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前可有想起些什么?”君芜城问道。

“未……”君似锦本想说未曾,但却又响起了那个梦,到底是之前发生的,还是以后的事?

“我以前,可有服毒自杀过?”君似锦问道。

君芜城点了点头,道“常有,不过,是她不是你。”

“那不是一个意思么?”君似锦道。

君似锦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她不是你,意思是,服毒自杀的人是以前的长宁公主,而不是现在的君似锦,但好像也并无多大差别。

“一个意思?”君芜城不悦道,“她喜欢那个人你也喜欢?”

“我真喜欢他?”看来传言都是真的啊,不是空穴来风。

“你喜欢一个试试。”君芜城冷冷道。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好了,你说的都对。”反正她确实不是她,这点她还是拎得清楚的。

不过既然长宁公主以前经常自杀,那么那个梦估计就是以前的事儿了,毕竟中了鸩毒也不一定就真会死,而且她也不会弹琴。

“我与你说也说不清楚,你倒不如自己去看。”君芜城又道。

“自己看?”

“嗯。”君芜城微微点头。

“怎么看?”君似锦狐疑。过去了事还能看见?这个时代好像也没有录像机什么的吧?

“我已经让国师准备好了。”君芜城道。

“容辞?”又是那些玄乎其乎的东西么?君似锦如是想着,却还是跟了上去。

“凝神静气,一会儿不管看到什么,想起什么,都不要慌乱,你一定要记住,那是她不是你。”君芜城难得耐心的说道。

“——我明白。”君似锦道。

进屋,坐下,君似锦轻轻将眼睛闭上,虽说不是她,但此刻的她肩膀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的有些颤抖,直到君芜城将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肩上,她才感到一丝安心。

黑暗之中,君似锦闻到一丝淡淡的香味,整颗心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夜色浓重晦暗,闪电如银蛇一般在漆黑的天幕中穿梭而过。

推门声破开嘈嘈切切的雨声,清晰入耳。

推门的女子身穿一身素色衣裳,是君似锦再熟悉不过的眉眼。

“君上,驾崩了……”她道。

“……驾崩?”

“恭喜王爷,即将登基为新帝,王爷等这一天等了五年,虽说来得不算早,但也不晚。”

“王爷,风水轮流转,只是可惜,转到王爷您这儿,其他的,就难说了。”长宁公主一字一句的说着。

她凝住目光,于飘摇不定的风雨中走开几步,再转过头来,容颜静好,微微一笑,“小女君似锦,愿这万里河山永远臣服于君上脚下,愿君上安好。”

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的回了锦华殿。

丫鬟们见她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模样,赶忙上去,想要给她换一身衣裳,然而下一刻却被一道紧紧关起的门隔绝在了外面。

门被死死的关上。

长宁公主将背靠在身后的门上,嘴角上扬的弧度终于还是落了下去,她扯着嘴角,想要继续笑,但面部表情已经僵硬。最后她缓缓蹲到了地上,用双手捂住脸,肩膀不住的抖动着,哭得却是不声不响的。

君似锦在这一刻分明只是一个旁观者,然而她却真切的感受到了疼痛,她清楚的知道,有什么东西从长宁公主的心里剥落,零落成泥。

画面一转,长宁公主又伸手推开了一道门,这里极为凄凉,就像是一个废弃已久的冷宫。

她往前走了几步,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王爷。”

此时的君芜城并未登基,所以长宁公主依旧称他为王爷。好在,君芜城对于她这样的称呼并不在意,他抬眸淡淡看过来,并无半点情绪,“怎么来了这里?”

“来寻一样东西。”长宁公主道。

“何物?”

“明璟哥哥作的一副画。”长宁公主道,“我知道,他送给姜皇后了,只是他们如今都不在了,能否把它给我。”

“给了她便是她的,就算他们都不在了,不是你的东西,你也动不得。”君芜城冷冷道。

“我知道,王爷一直对姜皇后心意难平,但她已经是明璟哥哥的皇后了,而且她早就不在了……那幅画对王爷您也并没有什么用。”君似锦道。

那幅画是君明璟画的,不是姜皇后画的,所以对他而言确实是没有什么用。

闻言,君芜城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这抹笑融入夜色之中,很快便又消失不见了。

“公主又何必用自己的心思来揣度我?”君芜城道,“你还真是永远都这么自以为是。”

“更何况,公主这是求人该有的态度么?”

长宁公主是一个执拗的女子,就如同一块坚不可摧的石头,她不曾为任何东西屈膝过,然而这一次,她却在君芜城面前跪了下来。

“求王爷成全。”长宁公主道。

君芜城静静的看着她,顿了片刻,伸手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卷画,俯身放到长宁公主身边,“拿着吧。”

“谢王爷。”长宁公主拾起画卷,站起身,片刻不停留的往外走去,走到门口,顿了顿,转头看向君芜城,道“你我都是爱而不得的可怜人。”

说着,她也没等君芜城再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长宁公主不想听他回答,但是君似锦想啊,什么爱而不得?什么可怜人?

只可惜,她现在在长宁公主的回忆里,根本没办法知道更多。

……

很快,又到了冬天,快一年了,长宁公主熬了一年,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一日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看雪,便不顾丫鬟们的阻拦,一个人跑了出去。

她站在湖边,看着对面的假山。

君明璟曾经在这个湖救过她,就是在这样一个冬天。

“公主还有心思出来看雪?”

身后又响起了君芜城的声音。

“君上不也来了?”长宁公主道,“我不想看雪,只是缅怀故人罢了,君上也是如此吧。”

用的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说起来,她这个离家多年,半道回宫的公主,同皇室里的其他兄弟姐妹并不亲近,君明璟帮她说过话,至那以后,她超只跟在他身后了,都没同君芜城说过什么话。

君明璟离世以后,她更是未同她心平气和的说过话了。

如今自己这样子,怕也活不久了,倒是想同他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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