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外旁若无人的偷听着少年和母亲对话的黑衣青年忽地起身,他用长着长指甲的手狠狠地掐着自己掌心的肉。

那封情书也没有用了。

原来世上可以有人这么相信自己的孩子。.BIQUGE.biz

手上传来的痛意不断地刺激着姜路成的神经,他在回想着嫁给姜家国的女人朝他释放的善意,不,这善意,是出于对姜家国的爱,是出于想得到他的认可,让他不要对她的儿子出手。

青年脑子上的神经突突的跳动着,额角青筋直起,这世上没一个好人,所有人都是想要利用他。

小时候,姜家国拽着他来到一个叫民政局的地方,让他使劲儿哭,他原本没有眼泪。

姜家国一直说:你不哭,你妈就不要你了。

他便哇地一声哭喊起来,撕心裂肺,引得路过的人频频回头。

他的父亲企图利用幼年的他换来章暮雪的同情,让她留下来。

倘若他能拥有像这少年一样的母亲,如今便不会再受如此病痛的折磨。

烦躁直上心头,匆匆向外走去的姜路成拽起手边的什么东西便往地上砸去。

“咣当”一声,相框上的玻璃如蛛网般破裂,细碎的渣子掉落满地,微笑着的小老太太的黑白相片静静的躺在地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

姜路成看着地上的相片,眼里蕴含着风云变幻的雷暴。

小老太太面对着他时,嘴角总是噙着一抹微笑,连死了也是这样。

姜路成不明白她是怎么笑得出来的?

这声响很快吸引了屋内的两人,小小少年连忙用手擦去眼角的泪痕,先一步走了出来。

黑衣青年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相框,轻轻抚去了上面的碎渣,等到女人跟着孩子跑出来时,他听着那较轻的脚步声停了下来,才淡淡回头。

“不好意思,惊扰到你们了,只是想拿起祖母的相片看看,没想到相片竟从手中掉落。”

青年用手轻轻摸着相片上的祖母的唇角,脸上带着略微自责的浅笑。

“别再伤到你的手了。”

陈晓燕温温和和地说道,“相框坏了没事,收拾一下换成新的就好了。”

女人虽是这么说着,看向地面的碎玻璃渣时,心里却有些发怵,她不知道这个青年什么来的,脚步声轻得几乎让人听不见。

小老太太才刚下葬,相框便摔碎了,按理说是不吉利的,但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觉得和黑衣青年相处时觉得怪异。

姜路成已经是成人了。

她也不强求对方认她为妈,但是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摆出来的。

“去帮你哥扫扫地。”陈晓燕拉住身前站立如松的少年的肩膀,抬手指了指放在门后的扫把和灰斗。

“好。”

余聪白长腿迈出去,走得飞快,拿住清扫的工具后便走到黑衣青年身前,他抬眸看了两眼那笑意不达眼底的人。

青年对上他的眼神,道了声谢,重新将相框放在了高桌子上,与另一张黑白照片放在一起。

倒不如不说谢。

早有预感对方会掩饰自己的情绪的余聪白看着姜路成的假笑,只觉得难受,还不如不笑。

如果说伪装是为了保护自己抵抗外界的动荡,倒也无可厚非,但是伪装到连自己深陷于扮演的角色之中都不能发掘,那么自我真的存在吗?

余聪白将碎渣倒进垃圾桶之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怎么突然想到那么哲思的问题来了。

等收拾完东西后,黑衣青年已经离开,少年与母亲遥遥相视,后者轻轻摇了摇头。

父子俩隔着一天的时间先后离开了家,姜家国早上7点出发,陈晓燕倒还能送送他,而姜路成则是半夜动身,不打一声招呼便走了。

少年同样拾起书包重新返校,这留在家中的女人白日里找了个工作,每天定点回来,白日里就只剩下空旷的老屋。

生活似乎平静了下来,沉眠的人沉眠了,远行的人远行了。

平静的生活偶尔也会泛起一丝涟漪。

陈晓燕分明记得才去过学校给余聪白的老师谈话,接着就又收到老师的电话。

她还一直为自己儿子的成绩头疼不已,趁着休假一天的时间,陈晓燕匆匆赶到学校。

门牌上标着办公室的字样,第二次来,路她都摸熟了。

还没进门,尖锐的嗓音从里面传来,随后是马老师劝解的声音。

“马老师!”

推门而入的陈晓燕喊出平生最响亮的声音,亮出自己的气势来。

余聪白站在靠边的墙角,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站在他对面的长得有点歪瓜裂枣的男生一直抽泣着,朝身后穿戴华丽的女人诉苦。

“妈,我的脸好痛,你都不知道,我压根没动他,他就打我~我的脸——”

“余妈妈来得正好。”扎着高马尾的马老师只觉得头疼不已,碰上个难缠的家长,她都有些应付不来。

穿着朴素的陈晓燕一走近,便收到一道鄙夷的目光,她先是忽略对方,朝着马老师点头,径直走到自家儿子身前。

“白白,没事吧?”

“没事。”余聪白瞥了一眼那哭哭唧唧的男生,皱着眉头,头一次翻了个白眼。

还没翻完,妈妈捧起他的略带肉肉的脸庞,教训了他一句。

“嘴角都磕破了,你牙还好吗?”

年少时,陈晓燕也跟人打过架,被人扇了一巴掌,她半个脑子嗡嗡叫,嘴也磕破了,牙齿都有些松动,当然,对方被她连扇了好巴掌,直接摔在了地上。

“好着呢。”

少年呲着一口白牙,嘶了一声,他低头看着捣在腰间的胳膊肘,一时露馅了。

“还好着呢?你这被打了?”

“你孩子打人,你这当妈的有教养吗?!”穿着华丽的女人手上带着金镯子,脖子上带着银项链,说起话来像泼妇一样。

“我孩子什么样我心里清楚!”

陈晓燕掷地有声,目光像回马枪一样射在那虚荣心极强的女人身上。

吵架拼得是音量高低的话,陈晓燕胜,拼得是逻辑的话,陈晓燕胜,拼得是反应速度的话,还是陈晓燕胜。

于是,对方被堵得说不出来话。

办公室里陷入一片寂静,少年惊大了眼睛,马老师和周围的老师也都静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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