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剑仙镇逗留了十数日后,付月已觉得再也查探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此地靠太苍太近,也并不是久留之地,可茫茫內界,自己举目无亲,又能去往何处?

思来想去之下,付月记起了自己那个便宜师尊,想起了那个內界垫底的三流宗门,无忌宗再怎么不好,也算个去处吧。

先回去无忌宗,在无忌宗内好好修炼个一年半载,巩固一下现有的空达境修为,再觅良机突破。

心里主意定了后,付月依旧装扮成一名皮肤黝黑的老农,跟着一列前往东南沿海做生意的商队出发了。

这列凡人的商队做的是毛皮的买卖,数十辆马车后都堆满了各色的毛皮和北方山林中的风干野味,由于只靠车马,要到达沿海的天洋城一路上需花费两个月的功夫。

付月便混在车队里,帮忙搬运货物,在赶路之时,便躺在某辆车后的毛皮堆上打坐修炼。

自从来到內界后,除了待在无忌宗的那些日子,竟然没有一日安生过,如今跟着车队南行,倒也不失为一个磨练心境,放松身心的好机会。

此时天气已经渐渐回暖,又恰逢是个艳阳高照的晴天,赶了一早上路到正午人困马乏之时,商队便选了一个阴凉的林边歇脚。

付月正靠在一颗大树旁,嘴里无聊地叼着一片草叶,而脑海之中却一片嘈杂,付月对于脑海之中时常出现的这些声音已经渐渐地习以为常。

“你们吵什么吵,不就是嚼了你们一片破叶子嘛,抗什么议!”她轻声地嘀咕着,幼嫩的魄罗草叶含在嘴里有一股淡淡的甘甜味,这让付月这一路上都成为魄罗草杀手,随时随地地从地上摘几片无聊地嚼着。

“你们是在说我吃同类?谁跟你们同类了?你们学我在地上蹦一个试试?”

周遭的魄罗草似乎被付月这种无所顾忌的态度惹怒了,脑海中的嘈杂之声比先前更大。

“还吵?都给我闭嘴,既然我是你们的王,王征用一下你们的身体怎么了?”

随着付月的一声低喝,脑海之中的嘈杂声果然重归平静。

“一群吃硬不吃软的家伙,非得惹姑奶奶发发脾气才会安生……”付月嘀咕道,她将头顶的斗笠往那张黝黑无比的脸上盖了盖,准备趁此难得的机会小憩一顿,可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喂,那个谁?”

付月将斗笠掀起,眯着眼看向马车方向,一名长相清秀的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正趾高气昂地望着付月。

付月疑惑地用手指了指自己。

“对,别指了,就你,过来帮我们小姐摆一下车凳子。”

车凳子是上下马车时,用于降低落差垫脚的小矮凳。

“快点,还楞着干嘛?”

付月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上前将放在马车后面的车凳子取下来,又将车凳子摆在马车前。

“动作麻利点,没吃饭啊,”见到付月这个样子,侍女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行了,小雅,你少说两句,”马车的车帘被掀开,又一位年纪与侍女相仿的姑娘弯着腰从马车内而出,踏着付月摆好的马凳子,一双小巧的纤足成功地踩在了草地上。

后面出现的少女身上的气质比侍女老成许多,她捋了捋鬓间因长途颠簸而散乱的发丝,指着付月先前靠着的那棵大树柔声道,“小雅,咱们就去那坐坐。”

侍女明知那棵大树乃是先前付月选定休息的地方,却压根没有出声提醒自家小姐的意思,反而看向一旁的付月傲声道。

“别傻站着挡路,让开。”

付月挠了挠脑袋,乖乖地退到一旁,如今的她的相貌乃是一名皮肤黝黑的农夫,这个挠头的动作更让她显得呆板木讷。

“哼,乡下来的憨货。”

听着已经前方侍女嘴里小声的嘀咕,付月无奈地摇了摇头。

十几天的赶路,这个百来人的商队付月已经很熟悉了,方才下车的少女乃是商队老板何进财的掌上明珠何彩环,而那个刁蛮跋扈的少女正是其侍女小雅,这一主一仆无论走到哪都是整个商队的焦点,自然对付月这个乡巴佬有些不屑一顾。

见到不远处那棵大树下,五六个青年正围着主仆二人献殷勤,付月决定自己另找一处地方休息。

“喂,那老头,你等等。”

又一个脑袋鬼鬼祟祟地从马车后面探了出来,这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付月也认得,乃是商队管家的之子名唤宁磊。

“老头,过来。”

宁磊朝付月招了招手。

付月疑惑地走上前。

“老头,你方才为小姐摆了马凳子?”

“是。”

“那就没错了,帮我一个忙,下一次你再帮小姐摆马凳子的时候,替我把这个交给她。”

宁磊从袖口之中小心翼翼抽出一个信封,这个信封与寻常可见的皮纸信封不同,上面还用朱笔勾画了数朵桃花。

情书?

一见到如此骚包的信封,付月立刻便猜到里面是何物。

见付月还有几分迟疑,宁磊不由分说地往他手里塞了一个金币。

“这是一半酬劳,只要你送成了,还有一半。”

帮人送情书?这样蠢事只在地球上中学时期干过,没想到来到太渊也未逃过此劫。

“老头,你在听么?”

“哦,在……在……听。”

“你记住,送信时,一定不要引入注意,尤其是别让那边几人看到,”宁磊朝着树下几名正围着主仆二人的青年努了努嘴,然后脖子一缩,人便不知窜到了何处。

行啊,这青年有前途,还知道走后门了,不过自己还没答应呢,怎么人就不见了?付月看着手中画得花里胡哨的一封信满脸苦笑。

何彩环大小姐方才不过是随口地喊自己帮忙,又怎知下一次还会凑巧喊自己?

付月又颠了颠手里的一块金币,自语道,“看在钱的份上,若有机会就顺手帮帮,若没有机会可就怪不得我了。”

太极功法提倡无为,在付月心里,加入商队南下只是一段历练的旅程而已,所以她能面对羞辱不恼,其间发生的一切,任凭其随缘定性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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