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我?”付月手指着自己惊讶道,老者的身后仅带了两三名仆人,看这样子也并非是来找自己的麻烦。
“没错,就是为了你。”
“我只不过是赢了一点钱而已,这样都不可以?”付月往前走了两步,用身体挡住小桌子上面堆着的金币,“我凭本事赢的钱,休想让我还给你!”
“哈哈哈哈……那是自然,”裘德哈哈地笑了起来,“这点钱别说我没看在眼里,就是我身后这几个下人也看不上眼,我们千门别的不多,就是钱多。”
裘德对这身后一名管家模样的人使了个颜色,管家立刻跑到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上,从马车上背着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麻布袋跑了回来。
管家将麻布袋打开,扯着袋底,将麻布袋内的东西悉数倾倒在无忌宗山门前的地面上,足足百颗夜明珠从袋口滚落了出来,在普通人看起来无比珍贵的夜明珠,就这般如同普通沙石一般弃在了地上。
满地的夜明珠都是钱啊,付月和李永年两人看得眼珠子都有些直。
“大爷,你是来炫富的么?”付月看着满地的夜明珠,眼里冒着精光,“地上那些珠子你们都不要了?”
“怎么,你喜欢?”裘德捋着胡须反问道,身上那件铜钱纹的衣袍在阳光下,不仅没有丝毫爆发之气,反而显得雍容华贵。
这才是真正有钱人的样子啊,付月回想起李永年忽悠自己进宗门时租的那一身行头,看起来虽然也很华贵,但是穿在李永年身上便有些别扭,今日见到眼前的这位大爷,才明白李永年装有钱,但终究还是缺了气度。
“喜欢,当然喜欢了,如果……你们不要的话,那我就去捡了?”付月按捺住激动,小心翼翼地问道。
“就几颗入不得眼的小珠子而已,就当是给无忌宗的见面礼了,吴管家,去把其他东西都拿来,”裘德淡淡地吩咐道。
管家带着其他两名仆人又跑到马车处,从马车上搬下来两棵半人高的血珊瑚,一箱乌黑发亮的玛瑙,一箱翠绿欲滴的翡翠,无忌宗窄窄的山门快被这些明晃晃的物件给堵得严严实实。
“这些……你都不要了?”
“我是不要了,不过不是给姑娘的,而是给李宗主的。”
“给我的?平白无故地给我这些东西,你这演得哪一出?”李永年狐疑地问道。
“前些日子,我在泾县的赌场里遇到了李宗主的爱徒,李宗主的爱徒可不是一般人,天生长了一双‘金耳’,这金耳可听声辨位,乃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赌术奇才,裘某人爱才心起,想将她纳入门下,不知李宗主意下如何?”裘德不急不缓地说道。
“你说付月?不行,付月乃是我从千门大会上千挑万选才找到的好苗子,乃是我无忌宗唯一的亲传弟子,岂能让给你?”李永年吹胡子瞪眼道。
唯一的亲传弟子?便宜师尊不是说自己还有师兄师姐么?怎么一转眼自己就成了唯一亲传弟子?付月盯着李永年的后背,气得牙直痒痒,这胖老头的嘴里到底还有几句真话?
“我虽然是第一次拜访贵派,但观贵派山门,又见贵派唯一亲传弟子的行径,怕是平日里有资金难以周转之虞吧。”
这姓裘的说话还真客气,付月心道,无忌宗哪里资金难以周转,压根就是穷得响叮当。
“今日送来的这些小物件,也就值个万金,贵派得了这些钱,至少十年内不必为钱所忧心了。”
付月看了看李永年的脸色,在听到“万金”时,便宜师尊明显有些心动,本就红润的两颊因为兴奋,看起来比要刚出嫁的姑娘还要娇艳。
“师尊?您不会为了这点小钱,将徒儿赶出山门吧,”付月有些不确定地小声问道。
“徒儿你放心,为师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姓裘的想用钱收买我,简直大错特错,”李永年轻声地宽慰地付月,然后理了理衣襟,对着站在山门的裘德回应道,“裘长老,你当我无忌宗是菜市场么?用钱就能买走我的徒儿,岂不滑天下之大稽?”
“李宗主不再考虑考虑?这可是万金啊,便是我千门一下拿出这么多钱,也有些肉疼,实在是李宗主收的这个徒弟天赋异禀,最是适合我派功法。”
“你看这是什么?”李永年让开身子,指着付月从赌场里赢回来的金币道,“这是两百金币,我付月徒儿入我无忌宗仅仅六天,便赚回了两百金币,按此计算,六十天她便能赚两千,一年便能赚一万,十年便能赚十万金币,你用一万金币就想买走我徒儿,欺我不会算数么?”
听完李永年的这番话,场间的众人皆面色古怪,付月心里刚对李永年有所改观,便宜师尊的形象便又瞬间打回了原型。
“哈哈哈,李宗主真是幽默,”裘德丝毫不在意,“既然无忌宗在此处开山立派,便应该知道我千门,我千门虽然只是个二流门派,但我派最善经营,论钱财与一流门派相比也不遑多让,门派实力在二流门派之中也算数一数二。”
“所以又当如何?”
“我千门做事,最讲究礼数,毕竟和气才能生财嘛,这一次来你无忌宗,便是送礼,若李宗主还要我走第二次,就不知道送什么来了。”
李永年脸色微变,“姓裘的,你这是在威胁我了?”
“不是威胁,要算起来,这里也算是我千门的地盘,李门主在此开宗立派,却没有通知我千门,已是失礼了。”
裘德的这句话似乎戳到了李永年的痛处,他三两步来到山门下,站在山坡上居高临下地骂道,“你们千门算什么东西,也敢来威胁我?别说你们千门了,就算是什么太苍派问心门的掌门来了,见到我也得客客气气地……”
李永年的话还未说完,一个人影便从一栋屋里冲了出来,平日里走路颤颤巍巍的鸿长老此时却健步如飞地跑到李永年身边,一边捂着李永年的嘴,一边将他往院内拽起。
“宗主,你冷静点,少说两句,少说两句。”
鸿长老虽然年纪也大,却将李永年硬生生地拖入了院中。
“哎呀呀,宗主,你平日里当着我们自己人的面吹吹牛就算了,怎能在外人面前说这些话?”
“本宗主哪里说错了?”
“宗主,你声音小点,要是传扬出去了,我们无忌宗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
鸿长老说这些“规劝”之言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不仅付月听清楚了,裘德等人自然也听见了。
“李宗主,方才那些话我就当没听见,不过李宗主往后行事,却也应小心祸从口中。”
“你一个小辈也敢教训我?”李永年稍稍平静下来的脾气又火爆了起来,“你们千门门主万箜篌都曾是我手下败将,现在倒好,你的谱儿倒比你师傅还大?”
“你认识我师尊?”裘德惊讶道,能一下喊出千门门主名字的人,定然也有些来头。
“岂止是认识啊,万箜篌年轻时仗着自己有点赌技,满天下跟人赌斗,那家伙还算有点能耐,逢赌必赢,只可惜后来碰到了老夫,便只能折戟沉沙!”
“胡说八道!我师尊由‘赌’入道,自从出山后,在‘赌’道一途,便从未有过败绩,李门主休要信口开河!”
“要不怎么说你是小辈呢?见识浅薄,你师尊输给了我,又怎会告诉你?”
“李门主,你若是再侮辱我师尊,便别怪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