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临风从暗处出来时,却已经换上一身白衣。``し但只见暗红的血一直从手中那把短匕往下滴,格外让人心惊。

苏清雨吓了一跳,看向他:“刚才发生何事了?”

他白衣无暇,笑容也如那雪白一般明净:“太子带了几个人来。”

“你岂不是”苏清雨大惊,见他手中匕首,可想而知方才险境。

“无事,别慌。”他却淡然笑了,仿佛在说天气。

她点头。他说无事,便应无事。她所认识的贺临风,并非只是一介文弱书生。

他再度看向她时,眼中却带了担忧:“太子的话,我听到了。可是凝儿,我也刚接到消息,有急事要马上赶回清屏馆。”

她点点头,说:“我与你一起走。”他既然在这里,她肯定要与他一起。

不过,若是要走,自然也带上觉茗的。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觉茗?那个咋咋呼呼的家伙是不是因她而受了苦?

贺临风低垂着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沉默良久方说:“好!我们立刻走!”可他心里却是烦扰。

手下早已报知梁逍为她请医治病的事。

虽然梁逍把此事掩盖得密不透风,恐怕太子与梁逸亦未必知道,可也见证她这次的病十分凶险。加上所需之药十分难得,就算梁逍多次派人去寻,都是有去无回。不然她如今也不会这样拖着,每天都不断虚弱下去。

可那日他在鹫羽殿外,分明听到梁逍骗她,说她睡了十天。

何止十天?就是他听到她中毒的事急匆匆地赶到京都,也已经不止十天了。

为她请尽天下名医,为她调动人手寻药,为她寸步不离日夜看顾,梁逍只是一笑置之。

做了这么多,都瞒着她,可见对她之心。

在宣化殿上的一切,更早已传遍了整个京城。人人都说,陵王对她情深。

他只知道,不管梁逍对她是真是假,如今他若再不带她走,只怕二人纠葛更深。

不,他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

只是,就算没有了梁逍那一层,她如今的身子能否赶路?贺临风自问能知天上地下,可这次的确不敢赌。若赌赢了便可,若赌输了,他不敢想象失去她的后果。

醋意和痛意翻山倒海地夹杂在一起,在心里倒腾,他咬牙伸手便要打开牢门。

可她却忽然咳嗽起来。这一阵咳嗽又是一阵天翻地覆。他急忙一手劈开牢锁,入内便扶住了她:“有话好好说,那么急做什么?!”淡然冷冽的眼中,此时尽是焦灼。

她只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却又再感到那种熟悉的腥甜味道。一下子控制不住,他那纤尘不染的白衣上,就全然是她鲜红的血珠,人也慢慢昏阙过去。

他大惊,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玉瓶,倒了两颗小药丸,急急地塞到她口中。

药丸一入口便带了丝丝清凉甘甜,胸口翳闷顿消,头脑清醒了,四周也开始清晰回来。

她无力地靠着他,问道:“我究竟得了什么病?”这个问题,她问了梁逍,梁逍却没有说。如今见自己动不动就昏阙,还几次吐血,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那日醒来时,看见梁逍满眼尽是血丝。当时只想到是他因为照顾自己而起的,但现在再想起,即使照顾自己也有觉茗小麟,要不是自己的症状太过凶险,他又怎么会这样?

当日未及想到这些,如今心中疑虑越来越重,自己也未曾惹上什么疾病,怎会如此?

贺临风手中不禁一紧,见她眼波流转,应该是看出来了。低头轻轻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他只悄声说:“我带你出去,其余的事,由我来想。”说着,抱了她便要走。

“你这样带她走了,可有药治她?!”一身孔雀蓝长衣的梁逍竟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她竟觉得他的神情竟带点狠厉,和,一丝挣扎?

“若说到手段,清屏馆只会比你强,这一点不需要王爷操心。”贺临风虽然抱着苏清雨,可闪身躲过的步子却十分敏捷。

“她身子这样虚弱,你不能就这样带她走!”梁逍再次堵了过来,狠狠盯着贺临风。

两个同样高大出色的男子在这阴暗的牢房中对峙着,谁都不肯让步。

“如今他们已经动手了,难道你不清楚吗?”抱她的手越发用力,那带着木槿香的怀抱中,保护的意味如此明显。

“那么你这样带她走,岂不是将她置于危险之中吗?何况她是钦犯,要是你愿意她从此过着见不得人的日子,那就请便!”梁逍语气越发狠厉,侧过脸不再看他们。

“这只是我们的事,不用王爷劳神。”贺临风再次用力搂紧她,迈步便与梁逍擦身而过。

“苏清雨,你若真的要走,本王也不拦你。”梁逍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却似乎带了一丝黯然,“只是本王要提醒你一句,凡事不可尽信他人,清屏馆也并非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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