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莉维娅站在原地仔细端详了半天,还是想不出来老婆婆的那句“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揉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奥莉维娅抬头看了眼,天色已经逐渐变暗了。
看来是时候该回学校去了。
至于这个藤蔓的问题,奥莉维娅踌躇了下。最方便的方式,当然是再去那个老婆婆家一趟,把事情问清楚。
但是说实话,奥莉维娅有些不太敢再面对那位老人。
一方面当然是因为她是在太过古怪了,无论是家里的装饰,还是她的表现,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平民。那天临走时,老婆婆死死盯着她的眼神,至今仍令她心有余悸。
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原因,就在于这个老婆婆实在说出了太多奥莉维娅的秘密,而这本应该是绝对隐秘、也必须隐秘的。面对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对方却不知为何对自己了若指掌的人,终究还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唯一的好消息是,至少目前为止,这个老婆婆似乎对她并没有恶意。
否则的话,只要把奥莉维娅的秘密说出去,就足够她死无葬身之地了。
不过奥莉维娅也知道,逃避只是一时的,她不可能放任着这么个不稳定因素存在。
她总有一天要搞清楚,这个老婆婆到底是什么来头,又是怎么知道她那么多事情的。
*
好像春天都没到多久,盛夏就来了。伊赫大陆此时就像泡在岩浆里一样,热到连呼吸都感觉要被灼伤鼻腔。
这片仿佛被诅咒的黑暗土地向来春秋极短,冬夏极长,而且冬天和夏天的天气反差很大。冬天的时候怎么也见不着太阳,总是接连几个月的暴风雪。如今在夏天里,这太阳倒是来了劲,用尽全力地炙烤着这块可怜的大陆。
虽然都知道伊赫大陆气候极端,但今年的夏天似乎格外热、格外长。
街道上已经罕见行人,就算因为有要事不得不出门,也要用斗篷把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否则出门不到五分钟,皮肤就要被晒得通红,第二天就会因为晒伤痛到下不来床了。
走的时候也要注意着脚下,要是一不留神摔了一跤,跌到被晒得坚硬的土地上,接触地面的那片皮肤马上就好像被烧红的铁锅烫了似的,令人有种自己好像成了烤肉的错觉。
好在王城里有冰系魔法师,多亏了他们,达官贵人们的屋子里像开了空调一样清凉,仅靠一扇窗户,就能把热气完全隔绝在外面。
因此尽管外面已经热得像人间炼狱,奢侈华贵的贵族建筑里,依旧时不时传来宴饮的音乐声和欢笑声。
然而就在贵族们肆意享用着美酒与美食时,一个消息传入王城。
远离王都的几个偏远小城,发生了几十年一遇的特大旱灾。
伊赫大陆已经有近两个月没下过雨了,平常流量最大的河流,如今水位都肉眼可见地下降了一半。
那几座小城位于荒漠地带,平时就缺水,如今又碰上了这样的极端气候。
连日的高温把地里好不容易长起来的作物晒坏了,却连一滴雨都不下,水井已经成了枯井,土地全部干裂开来。城中的居民只能跋山涉水走很远很远,到其他情况还好的城中去运水回来。
但现在这个情形,大家都干旱缺水,其他城里的居民也不太愿意把水给他们,所以运水这条路也异常艰难。
没有粮食尚且还能靠抓动物来挨几天,可是没有水,那可是真的要人命了。
城里每天都有人因为脱水而死去,几座城中的城主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往王城传递消息,上报给国王和教会,希望能得到一些帮助。
可是眼巴巴地等了大半个月,好不容易等到传递消息的人回来,对方却满脸为难地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国王近日新得了一个美人,正新鲜着,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处理政务了。
信使转而去寻求一些有名望的贵族们的帮助,却通通吃了闭门羹。
贵族家看门的仆从皱眉看着风尘仆仆、一身臭汗的他,嫌弃地挥手驱赶:“我家主人现在还在参加宴会,可没工夫理你这种人,赶紧走吧!这种事情你应该去找教会,我们家主人可不做慈善。”
于是信使只好再来到教会门前,这回倒是有人接待他了。
他被人带进一个会客厅,带路的人让他坐着等等,就转身离开了。
信使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金碧辉煌的地方,感到很是局促不安,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他小心翼翼地沿着椅子边缘坐下,挺直着腰板,尽量减少自己跟椅子接触的面积,生怕身上的衣服弄脏了这张一看就很贵的椅子。
他等了很久很久,等到腰背都绷得僵硬了,才终于有人走进会客厅。
这个人毫不掩饰一脸的不情不愿,挑了个离信使最远的位置坐下,翘起二郎腿:“有什么事就赶紧说,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忙。”
信使以前在城里的时候,整天游手好闲,还有些叛逆,每次父母要带他去教堂礼拜,都被他想各种法子溜掉,所以他没怎么见过教堂的神职人员,更认不出对方神袍上的花纹代表的等级。
信使只看见眼前的人身着华贵的神袍,心想对方肯定地位不低,心中很是激动,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他详细地描述了自己家乡目前遭遇的困难,说每天城中都有人因为脱水和中暑而死去。有的人只是在找水的路上感觉精疲力竭,想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结果就倒在路边再也没能站起来了。
更糟糕的是,街边上的尸体无人收殓,在阳光下的曝晒下散发出难以忍受的恶臭,还很快导致了疫病的传播,很多人都染上了。
身强体壮的年轻男子尚且坚持不了多久,何况城中还有很多老人、女人、孩子……
城主们已经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运水、治疗病人了,可终究只是杯水车薪……
他还没讲完,对方就满脸不耐烦地打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