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梁逸,累得几乎是爬着进了鹫羽殿的门,不顾周围宫人好奇的眼神,苏清雨急忙回自己的小院。乐—文
远远地就看见觉茗着急地在院门踱来踱去。一见她,便急忙指指内间,又摆了摆手,仿佛示意她先不要进去。
内间却传出了那人的声音:“可是那个苏清寒回来了?”
他居然将自己叫做“那个”!她这才明白觉茗为何在院外守着,只怕他早已等自己好一阵子了。
想起他居然连个招呼都没有打就独自走了,也根本不问问她可认得回来的路,她心里就生气。
可是眼前忽然闪过他今日那孑然一身的模样,那样的孤独与格格不入,那样的遗世**,那种莫名的感觉又再袭来。
深吸了一气,虽然有点奇怪自己的感觉,但她还是不顾觉茗的眼神,跨步走进内间。
推开门,却没有再听到那人的声音。眼光一巡,却见他坐在桌旁,一脸恼怒地注视自己。
“王爷可是有事找下官?”这副无赖相,她太熟悉了。以前让人讨厌,现在却让她心安。也许吧,这样的他,才是她心中本来的梁逍。
“既然侍郎好歹还住着本王的鹫羽殿,那么侍郎迟了回来,本王来关心一下,也是很应该的嘛!”他懒懒地端起桌上那壶茶,将澄黄的茶缓缓沏入杯中。他轻转杯中茶,茶香静静飘散,那是前两日他遣人送来的碧螺春,也是她常喝的茶。
“那王爷就应该很清楚,下官刚才在宫中迷路了。”她习以为常地反唇相讥。若不是他抛下自己先走了,她也不用兜转了这么久才回来。
“若是会迷路,那倒是自然。”他点点头,手随意一摆,示意她坐下。
见她毫不客气地坐下,还捶腿捶得跟腿有仇似的,他反而得意地笑了。把茶推到她面前,他说:“坐了太子的车,有宣王陪伴,更见了两位如花似玉的公主,侍郎还觉得累吗?”
她一下子就恼了,敢情他跟踪自己!她冷着脸说:“当然累!王爷明知下官不知道路,却自己先走了。幸而遇见了太子殿下和宣王爷,不然恐怕此刻下官还在宫中转来转去呢!”
看那俏颜满是通红,小嘴还绕口令般地说了一堆,他却好像听到了笑话一样大笑起来:“这样的话若传了出去,知道的,说是侍郎在病中说胡话。不知道的,怕会说侍郎生本王的气了!”
“”被他这样一说,她才发现自己原来真的因为他不等自己而生气了。
但她却忽然意识,其实他是在提醒她,小心隔墙有耳。来不及探究为何生气,却只得悻悻地闭了嘴。
“本王也是临时有事才先走了。哪里知道侍郎久不回来。结果派去找侍郎的人说,见到侍郎与宣王爷上了太子的车,还见了二位公主,本王这才放下心的。”他不以为意,伸手将她指着自己的那只手轻轻压下,笑着解释道。
苏清雨“哼”了一声,抽回了手,却没再说话。
梁逍却没有走,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坐在那里喝着茶,仿佛他真的是只为喝茶而来的。
一时间,房里静默无声,只听到熏香燃烧时轻微的“啪啪”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麟的声音在外间响起:“王爷!”声音中的那份笃定,分明知道他就在她房中。没来由地,她居然满脸通红。
“何事?”他头也不抬,声音却有点凝重,让她听在耳中,顿感陌生。
但似乎小麟已经熟悉了,在外恭敬说道:“太后旨意下了,让王爷与侍郎到宣化殿去。请王爷的示下,可是备车与侍郎同到宣华殿?”
他却不说话,只是抬眼看她,莫测高深地笑了笑。
苏清雨莫名其妙,却听到小麟迟疑地再问:“王爷?”
她恍然大悟,这人实在狡诈,分明就是把这个问题推给自己决定!
可她不明白,即使同去又有什么问题?难不成还会怕被人说结党吗?人人都知道她是从他的属地中出来的,要结党也不在这一会儿了!
听到小麟第三次问了,她只得说:“有劳麟哥儿备车吧,王爷与本官同去的。”
她恼怒地瞪了那气定神闲的人一眼,他果然笑得如同个吃到糖的小孩儿。
没好气地再瞪他一眼,她整整衣冠便站起身来要走出去。刚经过他身边,却被他拉住了衣袖,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他缓缓站起,在她耳边轻声说着,“记住,不管发生什么,相信本王。”
不理会她惊愕的眼神,俊美无俦的脸扬起慵懒的笑意,说:“侍郎大人,走吧!”