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你可真有意思,”玖公子见状却是大笑,“剑圣的弟子,岂是能屈居人下的?”
“今日是剑圣前辈殡礼,本不该说这种玩笑话。可本公子与石兄一见如故,不如石兄改日到玖宝阁来坐坐可好?”
石晓战略低头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玖公子,自己虽然随师父在外许多年,但相熟的人并不多,不知为何却对这个行事作风称得上浮夸的公子哥有几分亲切感。
“嗯,”石晓战点点头,“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这厢二人一番相见恨晚,门外却又是一阵哗然。原来竟是当今武林盟主,曲风明带几名弟子前来吊唁。
自大乾徵元元年以来,已历经三次武林大会。而这曲风明则是连任至今,除了十八年前冠华楼楼主一事,他这一生并无能容他人诟病的事情。现如今他曲风明不但在江湖中地位显赫,还因娶了左相嫡女,成为了权倾朝野的左相的入幕之宾。官道上的人见了他,都要给几分脸面。
但因着石晓战曾经的身份,在场大多人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那五年前失踪的白若茗,不正是这曲风明同冠华楼楼主的私生女么,偏偏这剑圣的徒弟早年还是白若茗的护卫,江湖中还流传过一段这位玄铁菩萨少年时期的主仆情深。
还在石晓战身旁的玖公子敛了笑容,往后边让了些,接过一旁随从递来的手炉站定。
石晓战面上倒是无甚波动,只抬眼看了一眼来人。剑眉星目,面部轮廓线条十分硬朗——同他的小仙女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度老前辈仙逝,是我大乾武林一大损失啊!”上完香,曲风明便十分自来熟的朝石晓战说话,“幸而石小兄弟剑法已成,才令剑圣武学不至流失,不知石小兄弟将来可有什么打算?”
“曲盟主,剑圣灵前说这番话,怕是有些不妥罢。”
石晓战还抿唇未语,一侧的玖公子就开口了,脆生生的少年音,语气带了几分不屑。
“不知这位是?”曲风明闻声转头看向右手边人群。见玖公子不过十七八的年岁,穿着华丽非凡,却戴了个精致的面具使人看不清面容。
“宫玖,”玖公子眼一抬头一扬,“就是个生意人,不足挂齿。”
见他此番作态,竟是丝毫没把武林盟主放在眼里。曲风明的弟子险些拔剑,被前者制止了。
“年轻人,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曲风明抚了抚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十分和善地微笑道,“我方才那也是关心石小兄弟。”
“多谢前辈好意,只是吊唁之外的事,还是改日再谈吧。”石晓战心中对曲风明有几分不喜,碍于在师父灵前,仍是面不改色的说道。
“也好,近几日我都在洛阳武林盟会馆,随时欢迎石小兄弟。”
石晓战垂眼颔首,却不言语。
曲风明点点头便带着一干人等走了,身后好几个徒弟面上皆是不忿。他们师父是何等人物,这个石晓战真是忒不识好歹。不就是有个剑圣徒弟的名头么,什么玄铁菩萨,这般年轻如何能将艰涩难学的轮回剑法练至大圆满,想来也就是民间给剑圣面子才让他混了个名头。
如今剑圣没了,他一个二十出头的愣头青能有什么作为,也就是他们师父脾气好,好心提拔却没得半声感谢。还有那个叫宫玖的小子,娘们唧唧的目无尊长,竟敢当着众人面弗了师父面子,这玖宝阁怕是不想在大乾混了。
见石晓战并无多大情绪波动,天色已不早,玖公子便也拱手告辞了。
“这个给你,大乾各处玖宝阁皆认得此物,石兄可凭此来找本公子。”临走时宫玖往石晓战手里塞了块拇指大小,刻有玖字的羊脂白玉。
“按说洛阳已比长安往南许多,怎的这冬日也这般冻人。”马车内“宫玖”一边摘面具一边嘟哝,“早知道当初就不这么装逼戴什么钻石面具了,面纱也没什么不好的。”
“是主子自己说面纱过于女气了些。”旁里随从那双白得有些病态的手接过玖公子的面具,然后又揭下自己脸上的蒙面巾,露出的却是无的面貌——和几年前一般无二,只是那双眼睛不再赤红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