

吐吐舌头,老实坐上台阶,他已从水缸舀来清水:“抬脚。”

冲干净一只,再换另一只,他冲洗得非常仔细,不允许一丁点泥垢在粉白莲足上停留。

“沧海,我自己来吧。”

红夜有些过意不去,他却说:“别动。”

汩汩水流中,少女雪白的脚丫如同浸润水中的羊脂白玉,波光折射,更显细腻动人。她的脚……真美。说来也怪,穿的是民家布履,干的是洗衣粗活,却丝毫不见磨出老茧粗糙的痕迹,即使以鉴赏家自居、最挑剔的家伙,只怕也挑不出半点瑕疵。

不知不觉沉浸在这样的时刻,直到耳边传来呼唤:“沧海,可以了,没有泥巴了。”

他堪堪回神,收敛心情,随手拿下院子里晾晒的布巾,递过去给她擦干,又捡过洗衣池边的鞋子:“穿上吧,以后不能这样乱跑。”

所有一切,顾大娘透过厨房的窗户看得真切,眼角的每一道皱纹都笑开花,手底下收拾鱼虾也更有劲头,仔细又仔细——爱心牌的哦,好东西容不得半点糟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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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后养成习惯,三不五时就会有新鲜鱼虾送上门,顾大娘过意不去,他只说是自己钓的,不用花钱。来得频繁了,结果这一天,就撞上顾家定期上演的战争。

“臭皮皮,你给我站住!”

臭小子满院子上蹿下跳,红夜加上顾大娘,围追堵截偏偏就是逮不住他。

“哎哟,皮皮,别跑了,你想累死阿妈呀?”

顾大娘满头大汗都快喘不上气,皮皮却叫得更大声:“什么和什么?明明是你们和老子过不去,我就是不……”

臭小子正叫得欢,冷不丁一下被人擒住后脖颈,他他他……这家伙从哪冒出来的?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高人出手,逮个正着没商量,殷沧海皱着眉头审问:“臭小子,干什么呢?”

皮皮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妈的,有你什么事?放手!让你放手听到没有!”

没听到,怎样?落在他手里还想跑?殷沧海一脸风凉,随便怎样挣扎,有本事就全都使出来吧。

谢天谢地,得救了!红夜松一口气,顾大娘擦一把满头大汗也直念阿弥陀佛。老天爷,想给这孩子洗个澡,简直比走趟昆仑都累人。说实在的,她活到这把年纪还真是头一次碰到这么怕洗澡的孩子。

怕洗澡?

殷沧海乐了,管你是不是辟邪,原来也是有罩门的呀。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皮皮百般挣蹦偏偏就是挣不开钳制,眼看被拘押进屋,直奔一早备好的大木桶,最怕水的家伙快疯了。

“放开我!让你放手听见没有?呀——!老子就是不洗……”

红夜气哼哼敲脑壳:“吵死了,以为谁喜欢管你呀?全家都睡在一条炕上,你不嫌臭别人还受不了哩。”

一边说着,三下五除二已经把不着调的‘哥’剥了个精光。

“不想活了?全都敢看光老子!”

皮皮一张脸涨得通红,来不及遮羞,‘扑通’一声,已被身后黑手毫不客气摁进水桶。来到西凉,殷沧海大概就数今天最开心。呵,怕水?就凭这个还敢说是兄妹?

皮皮快气晕了:“他妈的,你娘生几胎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老子又不是龙,凭啥应该喜欢水?放开!让你放手没听到?耳朵聋啦?!”

殷沧海坐定心情看好戏,放手没问题,但是臭小子若想从水里逃出来开溜,那是万万没可能的。对少女风凉笑言:“别着急,要准bèi

什么慢慢准bèi

就是,我保证这小子跑不了。”

有他在,母女俩安心去拿换洗衣服、皂角毛巾,实在松了一份心。

皮皮千方百计想钻出来,大眼瞪小眼恨不得活吃了他:“你你你……你等着,老子跟你没完……咕噜噜……”

一句威胁没说完,就被他毫不客气摁下去,喝一肚子洗澡水。

“献殷勤也没有这样的吧……咕噜噜……”又喝一壶。

“信不信老子给你拆台……咕噜噜……”

“欺负大舅哥,天打雷劈……咕噜噜……”

臭小子,不干不净就数一张嘴巴最欠抽,殷沧海咬着后槽牙,新仇旧恨一起算,这回算是过足了瘾。于是,没口德的家伙惨遭报应,不仅洗了有生以来时间最长的一个澡,还掺合着身上搓下来的臭泥,足足喝了个水饱。等皮皮终于能逃离洗澡桶时,已经被折腾得连叫骂的力qì

都没了,而他分明意犹未尽,离去时还不忘笑呵呵‘预约’,以后再洗澡提前说一声,保证这小子插翅难飞,乖乖就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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