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氏越哭越觉得委屈,她堂堂的贾氏之女嫁入商贾之家已经够委屈了,她的女儿,一代名儒贾成道的嫡亲外孙女,那般尊贵的身份,放在贾家没有没落之前,那是正儿八经的大家小姐,嫁个王侯公爵都绰绰有余。

如今却只是一个庶女不说,还被两个商贾之女压了一头,百般欺辱,想想就是万般委屈啊。

贾氏心想,自她的秀儿醒来以后一直劝着她成为正室,拿到管家权。

以前她一直觉得商贾正妻的身份辱没了她的出身,自恋自哀自欺欺人的当着“二夫人”。

现在看来,她成了正室她女儿就是嫡女,嫡女总比庶女好听吧?而且都是嫡女,凭什么出生低贱没了生母的齐玉凌姐妹能压她们母女一头?偌大的齐家家业,凭什么落在齐玉凌这个小贱人手上?她一旦成了伯爷夫人,她的秀儿论出身论嫡庶论身份,还不都远远压齐玉凌这个小贱人一头?这齐家家业,合该是她母女的才对。

秀儿说的对,一旦她成为了贾夫人,就是那个小贱人的嫡母,本朝以孝道为先。拿捏那个欺辱她们母女,险些害了他秀儿的两个小贱人还不容易吗?之前是她想岔了。不争才是大罪,看她的秀儿,因为不争就被欺负成这个模样!

齐玉宁把秀儿害的昏阙过去,差点毁容,齐玉凌尖酸刻薄的冷嘲热讽,齐老太婆又偏心不慈,无人为她母女做主。

贾氏哭得更惨了,梨花带雨上气,抽抽噎噎,不接下气。

贾氏觉得,为了宝贝女儿齐玉秀,愿意勉为其难的同意成为他齐家正妻。

但贾氏选择性似乎忘了,她在前夫人颜氏过世时,曾经激动不已兴奋不已的等着被齐老爷扶正,结果被齐玉凌泼了冷水,因为齐凌和老夫人阻拦反对,贾氏还是个妾,也只能是个妾。商户人家没那么多讲究,叫着二夫人,但终究也只是妾,不是夫人。

贾氏只好自欺欺人的当成是自己不愿意当商贾正妻,对外如此。对着自己和女儿亦是如此,自欺欺人,久而久之,连自己都信了。

尤其是齐老爷脑子有坑口味颇重,就是最喜爱这个调调,也因此对贾氏越发怜惜喜爱,千娇万宠。

贾氏就越发觉得自己清高不凡。

齐老夫人原本怀念女儿的那点伤感彻底消散,被她哭得脑壳痛。

齐家上下,除了齐老爷脑子有坑吃她这套。其他人见了就烦躁。

“够了!”

齐老夫人被吵得额头越来越发痛,怒斥道。

贾氏顿时吓得噤声,捏着帕子眼红红的不敢说话。

齐玉秀见状不由在心底暗暗埋怨,怨贾氏不争气。

她低着头一股柔弱样,肩膀微颤,那消瘦的样子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就知道一天到晚的哭哭哭,有完没完?!再哭就给我我滚回去!”齐老夫人重重的冷哼一声。她年轻时候混迹江湖,随着公公婆婆四处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虽然年纪大了,但那直率火爆的性格还是掩藏不住。

这一喝,贾氏浑身一颤,顿时不敢再哭了。

身后的王姑姑贴心的递过一杯清心茶,服侍着齐老夫人喝下。

贾氏被女儿拧得生疼,又不敢再哭,抽抽噎噎开口,“妾身只是心疼秀儿,被人欺辱无人做主。”

王姑姑开口道:“老夫人,我管着家中庶务,这事也清楚。贾氏和小姐说被人欺辱无人做主。是因为您与大小姐不同意以一半家产为二小姐嫁妆,与王家的婚事没成,心生不满,言辞无状,责怪大小姐毁她亲事,三小姐年幼任性,疾恶如仇。听见二小姐在责骂胞姐,便出言维护。二小姐觉得被欺辱了,心生怨意,自己别一脑袋撞了柱子。不过是姐妹之间的矛盾,只是这二小姐娇弱,回春堂的李大夫虽说,伤势不重,养几天便好了。但看二小姐这样子撞得不轻,这里大夫也真是徒有虚名。”

王姑姑说着,似笑非笑地扫了眼齐玉秀。

齐玉秀脸色越发不好,尖锐的指甲差点没戳破掌心,敢要开口,“祖母……”

王姑姑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此时三小姐有错,虽说只是出言维护嫡姐,但也气的二小姐撞了柱子,因此被老爷斥骂一顿,罚跪了祠堂。”祠堂没跪成,齐老爷的话在齐家就跟放屁一样。三小姐被指着鼻孔骂了一顿,左耳进右耳出,让齐老爷暴跳如雷,训完拍拍屁股就跑出去玩了。

语气说到最后,王姑姑看向齐绣和贾氏的目光带着鄙夷不屑。

恬不知耻的想借着这件事情讨好好处,摆出一副可怜楚楚的模样,借机想要管家权,这两个蠢货还真当齐家的人都跟齐老爷也一样都是脑子掉粪坑里不成?

齐玉秀眼眶一红,泪水摇摇欲滴,模样更可怜了。

她心里恨得要死。

“祖母,王姑姑,秀儿并非是不怨家中不出嫁妆,虽然秀儿也是齐家的女儿,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掌家的又是大姐和祖母,秀儿自然听从长辈安排,无怨无恨。秀儿只是怨自己命苦,不能守得如意郎君,不能结下一门好亲事,心中哀怜,加上因为三妹妹辱骂秀儿,异想天开白日做梦,满口粗言鄙语,满心悲愤一时想不开才撞了柱子……”

“秀儿醒来便后悔撞了柱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秀儿此举实是不孝。三妹妹只是无心之失,醒来也央求父亲不要怪罪三妹妹,可三妹妹仍然不依不饶,在我醒来之时,上门辱骂还砸了我的院子。就连大姐在我醒来时,登门不是关怀,而是责骂。秀儿万般委屈亦不敢言。下人们见风起浪,流言蜚语尖酸刻薄,如无形的刀子字字戳心……”

齐玉秀抬头望着齐老夫人,目光满是委屈和伤心,“秀儿恳求祖母做主!”

贾氏抱着跪着的女儿,看上去无助又可怜的样子。

这个死老太婆偏心齐玉凌那个小贱人,死死压着她们母女。她不指望这一趟就能改观,但只要得到这个死老太婆的几分怜惜,她在齐家行事就方便得多了。

至于齐家家产,前世她嫁给九王爷为妾室时,齐家虽然给她一百八十八抬嫁妆,陪嫁的庄园田产商铺众多,但也远不及齐玉宁这个小贱人嫁给皇长孙的十里红妆,妒恨得齐玉秀的眼珠子都红了。

这一世,属于她的东西他亲手夺回来。不屑这个死老太婆的施舍。

齐玉秀似乎又忘了,京城官宦人家嫁女儿,哪怕是受宠的嫡女也不过六十四抬或四十六抬,齐玉秀的一百八十八抬嫁妆,堪比郡主公主下嫁了,就连九王妃,当年嫁入王府中也不过是八十八抬嫁妆。她是极其风光的入了王府,哪怕只是一个妾。

而齐玉宁不说是齐家嫡出小姐,嫁的还是皇长孙,是皇家正儿八经的儿媳,未来的太子妃,中宫皇后。根本没有资格与之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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