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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道人,襁褓出家,长于西北灵山三清观,十年前下山云游四方以求仙。间或偶有归山,法力修为,精进斐然。最擅观天象、测四时,收妖斩孽,至今未有失手。

看到专门派人赴灵山探访,送回的飞鸟传书,太子李铎一颗心算是彻底落地。太好了!这才叫天助人,时不我待。倒看那妖孽还能嚣张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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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决定引荐入宫,这一天,宰相魏岚风就来至献帝病榻前。

“圣上这病缠绵日久,药食皆不灵光,以老臣看,倒不如请个术士来给圣上请请福寿,仙家出手,想必效果会很不一样。”

献帝听得惊奇:“术士?莫非魏老得遇什么高人?”

魏岚风连连点头:“不瞒圣上,真真是一等一的高人啊,臣家中八旬老母,多少年都起不来床了,没想到经他一治,嘿,如今都能到院子里遛弯,一天三顿饭,吃得比老臣还多,精神头别提有多好了。”

献帝越听越惊奇:“哦?还有这种事?是何方高人?倒该让朕见一见。”

于是,魏岚风就说起灵山道人其人其事,添油加醋吹得神乎其神,吊足皇帝胃口,片刻等不及就传召入宫。

灵山道人被直接引至甘露殿皇帝病榻前,他手打拂尘也不跪拜,就在殿堂里四处转悠起来,随即张口便说:“这里并非圣上一人之居所,还有谁在此安睡,一同请出来。”

献帝更加惊奇,嘿,神了。今日因见外臣,特意让红夜回避出去,没想到这道士居然一语点破。过不多时,红夜又被请回来,少女一露面,灵山道人就立kè

冲上去,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红夜被他看得不爽,捂着鼻子扭开脸。讨厌,这人是谁啊,干嘛这样盯着她看?

灵山道人看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随即便神神叨叨,乱蹦乱跳发起了癫疯。红夜都忍不住瞪大眼睛,真的,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跳大神,这家伙……他在干嘛?

灵山道人蹦跶了又是一炷香,忽从怀中取出一道灵符,呼的一吹,一股蓝色火焰便从口中喷上灵符,随手甩一甩,蓝焰熄灭,黄纸做的灵符居然丝毫未损。灵山道人将灵符卷成小卷放入一个竹筒,竹筒上连着根颈绳,送到献帝面前说:“圣上务必贴身携带,三日之后取出灵符,置于烛火之上便能一览无余。为圣上治病的良方,尽在其中。”

献帝一脸茫然接过来,按照他的授意挂到脖子上,正欲开口问,灵山道人又抢着说:“若要病体痊愈,圣上务必谨记贫道所言,三日之后,卯时日升方可开启!早不得,晚不得!还有一句话,若看到时,圣上不遵灵符所嘱,只怕这病永远都好不了!”

献帝越听越困惑:“大师,不知这灵符上……”

灵山道人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时辰到,结果明,贫道告辞。”

说完拂尘一打,转身即走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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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灵山道人入宫面圣,梁皇后、太子李铎,无不是满心忐忑在等消息。见灵山道人走出宫门,太子李铎立kè

迎上去:“大师,结果如何?”

“良方已开,三日后自会见分晓。”

说着,他向太子李铎微微一欠身:“贫道该做的已经做完了,就此告辞,不必远送。”

走?是说他要离开龙安城?

太子李铎莫名一阵心慌,连忙阻拦笑劝:“大师何必这样着急,这……我是说,总该多盘亘几日,毕竟……”

灵山道人笑了:“尊驾是在担心结果?这么说,还是不相信贫道了?”

太子李铎连忙摆手:“大师别误会,绝无此意,只是……此事委实关系重大……”

灵山道人打断他,捻着胡须格外肯定的说:“贫道方才对令尊这样说,此刻还是一样,天机不可泄露,真想降妖服魔,时辰到,结果自明。修仙之人,一不求名、二不求利,遵从天意所为而已,不想竟引来这般猜忌。”

说着他不由重重一叹,拍上太子肩头笑言:“凡俗自有凡俗扰,道不同不相为谋,可见贫道是真的该走了,还望尊驾好自为之。”

太子李铎被他说得汗颜,一时僵在原地竟不知该不该拦他。而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羞耻心,派人跟住他!在结果揭晓前,这个家伙不能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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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道人出了城,直接走向僻野荒山。他走了三天,太子的人就跟了三天,直至谜底揭晓的时刻来临。

甘露殿里,燕献帝依照嘱托在卯时打开灵符,放在烛火上一烤,便清晰现出两行‘箴言’:

红珠至宝,惜福养身莫能与之相比;

然,尊者未居正位,是以病榻缠绵,更有乾坤将不稳。

燕献帝看得惊奇,红珠?不由自主看向身旁少女脖子上的红珠,是,这颗珠子一直都让人奇怪,看不出材质,摘不下来,更不明白是怎么戴上去。灵符很快在烛火中化为灰烬,献帝下意识搂过少女,就伸手攥住红珠。

红夜吓了一跳:“干什么?放开!”

献帝充耳不闻,攥着珠子,霎那间已是眼神迷离。啊!真的!摸上这颗珠子,立kè

便有一股清清凉凉的气息从掌心直达体内,舒服!那绝对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一种极致的享shòu

,神清气爽,飘飘若仙,摸在手里都再也不想放开,献帝低下头,完全下意识的就张口含住红珠,仿佛是想一口吞下去。

红夜忍无可忍,拼劲所有力qì

推开糟老头:“不要!不准碰我的珠子!”

献帝瞪大眼,没有怒气,反倒似恍然大悟。难怪呀!难怪他只要搂着少女,就会觉得特别有精神,原来奥妙竟是在这颗珠子?想着灵符箴言,再看少女满脸的憎恶怒火,他好像也突然明白了,原来如此!尊者未居正位!所以她的脾气才会愈渐暴躁,眼中愤nù

与日俱增;还说在宫里一天都呆不下去;还说长此以往,他的病永远都不会好!原来……一切问题是出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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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当刘公公满头大汗匆忙报信,太子李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刘公公,你……你确定没看错。”

刘公公连连点头:“老奴就站在万岁爷身边,看得真真的,这下可不得了喽!万岁爷当场试那颗红珠,连说神奇,对灵符上写的话立kè

深信不疑!皇后娘娘那边已报了信,老奴又赶紧来和太子爷说一声,老天爷,这是哪里找来的江湖骗子?赶快想办法!赶快呀!”

“是是是,多谢公公及时传告。”

太子李铎连连称谢,送走刘公公,一颗心早已是翻江倒海。老天啊,怎会这样?!那灵山道人非但没有除妖,反倒成了妖孽的帮凶?!那个混帐!骗子!他发誓不饶他!

然而,就在太子李铎下令拘捕江湖骗子时,负责盯梢的手下送来飞鸟传书:“跟丢了!三天盯得死死的,偏就在今早卯时,山中一晃,再也找不到人!”

不——!

太子李铎至此才隐约有些明白了,算计!这分明步步都是算计!为何结果要等三日方揭晓?那是在为逃跑争取时间!又为何跟了三日没问题,偏到揭晓那一刻才骤然遁形?那是怕提前消失会引人疑心!若让他们察觉异常销毁灵符,皇帝看不到也就等于前功尽毁!

现在,皇帝看到了,也就什么都完了!

霎那间,太子李铎只觉得快要崩溃!一句‘尊者未居正位’,足够把母后推入万劫深渊!而更可怕的是,这颗致命的毒药还是他亲手送进宫!到此刻丢了唯一线索,他甚至都不知dào

究竟是谁在算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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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道人确有其人,因此一切背景履历无可指摘,只可惜,此道非彼道,真zhèng

的术士早已埋骨黄山。当冒名顶替者去掉易容伪装,大摇大摆重回龙安城复命,已是昭王手下一介暗影铁卫!

主公微微点头算作嘉许,挥挥手,述职完毕的家悄无声息退出去。昭王李隐独坐亭台,欣赏初春已将待放的满园花蕾,露出招牌式略显邪恶的微笑。有得yì

也有轻蔑,哼,就凭这个还敢妄称老奸巨猾?也未免太没脑子了吧?连紫蓬山仙翁都不以为妖,愿为其出山,更直言无法参透,想指望一介江湖术士来解决问题,有可能么?若换成是他,是不是骗子只需带去紫蓬山,直面仙翁,岂非真伪立见?为何不这样做?

昭王李隐摇摇头,笑得更加开心。唉,看来这一宝他又押对了,老贼婆自诩精明,却可惜从来没有对付过‘妖’。可悲可叹,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心魔吧。心魔先入为主,既认定是妖,也便从此无法跳脱固有的思维逻辑——妖孽乱京城,那么当初亮相时为她伴乐的仙翁,恐怕也就难逃帮凶之嫌。因此说,任凭六神无主、满心困惑,他们也从此再不可能求教紫蓬山!自作聪明,到最后,便只有聪明反被聪明误!

昭王李隐长长伸了个懒腰,梁皇后啊梁皇后,倒看看你个老贼婆,这一次,还能如何继xù

躲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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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里,刘公公的报信让梁皇后颓然瘫倒,三十年来都不曾体验过的绝望恐慌,顷刻间打碎一切的镇定理智。怎会这样?怎么可以是这样?不!梁皇后拼命摇头,胸膛剧烈,连指尖都在颤抖。阴谋!多少年宫廷锻造的经验,让她在极度慌乱中也立kè

认定这是阴谋!是谁?究竟是谁在害她?!

努力找回冷静,她强令头脑恢复运转,古有明训,思量阴谋之动机,谁是最大的受益者,谁就是最大的嫌疑犯!搞垮了她,谁能从中受益?四皇子李隆?七皇子李彻?梁皇后很清楚,对她出手的目的,无非直指太子储君之位!

宫廷之中,皇子排位虽多,但即生在帝王家,就注定生命会比平民百姓更脆弱。能平安长大不夭折,到今天硕果仅存的皇子也不过就剩这么几位。如今,连长皇子李挺都死了,若说除掉太子谁能成为既得利益者,首当其冲,是四皇子李隆!

梁皇后反复思量,当然,老七李彻也不能不考lǜ

,栽赃嫁祸,渔翁得利,若是由他出手连老四也一起玩进去,不是没有可能的……可是……就算认定有人背后操刀,她又该如何寻找证据?最重yào

的是如何应对眼前危局?那个江湖骗子,虽谨慎的没让太子出头引荐,但他们的认可态度却是毋庸置疑,到如今陡生变故,这该让她怎么说?这简直就是狠狠扇了自己的耳光,还无处诉委屈!

梁皇后越想心越乱,怎么办?凭皇帝如今深信不疑的沉迷态度,他随时都可能发出废后诏书,真到那时一切都来不及……不!不行!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看看窗外天色,梁皇后立kè

连夜给娘家送信、还有各路亲信至交的三公元老、一品重臣!外戚门阀之威,她多年经营在朝中的影响力,看来这一次不用不行了!致命危机临头,纵然是硬碰硬,也只能豁出去拼个鱼死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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攥着少女红珠一夜安睡,等次日醒来,燕献帝更觉神清气爽。哎呀,宝贝,这颗珠子果然是养身至宝,他因此对灵符箴言更加深信不疑。

于是,数月不上朝的皇帝再度登金銮,燕献帝当朝宣bù

,他要另立新后!理由是得天意指点,红舞入主正宫,尊者居正位,方能为天子消灾治病,保乾坤太平!

这个决定顷刻间震乱朝堂,掀动轩然大波。梁皇后母仪天下三十年,馨德无过,岂能说废就废?第一个太子李铎就快疯了,激言抗辩直指妖孽,厉声提醒他昏庸的父皇,自己照照镜子吧,如今他都已经变成了什么样?而这一切究竟是被谁所害?!明明是妖孽之灾,怎能如此颠倒黑白?还敢妄言什么‘尊者’,一介青楼娼妓算哪门子的尊者?!

身旁,昭王李隐拼命拉扯他:“太子爷,别激动,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一片纷乱中,他秉持‘兄弟之情’充当和事佬,用皇帝听不到的耳语低声提醒李铎。

“还记得你当初怎么提醒我?别为了一个妖孽把自己赔进去!当心招祸!要是连你也卷进去,从废后衍伸到废太子,这会是皇后娘娘愿意看到的吗?!有什么话让别人说去,你不能引火烧身!”

朝议爆出重磅炸弹,当梁皇后闻听儿子鲁莽也厉声提醒他:“昭王拦你,这次实在应该感谢他!哼,连他一个不学无术的放荡子都看明白了,难道你竟不明白?不要把自己卷进来!储君之位比什么都重yào!记住了没有?”

太子李铎哭了,是,他感谢昭王,却实在难咽这口气。他该怎么办?难道为了自保,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身陷绝地而不吭声吗?如果真那样做,他还算什么儿子?!又还有什么资格用仁义礼智信去教导天下!?

梁皇后态度坚决,勒令他今后不准再来长乐宫,最后一次离开时,皇后抚摸儿子泪颜,用一个母亲特有的温柔叮嘱他:“好孩子,只要能保住你,再多危难母后扛得住。去吧,记住一句话,忍一时之忍,得人所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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