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身份的人,穿衣服不是穿坏的,都是穿了几次,掉色了,再穿的话,有失体面。主子的衣服,又不能赏赐给丫鬟,只能放起来,挺可惜的。

若是能有不掉色的布料,衣服就能多穿几次,一年一家老小,能节省不少银子呢。虽说她有嫁妆,丈夫也有俸禄和产业,但家里开销也大。给两边长辈的节礼,一年就好几次。亲朋同僚之间的正常礼尚往来,也不能少。孩子的读书用到的笔墨纸砚,也价值不菲。

孩子逐渐大了,还可以准备嫁妆和聘礼,哪样不要银子啊?

柳盼儿点头,轻笑,“不掉色,经过测试,衣服穿破了,颜色仍旧很好。不信的话,我带来的礼品里,就有布料,夫人可以试试。”

原本张夫人看在夫君的份上,想拉拔一下李夫人,没想到李夫人这里居然有不掉色的布料,顿时来了兴致,“我这个人也是急性子,弟妹这么说,我就真试试了。若真不掉色,价格高些,我也乐意做。”

“赵姐姐,尽管试。”柳盼儿笑道,她家的布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不一会儿,丫鬟端来水,并且裁了大约三尺布过来,放在装水的盆里。浸泡好一会儿,把布料拿出来之后,水里仍旧清澈。

正常的布料,或多或少都会掉一点颜色。

张夫人见状,颇为欣喜,迫不及待地要跟柳盼儿合作,有这样的噱头和优点,这样的布料,一定特别好卖,“弟妹,这生意一定要给我做,价格好商量。”

见张夫人如此诚恳,而且同意涨价,柳盼儿也不是迂腐之人,也应了下来,“我信赵姐姐。”

两个人谈得差不多了,就订立契约,规定好价格和数量,以及提货方式等等。

柳盼儿做生意,先小人后君子,明明白白的,后续合作都不用操心。

中午,张夫人和张舒雅热情找到柳盼儿四人用了午膳,相谈甚欢。用过饭,坐了一会儿之后,柳盼儿提出告辞。

张夫人和张舒雅亲自把柳盼儿等人送到二门外,张舒雅和李蓉约好,以后可以书信来往,可不能断了联系,以后有机会给她介绍那一个跟她长得很像的朋友。

在张家做客顺利,还把布料生意也定下来了,之后就等着跟商队的顾管事继续去扬州,姑苏。

张大人在跟霍成达聊天的时候,也了解到这一路上郑夫人对夫人的轻视和为难。

张大人听弦而知雅意,明白了郑夫人为难柳盼儿,自然愿意给这个顺水人情,当晚就写了一封信,直接给扬州守备郑大人。

两个人虽然同属于五品官,但张大人对郑大人有监察之责。如果被张大人盯着,即使郑大人做事周全,也照样能被找到很多错误。

在商队还没到扬州,郑大人就收到了张大人的信件,顿时气得一阵头晕目眩。不是说出身世家的女子矜持有礼吗?怎么同路还得罪了德瑞夫人了呢?

看不起德瑞夫人出身农家,可她也不看看人家是凭自己本事得来的四品诰命?满朝能有几个女子做到的?

此时的郑夫人并不知道丈夫郑大人的为难,反而因为昨天去金陵侯府拜访,见到了堂妹金陵侯夫人,得到价值不菲的回礼,暗自高兴。

郑夫人问身边的丫鬟,“昨天让你们打听的,那一家人去哪做客了?”

从来没有来过金陵的柳盼儿,而且还是农家,去年还是逃荒的难民,哪有能力认识金陵的大人物?

翠梅回答:“夫人,李夫人去了宣慰使张大人家里做客,而且还是张夫人身边的嬷嬷亲自送回来的,可见关系亲厚。”

郑夫人虽然不懂官场上的事情,但也知道官场的官职,她丈夫扬州守备虽然跟宣慰使是同级,但张大人负责监察江南道下面的守备,占据天然优势。

郑夫人的好心情,在听到这些之后,心烦意乱,“好了,你下去吧。”

翠梅提醒,“夫人,事关老爷的前程,不能大意啊!”

郑夫人摆手,“知道了!多嘴,你能想到的,我能想不到吗?”

郑夫人没想到柳盼儿还有这一层关系,不过一个农妇不可能跟宣慰使扯上关系,应该是柳盼儿丈夫李元青那边的关系。

不管是哪边的,貌似她都不好明着为难柳盼儿一行人。至于私下里,看情况吧,有时候顺势而为,就能看好戏。

第二天商队继续赶路,下一站就是扬州。

顾管事私底下过来跟柳盼儿说:“夫人,到了扬州,您和几个孩子在客栈,不要出去,免得有麻烦。至于夫人的香料和布料生意,我替夫人跑腿。”

只要在客栈里,有他的人,就算是郑夫人想找麻烦,但也不敢在顾家面前放肆。

柳盼儿听到这话,面露感激,“多谢顾管事。”

她不是逞强的人,如果此行只有她一个人,一切都好说,但她带着三个孩子,一切小心为上。争锋斗气,完全没必要。

郑夫人和下人见到柳盼儿一行人,没有交流,但关系也没有恶化,但柳盼儿仍旧不敢大意。

行走两天,终于第三天到达扬州。

城门外,郑大人专门请假一天,过来迎接柳盼儿,赔礼道歉。至于那个败家媳妇,回去之后,再教训她!

本来郑夫人以为丈夫是来接她的,心里很高兴,但没想到丈夫居然直奔柳盼儿的马车,给柳盼儿行礼,笑容可掬。

不仅如此,她的丈夫居然还给柳盼儿送了一份厚礼,足有半车呢!

郑夫人刚要过去,被郑大人身边的小厮阻拦,“夫人,老爷交代,他去那边赔礼道歉,不让您过去。小的恭请夫人回府。”

郑夫人听到这话,内心一阵憋闷,上气不接下气,“这……”

翠梅也担心夫人留在这边惹事儿,也不知道为何,反正夫人一听到德瑞夫人心情就不好,“夫人,有事回去再说。老爷,在扬州任职不足两个月,根基还浅薄,不能有任何闪失。”

郑夫人还没被气得失去理智,重新坐回马车,气哼哼地扯上了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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