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西沉,夜幕将落,肖钢的五辆车停在了静云寺的门前。
“来人啊!”他扯开嗓门大喊,“木材来了!”
正在闲聊的三个人听到喊声全都起身奔向庙门。
“哈!满满的五车,神气十足地闯进了秦江月的视野“三弟,好快呀!你今天变成飞毛腿了!”望着肖钢满是灰尘的脸,秦江月满面笑容,赞道,“我得向你学习啦!”
“学啥?不就是走路比平时加快,少浪费时间吗?“肖钢略疲惫的脸上有一丝苦涩,“没有探汗的时间倒是真的!”
“辛苦了!”秦江月拍了拍肖钢的肩膀乐呵呵地说,“三弟难为你了!”
肖钢为了完成秦江月交给他的任务他可是又尽心又尽力,真是一个“忠”字了得,他马不停蹄,一刻都没有耽搁。
“赶紧吃饭!晚饭刚摆上,我们三个人就等着你呢!”秦江月催肖钢马上用餐,“卸木料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肖钢真神,这么快就拉回这么多的木头!”梁君佩服肖钢的速度,觉得肖钢非等闲之辈,那股冲劲似乎能够打败一切。
“真的很快呀!”斛律婉蓉也赞叹不已。
斛律婉蓉直到晚饭时才发现他们三人中缺了一个。她奇怪地问秦江月:“肖钢呢?怎么不见了?”
“运木材去了。”
听后,斛律婉蓉也没说什么,默认了这个事实。
这会儿,陡然增加了五个车夫饭桌有点挤,秦江月让肖钢与那五名车夫先吃,他们几个人后吃。
五名车夫和肖钢拿起了筷了,望着他们狼吃虎咽,秦江月笑了笑,“你们的任务还不轻呢,吃完了你们还得往院子里抬木头呢!”
“好说!好说!”
五名车夫都很客气,这几年战事频发什么生意都不好做,有人给活干,他们巴不得呢!
很快,五名车夫陆续吃完了饭,片刻没歇着马上就到庙外搬木头了。
肖钢吃得慢,后吃的三个人与他共进晚餐。秦江月笑着说:“很遗憾,我们忘了带酒。不然,我一定敬三弟一杯。”
“憾事!天大的憾事!”梁君插话道,“没有酒我们的快乐减少了一半。”
“馋酒了!”肖钢笑道,“老弟,你得明白庙里是不能预备酒的,只要你在这里呆一天你就一天喝不到酒!”
“哎呀呀!不喝拉倒!好像我离不开酒似的。”
“你以为你是清流呢?”
“要是活忙活累,喝点酒还是可以的,解解乏嘛!”秦江月慢条斯理地说,“我不希望我们的生活像苦行僧似的清汤寡水一点激情也没有。”
“还是我二哥说话有份量!懂人的心。”梁君想借机在秦江月面前争取一下酒权,想到自己今后不断地给静云寺送菜送粮,还要修建庙宇,不喝点酒怎么行呢?“喝酒乃人间快乐至极的事,哪有不喝酒的道理?”
“二哥是顺着你的意思说呢!你怎么不知道?”肖钢一语不让,“想借着梯子爬上来,真没羞!”
“啥叫没听出来!”梁君据理力争,“二哥说得如此尽情尽理,他也是看透了人情世故啊!”
眼见肖钢与梁君争得脖子粗脸红,秦江月觉得再争论下去毫无益处,就转移了话题:“我现在只想问你们,翻建这座破庙得需要多少木料。我们用三挂马车来说话,你们估算一下得需要多少辆?”
这可是个难题,得经过大脑的一番思考。
肖钢与梁君都泄下气来,他们最不爱动脑。不爱动脑也得动,他们开始慢慢寻思着修这个破庙得需要几车木料。
斛律婉蓉看着肖钢与梁君两人争得面红耳赤接不上话去,也就出个耳头听。她真的弄不明白这酒倒底是喝好还是不喝好。所以,她刚才默默无语。
现在,秦江月让他们算计木材的用量她动了脑筋。庙里的房子共计九间。正房大殿外加两个偏厦,东西厢房各三间加起来一共11间。若一间房子按四梁八柱来计算就是44根梁、88根柱子,外加支蓬小椽木、窗户、门,初步估得三十四辆。
肖钢先发表了自己的估算:“三挂车一起拉得三十辆,现在已进了五辆,还得拉五次。”
“四十辆!”梁君也喊出自己的估算,“我觉得四十辆差不多。”
“你们俩的差数也太大了,再好好算算,差十辆呢!”秦江月说,“我们估算车数就是在估算我们成本。”
这时,谁也没有料到斛律婉蓉说出了一个数字:“三十四辆”。
“三十四辆?”
三个人都很惊异尤其是肖钢,在他的眼中斛律婉蓉不过是个弱者,是一个有点痴呆的笨和尚,他依据什么算出三十四辆呢?是不是取了他们俩的中间值?
“你怎么算出来的呢?”秦江月的疑惑不亚于肖钢,他惊异地问,“依据是什么?”
“四梁八柱11间房、蓬顶小椽子每间房一百根、外加门窗口,几个数加在一起,差不多三十四辆三挂车。”
“啊……”没想到斛律婉蓉对建房还有一套,她的的回答让两个大男人大吃一惊,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和尚算得如此精细超过了他们!肖钢与梁君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这个时候,他们有了同一个感觉:“这个小和尚可不简单。”
“请问静云法师,原来做过工匠吗?”肖钢突然对眼前的小和尚刮目相看,觉得他很有来头。
“我不是什么工匠,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不是工匠却算得如此贴近,你的脑子也非一般啦!”
“瞎算,不一定准。”
“咳!”肖钢很感叹,这个小和尚不但聪明还很谦虚呢!
这顿晚饭用了很长时间,中间他们吃吃停停,饭都凉了他们还没有吃完。
四个人的言谈在晚饭后一直没有停息,尤其是他们在计算修庙用的木料时更是花费了很长时间。几番争辩中,斛律婉蓉的神志越发的清晰,思维也越来越灵敏。她提醒那三人:“我们别在这里磨蹭了,看看车夫搬多少了?”
“好!不吃了!这就去看!”
秦江月整了整衣襟向门外走去,其他人也随着秦江月离开了饭桌。
五名车夫年青体壮,已将五车木头搬走了一多半。
呆着也是呆着,他们四人也想搬几根。但车上已无小根的了,全是大圆木,大圆木还真得四个人抬。肖钢与秦江月在一根圆木的这头,梁君与斛律婉蓉在圆木的另一头。显然,梁君要吃力得多,斛律婉蓉毕竟是女流没多大的力气。
“哎哟,”一个大圆木刚刚放下,斛律婉蓉就跌坐在地上,她使劲地揉腰,使劲地喊痛,“腰咋这么痛啊?”
“搬一根就喊痛,”梁君故作严肃地说,“三十四辆车呢,都让车夫抬吗?”
“不要说她,”秦江月马上接过话去,“她是我们家的亲戚我了解她,她得过重病。”
“得过重病?”梁君似恍然大悟,“我说他怎么会到这么一个破庙里来呢,养生啊!”
“她确是来修身养性的,他帮我们搬木头也是善意我们不能辜负了她。”秦江月把斛律婉蓉的身体情况说给两个弟兄怕他们之间产生误解。
秦江月的话音刚落,斛律婉蓉就大哭起来,她哭得特别的委屈特别的伤心:“二哥,你明天放我回去吧!我在这里什么都不能干,你们莫不如换一个能干的人来。我想我的父母都快想死了!”
秦江月怔在那里,没想到斛律婉蓉抓住了他的话柄,把自己的无奈与思亲的之情夹在言语中让人产生同情和怜悯。可是,她回哪个家?秦府吗?
“不能回去,”秦江月忍着泪,淡然道,“马上就要修庙了。”
“我不修了,我要回家!”
斛律婉蓉因剑伤失去了很多血,血液的严重不足无法支撑她的体力,她坐在地上好半天都没有起来。这件事刺激了她的大脑,她回家的愿望越发强烈。
“我不是说过,三个月以后才能回家吗?”秦江月劝斛律婉蓉,“到那时我亲自送你回去,一刻都不会耽搁。”
“不想再等啦!”斛律婉蓉吵嚷道,“我想马上就回去!”
秦江月心里明白,斛律婉蓉只是恢复了部份记忆,她对自己如何来寺庙,如何穿上和尚服还不能完整地连结在一起,她不能很好地分析此情此景。她若能分析,她一定知道她的家庭已经出了事。
“师傅勿急,三个月很快就会过去,还是修庙要紧。”
“修庙!修庙!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修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