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都不想赘述了,结果就是安生一招制敌,一脚就将那侍女送到了妇人身前,两人差点没来个爱得嘴对嘴。

那妇人瞬间就不淡定了,立刻坐直身体,将捶腿侍女一把就推开,怒声说道:“林安生你好大的胆子,本夫人可不仅仅是你四姐,还是将军夫人,你竟然如此放肆!”

安生这回算是看清楚了妇人的全貌。

偶吼!面前的妇人果真与褚玉苑的人有关呢,安生面前的妇人可不就是林府嫁出去的四小姐林清鱼嘛,欧阳燕儿的亲生女儿,是嫡女呢。

林清鱼的长相和她妈很像,简直一个模子出来的,都是五官秀美有余,但精致不足,尤其是鼻子和嘴,安生心说这怕不是一比一复制黏贴出来的吧!

安生无所谓地抬了抬眼皮,语气漫不经心地说道:“原来是四姐啊,安生还真是好久没见过四姐了呢,这都不敢认了呢。安生还以为是谁觉着这小破院儿风水好,来这里乘凉纳暑呢。”

安生不遮不掩的讽刺,林清鱼又不是傻子,她当然听出来了,有一点安生说得不错,她们确实很多年没见过面了,小的时候也确实有一些情谊,可惜后来被她娘的话给斩断了。

再后来她娘是怎么苛待安生这个庶女的,她是知道的,她更是知道当年她二姐的死也另有原因,本质上跟安生她娘没关系。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林安生根本就不能和她娘比,她只要她娘一切开心就好,所以她刻意忽视了与林安生小时候的快乐时光,她没错,大宅院里的孩子都是这样成长的!

从她九岁开始,她就对林安生的死活不闻不问了,她只是冷漠地看着林安生垂死挣扎,艰难生存,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林安生明明就是一只能随意捏死的蚂蚁,弱小的不行,如今竟然能够反过来欺负娘亲,让娘亲终日郁结于心,这就是你林安生的罪过了。

于是林清鱼在褚玉苑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杀到了林安生这里,哪成想林安生这般无礼,没规没矩,竟然敢无视她,还敢打她的婢女,简直是胆大包天!

林清鱼听到安生的讽刺,顿时新仇加旧恨,怒不可遏地说道:“林安生,你不要不知好歹,你那狐媚子娘生你时就难产死了,要不是我娘,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姨娘的房里挨打受骂,干粗活呢,你可真是个忘恩失义的狗崽子!”

安生呵呵一笑,面带嘲讽:“啧啧啧,四姐啊,怎么说你都是个将军夫人呢,你以前可是温声细语的大家闺秀,怎么现在这么暴躁啊,还口出脏话。父亲最是喜欢文雅之人,若是让他知道了,还不得气得厥过去。”

“你……”林清鱼跟她妈一样,一到关键时刻就卡壳,根本就不是安生的对手。

安生继续说道:“再者说,妹妹掐指一算,当年妹妹的娘亲为什么早产,可是另有蹊跷呢,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暂且不论。妹妹出生时便没了亲娘,夫人是林府的嫡母自是有养育庶女的责任的,而且安生自问,那五年在嫡母的偏房生活得其实也很是艰难呢,怎么能说忘恩负义呢,四姐你真是太严重了。”

安生看这个林清鱼和欧阳燕儿一样,稍微说两句话,就跟点了炸药桶一样,这许是身处高位久了,就不将小虾米看在眼里了啊。

安生表示很失望,也不知道最有出息的林府大少爷林凛之怎么样,她可是很期待看到对方的实力呢。

安生继续补刀:“四姐啊,你大概也听嫡母说了吧,妹妹是真的会玄学呢,刚刚妹妹就帮四姐也看了看,啧啧啧,四姐你猜怎么着,妹妹知道了姐姐婚后四年都没有身孕的原因哦。”

安生说完不再看林清鱼的反应,大步走回到屋子,砰地一声就关上了房门,心说看你急不急,看你怎么傲!

林清鱼此次回娘家就是要到林安生这里兴师问罪的,想着帮她娘拿捏住林安生,让林安生清楚自己的身份。

但是现在她不仅没有拿捏住,反倒是还被安生好一顿讽刺,本来怒火就快要到达爆发的临界点了,猛地听见自己的痛处,林安生说她知道自己无孕的原因。

登时林清鱼就愣住了,心里像是倍速放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地出现她娘亲和董林氏对安生的评价和描述,说林安生有多么反常,算命有多么灵验,简直神得不得了。

林清鱼此刻只觉得心跳如擂鼓,不停呼气吸气,缓解情绪。

在切身利益面前,林清鱼立刻就歇了为母亲出头的心思,现在的她一心想知道为什么,于是,林清鱼顾不上身边侍女的异样反应,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安生紧闭的房门,像是魔怔了一样,脚步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旁边的侍女们相互对视,眼里是别样的流光。

事实上,这些侍女都是将军府的人,本质上是效忠将军府的,林清鱼虽然嫁入将军府多年,但心里对娘家的关照可以说超出了其他外嫁女的热切程度,再加上又没有孕育出杨家后代,杨家毕竟是武将家族,自是有自己的秘密要守着的,对于林清鱼不说防着,但也总是有一层隔阂存在。

三个侍女纷纷跟在林清鱼的身后,但也不越过她,只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林清鱼满脑子都是安生的那句‘妹妹知道了姐姐婚后四年都没有身孕的原因哦’,此时根本顾不上其他。

于是,林清鱼三步并做两步,最后甚至还跑了起来,直接推开了房门,房门板砰地一声摔在两侧的墙面上,声音巨大,不停晃动,像是要掉下来的感觉,摇摇欲坠的。

安生猜想到林清鱼一定会想知道原因,毕竟在古代妇科根本不发达,很多妇科疾病检查,女性根本就不敢去做,大夫随便把个脉也不能知道具体的症候,再加上女子不孕不育,也是很难通过把脉检测出来的。

在古代,已婚女子没有为夫家孕育后代,那就相当于犯罪,简直是天大的事情了。

刚才自己放话,再加上林清鱼肯定是听说了自己这段时间的风云事迹,安生猜想她必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只是安生没想到她能这么急切、失态。

林清鱼也知道刚才自己的态度不好,于是瞬间调整了情绪,此时的表情跟刚才的横眉冷对完全不同,竟然还有了笑模样,安生老神在在地坐在屋子内的唯一一把不缺腿的椅子上,静默地观看林清鱼的变脸。

安生也不说话,根本不给林清鱼台阶下,林清鱼虽然心里气得不行,但是面上也是不敢表现出来。

她深呼吸一口气,咳嗦了一声,语气讨好地说:“五妹妹莫要生气,刚才姐姐只是和你开玩笑的,上次五妹妹你和母亲闹得有些不愉快,姐姐都听说了,那毕竟是姐姐的亲娘,回想起来倒是有些着急了。”

“都是姐姐的错,咱们都是一家人,五妹妹就别跟姐姐计较了,好不好?”

安生确定了,林清鱼必须是林峰的亲生女儿,没错了,这能屈能伸,煽情、恶心人的本事,那绝对是遗传的,真是好本事啊!

安生心下疯狂感叹,此时倒也不想继续为难,因为安生突然想起来,好像原主被欧阳燕儿赶出褚玉苑的时候,林清鱼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当时林清鱼大概是很喜欢原主的,还大肆哭闹了一场。

原主后来还时常想念这个亲切的姐姐,可惜后来在林清鱼九岁那年,也不知怎地,突然就对原主很冷漠,这件事可以说令原主真实地伤心了一段时间,之后便再也没见过这个亲切的姐姐了。

冤有头债有主,安生既然是来帮原主顶雷,实现愿望的,那必须方方面面都顾忌到,这林清鱼不助纣为虐便不妨事,否则安生也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如今帮她这一次,也算是帮原主还了儿时的情谊。

林清鱼说完便一直等着安生的反应,但安生明显是在沉思,林清鱼心里很是忐忑,双方都没有再说话,气氛一度十分尴尬、紧张,外面的三个侍女没有跟进来,而是在外面站得笔直笔直的。

待安生想清楚后,慢吞吞地放下手中的茶杯,也是学着刚才林清鱼的样子叹了口气,神色认真地说道:“妹妹能够理解四姐,倒也是愿意帮助四姐这一次,权当是为了儿时的情谊。四姐有事但说无妨,不过妹妹做事是有规矩的,不知四姐可是知道?”

林清鱼见安生松口,心中大喜,也是什么都顾不上了,直言道:“五妹妹,规矩姐姐都懂,你行行好,快告诉姐姐那个原因吧。”

安生心说你懂怎么还没表示?你懂啥了?怎么她还想着货到付款啊?那可不行,万一你白嫖呢!

于是,安生眼神露出嫌弃,开始忽悠瞎编起来,说:“四姐啊,你可能有所不知,这玄学也叫命理术数,最是讲究银货两讫,概不相欠的,否则很容易不灵验呢。妹妹虽然也是念及着儿时的情谊,但规矩就是规矩,是绝对不能破的,四姐,妹妹这么说你可懂啊?”

林清鱼根本就不想懂,安生的话根本就不是她想听的,索性想也不想直接回道:“懂懂懂。”

林清鱼现在脑子里只想知道她不孕的原因,根本不愿意用心想安生这番话的真实性,于是林清鱼立刻叫来了侍女。

她今天回娘家,是想着从她娘那里拿些钱回去贴补家用的,随身携带的钱根本没有多少,看着侍女手里的两千两银票,又看了一眼安生,咬了咬牙,吩咐侍女将自己打算送给绵阳郡主的紫水晶臂钏去取过来。

这段时间,安生还是老神在在的,铁面无私的很,反正她不觉得尴尬,这就是等价交易,要不是为了帮原主还人情,她根本不愿意提这茬,更何况她要是觉得林清鱼烦人,也有的是办法打发她走,很容易的事儿。

林清鱼孤零零地站着,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可惜不巧的是这屋子里根本再没有第二把好凳子,她现在也察觉到自己有多狼狈、多失态,但也只能在心底恨得牙咬切齿,根本没有一点儿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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